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者:
亦只小狗 更新:2025-09-16 09:35 字数:3424
“别说话。”
温子渝吻上来,一个尤其清甜又绵长的吻。陈泽清从没有享受过这种潮湿的滋养,她每次吻温子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把她弄疼。
而温子渝不一样,她的力度掌握得如此精准又合适,带有一种温柔的侵占和恶意的撩拨。
陈泽清头皮发麻,忍不住想拉开她。没想到那人捧过她的头又持续这种摔打揉搓的游戏,搞得她魂不守舍。
“你...”陈泽清连话都说不全,从齿间漏出来从没听过的声音,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温子渝铁了心要她欲罢不能,等着她欲拒还迎、越陷越深,等她放弃抵抗,她被温子渝拉到了一片清香的林中,鬼鬼祟祟,兜兜转转,登堂入室。
“你…”陈泽清看准时机一把推开她,“你,你跟谁学的?”
温子渝低头一笑:“巴黎的空气比较浪漫,我自学成才。”
“你骗人,”她扑过来不依不饶,“别骗我!”
“真的,”温子渝一脸正经,“不过明天还要训练,你不回去吗?”
“我不走。”陈泽清赖在枕边假寐盖以诱敌,“除非,除非你让我带你去花市......”
温子渝在枕头上支起胳膊,似笑非笑,“请问您要去广州,还是巴黎,还是巴塞...”
“都要去!”
面前扑过来一团香气四溢的花束,把陈泽清拉进浩浩荡荡的花海。
五月好时节。
第81章 竞技
按照组委会最新签表,陈泽清将在32进16强的比赛中对阵德国选手艾拉。
艾拉出生于94年,是目前网坛唯二被承认的网球天才少女。她12岁时拿下法网青少组冠军,14岁参加成人比赛,曾是史上最年轻的温网双打冠军,20岁时在德国菲尔德斯塔特WTA二级赛拿到了首个巡回赛单打冠军,世界排名最高时位于世界第一。
天妒英才。艾拉25岁时遭遇了严重车祸,网坛一度认为天才少女将就此陨落。没想到经过两年艰难复健,艾拉重返赛场。即使之后她的成绩不甚理想,但排位一直保持在世界前十,实力不容小觑。
在力量型打法盛行的时代,艾拉以卓越的技术、无与伦比的战术意识和近乎完美的球感展示了另外一种技术可能性,成为更多球员追求的方向。温子渝非常崇拜艾拉,对她研究颇深。
赛前,马克和Dyson对陈泽清进行长时间的压力测试。艾拉的技术没有任何弱点,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这很容易导致陈泽清在比赛中心态失衡,因而她必须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马克训练时表情严肃,他对陈泽清说:“艾拉的球感很好,能预判你的大部分回球。她受过伤,在场上的速度比以前慢,但是红土场上网球的弹跳节奏也会变慢,给她争取了移动时间,要想突破她你得加快节奏。”
“艾拉正手无懈可击,反手的精准度要比你高,尤其擅长使用反手切削结束多拍相持快速得分,你要小心。”
陈泽清越听越慌。她在大师赛中和艾拉交过手,当时不知道艾拉是因硬地场限制还是因身体状况不佳,陈泽清才勉强赢了。法网是在艾拉擅长的红土场,陈泽清对冲击曾经的世界第一充满犹疑。
马克再次强调:“这场比赛你没有慢热调整的机会,必须从开始就进入状态,她不会等你。注意不要给她网前截击机会,也不要暴露你的反手弱点。”
陪练Dyson压力极大,模拟艾拉的技术简直是他职业生涯最大挑战,没有之一。他故作轻松地对陈泽清说:“你不要有压力,她打球的技术套路你猜不透,随心所欲打就好。”
陈泽清明白他的意思,艾拉如果不曾受伤很可能一直称霸网坛,至少到她30岁还没人能破解她的技术,最多在拉锯战中耗尽体力让她自己失误罢了。
比赛开始,马克和Dyson等人已在看台就坐。林清远去医疗与应急管理处待命,她要协助应急组处理突发情况。
上午阳光正好,气温舒适,是个适合赢球的天气。
艾拉一脸云淡风轻、胸有成竹。而陈泽清原本十分紧张,回头时看到马克和温子渝就在不远处,她定了定心神。
第一盘开始后,两位选手迅速进入状态,有了之前大师赛的交手经验,她们懒得互相客套,一路行云流水般你来我往,谁也拿不下对方发球局,只能一局局相持。
如果对面是25岁的艾拉,陈泽清没有胜算。但此时艾拉年近30岁,身体已不在最佳状态,再加之车祸受过伤,她的灵活性也受限。
陈泽清能理解她,去年在大师赛和武网她一直沉浸在类似状态中,每次打球都是当作最后一场。想必艾拉也是,她已获得过超然的成就,一直不肯退役只因为热爱。
对线相持中,陈泽清能感觉到艾拉正手突击的精准和气势,她也回敬同等的攻击以示尊重。
艾拉明显也研究过她,知道陈泽清反手弱势因此一直变线逼她换手,频频切换导致陈泽清无力招架,送上几个非受迫性失误,比分逐渐拉开。
直至第一盘结束,虽然陈泽清已发挥了她的最好实力,但仍5:7落败于艾拉。
温子渝坐在看台上,表情凝重。她身边的周洛文说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文:“子渝,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和你非要见面吗?”
