第73章
作者:亦只小狗      更新:2025-09-16 09:35      字数:3343
  估计得哪天外星人控制人类脑电波才行,兴许华兰才会说出她的禁忌之词,“对不起。”
  休假转瞬结束,一家人去白云国际机场。路上华兰紧闭双唇,目若武警押送罪犯,严肃至极。
  罪犯温子渝坐在后座,瑟瑟发抖,生怕华兰在车上大放阙词。
  她现在还不想被迫当着老爸的面出柜,全程不停地默念“阿弥陀佛”。
  这八天假期里她不敢跟陈泽清见面,担心华兰一时发疯,搞不好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
  毕竟温子渝当年从国家体育总局转回广州后,华兰立刻把陈有元调查得底朝天,愣是半个黑料都没找到。
  真想感谢陈泽清的爸妈,幸亏你们是好人。她又看了眼前座自嘲,爸是个轻声细语猫爸,太温柔;妈是个四川华南虎妈,太凶猛。如果生在陈泽清家里就好了。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自己小孩的爸妈,这个爱又怎么才算是爱呢?
  2019年如约而至,她们21岁。
  那年嫦娥四号探测器首次实现月背软着陆,传回世界首张月背影像。同时那一年,温子渝被困在“潮汐锁定”里的月背却一片狼藉,她根本不敢给任何人看。
  春季赛程紧张,温子渝刚通过资格赛打进了澳网正赛。Anton大手一挥,要她拿下至少十六强。
  为了积分,温子渝努力备战。她白天在训练场至少4个小时起步,晚上还要和教练一起分析对手战术,研究新技术组合,时间排得满满。
  连日征战,打满了6轮顺利过关,她终于来到正赛第四轮,迎战十六强选手。
  温子渝和陈泽清相约至少在第四轮会师,结果陈在第三轮就被淘汰了。
  “没事,下个月在泰国见。”温子渝举着电话安慰她。
  陈泽清早已哭过,声音沙哑:“这段时间你都不理我,真有很忙?”
  “......在备赛。”温子渝眼光黯然,努力平复声线,“白天跟其他选手互相陪练,还抽空去看了几场签表里的选手比赛。”
  “明天我就先走了,你会见我吗?”
  “你晚点等我。”温子渝听到陪练喊她,挂完电话立刻去训练。
  不对劲,陈泽清觉得她很不对劲。自从休假之后她就很少跟自己联系,连打电话也是短短几句就结束。
  那时她还不知道温子渝正在经受华兰每天的电话轰炸。自从在家被华兰发现端倪,温子渝的母亲大人就安排助理每日定好时间,提醒她给女儿打电话。
  由于美国的时差跟中国基本是昼夜相对,华兰经常上午早早打来电话,但她又有线上会议,温子渝每到晚上就被她折磨着一边听她的谆谆教诲,一边被迫听她的线上会议。
  一个多月的电话轰炸,直至温子渝来到澳洲备战才结束。
  温子渝没精力应付,她又陷入深深的焦虑。
  为了按照Anton的list实现年度赛程规划,温子渝自我压榨的毛病又犯了。
  Anton最先意识到这个迹象,他发觉温子渝注意力不集中,发球准度下降明显,排除训练和身体原因后,立即安排心理师做介入。
  温子渝听从心理师的建议,尽量减少外界联系,又让医生跟华兰解释后才逃过一劫,当然也顺带波及了陈泽清。
  与此同时,Anton又给她提升了训练强度,预计本次签表里都是全能型选手,师徒两人不敢掉以轻心。
  晚上温子渝找到陈泽清的房间,那人刚开门就看见她顶着双疲惫的眼睛,脸也晒黑不少。
  “好累。”温子渝扑上去,断断续续的泪打在那人后背。
  陈泽清从没见过她这样,一动也不敢动:“子渝,你眼泪好烫。”
  澳洲1月份正值夏季,两人穿的轻薄,她一哭陈泽清立刻感觉到背上热辣辣的。
  “你发烧了?”陈泽清把人掰过来贴了下额头,看见温子渝眼下还挂着泪,“好了,好了。”
  把人拉到椅子坐下,陈泽清蹲在地上:“刚还想批评你,累就跟我讲嘛,什么都不说,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温子渝把她拉到怀里来,轻轻抚弄她的头发,想起华兰告诫她的话,她又心烦气躁:“跟你讲又怎样,你不也是累。”
  说完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还笑。”陈泽清推她一下,又看见她周乌青的黑眼圈,“后天再打一轮还行吗?”
  “可以。打完了六场,太累了。”温子渝鼻子泛酸,声音有点哽咽,“出来打职业好累,不知道路雨鸣怎么样了。”
  那人一听“路雨鸣”三个字,立刻被烫到屁股似地弹起来:“你想她干嘛,没事想我就够了。”
  陈泽清言语间散着醋意,说完又讨好地凑上去。
  好像小狗啊。温子渝心想,她怎么永远都这么精力充沛。
  “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陈泽清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眼前的人似有千斤重。
  正要开门时,温子渝突然转身捧着她的脸,久久地吻住。
  “那,泰国见吧。”
  第67章 赢我再说
  半个月后,温子渝带着澳网十六强的战绩来到泰国华欣。
  陈泽清不久前澳网失利后,马克带领团队封闭训练两周,满怀斗志迎接新赛季。21岁,正是大部分女单选手极速成长的时期。
  彼时中国女单网球选手在国际上除了李娜、张帅两位,一批后起之秀也逐步走进大众视野。体制内外的几位选手在亚洲相对耳熟能详,但在欧美仍有相当空白。
  温子渝和陈泽清因近一个赛季的优秀表现,已引起国内体育媒体重视,相关的报道渐多。什么“中国网坛双姝”、“体制内走出的金花”、“踏入世界网坛的中国姑娘”诸如此类国内大副标题,两人粉丝也逐渐多起来。
  泰国比赛期间与春节撞期,华兰和温成山这次特别订好假期来观赛。温子渝一落地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她跟Anton等人开会讨论完战术计划,来到华兰和温成山的套房打招呼。
  “明天比赛爸妈给你加油。”华兰讲道理的时候还是很慈母的,温子渝硬撑着笑笑。
  她心想还不如不来,来的话她反而更有压力,就像在华兰眼底下做作业一样。
  她那时还不能理解比赛当中全家都在看台的选手,真的会带来更多信心和力量么。在温子渝心里,她只会感到压力。
  陈泽清苦于封闭训练已久,得知温子渝到了泰国忍不住要去见她。
  刚进门,温子渝就听到背后急促的敲门声,她心里一紧。
  那人闪身进来,看见温子渝表情不佳:“怎么,刚拿了十六强,积分现在比我高了,就这么一副苦瓜脸?”
  温子渝迅速把门一锁,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我爸妈来了。”
  “啊?”陈泽清诧异,“这么小的赛事来干嘛?澳网不去,现在倒来了。”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赶紧找补,“我是说...”
  “好了。”温子渝揪住她的两腮,“你还是闭嘴吧,看你这狗嘴也吐不出什么象牙。”
  说完,她捧起陈泽清的脸,扎扎实实地吻了两遍,意犹未尽。
  不知怎么回事,在华兰眼皮子底下她竟然生出一股跃跃欲试的心,好像非得这样不可。
  “我知道你想我。”陈泽清一副不要钱的样子,攀上那人的后背,“好烫,你生病了?”
  当时正值亚洲新一轮流感高发期,很多选手一到当地就中招发烧。
  “没。”温子渝站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水,又问:“马克跟你说过怎么打了吗?这次说好要一起进决赛。”
  “没问题。以前轮签表都是跟国外选手,打两轮就没了。华欣的亚洲选手多,到半决赛也许真能轮在一组。”
  “你注意下...”温子渝犹豫了几秒又问,“澳网回去你跟心理师聊过没?”
  “我没心理师,你不也没有,又不是大赛,自己调节就好了。”陈泽清说话间站起来从身后抱着她,“担心我?”
  “......”温子渝无语扶额。
  “大赛失利后容易应激,你自己不一定意识到,我当然是担心你比赛的时候...”
  陈泽清转过身捏着她的脸:“什么时候你成专家了?温老师,先给我上上课。”
  温子渝心里“嘭”得蹦出来一地春笋,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她把陈泽清的手打下去,圈到她身后。此时心里下起一阵暴雨,急促的雨点扑在一簇一簇的栀子花上,空气里一片馨香。
  局促的空间,局促的人。栀子花的香气又浓又烈,这是温子渝的故乡常见的花,大如手掌一朵朵,纯白无暇。
  “子渝...”陈泽清被她突如其来的热烈搞得晕头转向,怎奈手又被人别在身后动弹不得。
  温子渝好像长高了,力气也更大,自己竟然挣脱不出。她又下了命令:“别说话。”
  陈泽清知道什么时候该听话,什么时候又不听。温子渝的话总是否定句式偏多,不,别,通常占据句首,这种就必须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