温子渝怀抱双臂,勉强笑到:“语序不对,应该是‘当时为什么我非要和你见面’。”
“我知道。”温子渝看着周洛文说,“我和陈泽清19岁转职业训练,三年内打到世界前200。22岁对别的球员来说已是顶峰,对我们来说才刚开始。疫情期间国内没有赛事,国际上的比赛参差不齐,马克和Eman为她做了很多,她压力很大。”
“陈泽清有心结。”温子渝说完又摇摇头,“大概也不算心结。”
“我们约好还能打球就不退役,人不管站上多高的山顶总会跌下去。如果我陪她走上巅峰,即使跌下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先退出了,她一直耿耿于怀。”
温子渝眼光垂落,轻吁了口气:“就算我不在,她也能做得很好。但是我等不及,我想她也等不及,别人都等得及,就我们不行。你...明白吗?”
周洛文稍稍歪头,她有双湿漉漉的眼睛:“虽然我不是运动员,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无法像你一样感同身受,有些时候我的安慰也没用。我觉得她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开导,她只是需要陪伴。”
温子渝淡淡地笑,指尖抹过眼角:“她跟我不一样,我打球时不需要‘陪伴’,我更喜欢独自上场。”
“为什么?”周洛文追问。
“很难说,”温子渝转向周洛文,“我知道你们是同一类人,喜欢陪伴。我的心理医生说我是内向回避型人格,陪伴有时会让我没有安全感。”
“也许是你太独立。”周洛文解释到,“你的成长中,大部分时间依靠自发成长,家人和朋友很难给你这种力量。不过这只是一种现象,没有好坏之分。”
温子渝看向场下的陈泽清:“我明白,我不纠结,她需要陪伴我就陪伴。”
周洛文顿时怔住,她觉得温子渝根本不像有什么抑郁症和焦虑症,反而具备某些超然的认知,她忍不住又问:“我想问你的心理医生是谁?哦别介意,我认为她可能需要给你重新评估,你一点也不像抑郁症患者。”
“她说你很不专业。”温子渝收回视线,想到赵岚抱头吐槽周洛文的话不禁偷笑,“你明明是心理医生,竟然说出‘一点也不像抑郁症患者’这种话,抑郁症本来很多时候也看不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子渝,我觉得你已经在自愈了。”
“你说了不算,”温子渝又晃晃手机,“我每天都要跟赵医生报备。”
周洛文若有所思,开始对“赵医生”产生强烈的好奇。
突然赛场上一阵欢呼!两人同时望向赛场,计分牌停在6:4。第二盘陈泽清艰难赢下,温子渝看见她眼光一闪。
盘间休息,陈泽清裹着厚厚的毛巾落在遮阳伞的阴影里。她背对着温子渝,那人看不见她的脸只好默默描刻着她的背影。
陈泽清的长发扎成一团,毛燥燥的触感摩挲着温子渝的心。她想到那晚两人互诉之后的种种,禁不住心内一动,脸红着低下头。
第二盘中,艾拉叫过一次医疗暂停,队医入内场给她在肩膀处冰敷了几分钟,又在右腿髋关节处加厚了弹力绷带。
陈泽清对她充满了欣赏,在如此身体状态之下还能维持稳定的接发和灵活多变的战术,不敢想象她在巅峰时期有多强大。
体育竞技的魅力在于变化之美,极限之美。突然的伤病和爆发都会带来赛场上的诸多变数,有人一战成名就有人马失前蹄,而被逼入绝境之处的反转又给球员增加了很多神秘感和宿命感。
陈泽清这两年总隐隐感知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这压迫并非来自于外界,相反Eman和马克从来都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机会,他们无条件信任她。但她缺乏独处时间,因而很难通过自我剖析和自我循环来完成这种压迫感的消化。在愈见高级的赛场上,这种压迫体现得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