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条……第六条……第七条……
  众人盯着那长长的议案，一页页翻下去，指尖止不住发颤。
  终于翻到最后一条，咒术总监会的老橘子们彻底鸦雀无声，上面赫然写着——不许为难五条悟。
  原来这一切，都是五条家在暗中布局？竟能在他们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掀翻了整个总监部。
  五条家……恐怖如斯！
  84.
  “硝子前辈！”
  医务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家入硝子握着笔的手在厚厚一沓文件上沙沙游走，她头也没抬：“出什么事了？”
  诗织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两条腿悠闲地晃着：“我来给硝子前辈帮忙呀，今天既没给我派任务，学生们也都休息了。”
  “帮忙？”家入硝子的笔尖在纸页上顿了半秒，“今天大概不会有人来。”
  诗织的手机亮了下，是五条悟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她便回了句在医务室。
  门外传来轻叩门框的声响，七海建人平稳的声音随之响起：“抱歉，打扰了。”
  诗织和抬头的家入硝子对视一眼，还真来人了。
  “七海前辈！”她的视线飞快扫过七海建人，见他衣着整齐，不像受伤的样子，“你受伤了吗？”
  “不，我只是陪同者。”七海建人侧身让开半步，身后探出个脑袋。
  “是我啦！”猪野琢真抓着门框的手沾着些灰尘，脸上挂着笑冲诗织挥挥手，“不小心摔了一跤。”
  两人熟稔地击掌问好后，家入硝子放下笔，朝猪野琢真抬了抬下巴：“看着不算严重。”
  “之后还有任务呢，得保持最佳状态才行！”猪野琢真边说边快步走到治疗床边。
  家入硝子敲了敲床沿：“坐吧。”
  治疗结束后，猪野琢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了诗织，快帮我看看这张图做得怎么样？”
  诗织凑过去，只见屏幕上是放大的七海建人照片，旁边用粗体字排着两行字：「靠谱的代言人！快来投票吧！」
  诗织：……
  她盯着那行字，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七海前辈，你终于决定要偶像出道拯救咒术界了吗？”
  七海建人扯了扯领带，无奈道：“这不是我的主意。”
  “是咒术总监会解散啦！”猪野琢真晃着手机解释，“新成立的咒术安全委员会里，普通咒术师有五个席位，得靠选举选出来，我这是在给七海先生拉票。”
  “咒术总监会解散了？！”诗织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是她听错了吗？
  家入硝子在一旁翻着文件，语气平淡地说：“就今天上午的事。”
  猪野琢真点开咒术师论坛，首页飘着个置顶的拉票帖。两人凑着头看，满屏都是术师们的照片，旁边配着五花八门的拉票宣言。
  佐藤（2级术师）：NHK！我家没有电视！
  田中（1级术师）：别再逞强，你的强来了！
  铃木（准1级术师）：日本人怎么可能会懂英语！
  “你看，大家都是这么拉票的，我也得给七海先生弄一个才行！”猪野琢真戳着屏幕说。
  诗织笑倒在椅背上：“这些人是来竞选的还是来搞笑的啊？”
  “该走了，猪野。”七海建人看了眼时间，“还有任务。”
  “啊，这就来！”猪野琢真慌忙收起手机，又回头冲诗织挥手，“记得给七海先生投票啊！”
  诗织挥着手应下，等两人的脚步声远了，才转向家入硝子：“硝子前辈怎么一直在看简历？”
  “我提的议案。”家入硝子翻过一页纸，笔尖在某行字下重重划了道线，“是申请组建医疗团队，我在筛选简历。”
  诗织还有好些问题没来得及问，开门声就先一步打断了她。
  五条悟伸着懒腰推门进来，一边走一边抱怨：“老橘子的烂摊子也太多了吧！”
  诗织学着柯南的样子，手抵着下巴、捂住嘴巴问道：“老师，我一觉醒来，咒术界前进了一百年，而我却一点没变，这件事你有头绪吗？”
  五条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昨晚在居酒屋里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
  听完这些，诗织忽然想到了那个总在黑色封皮笔记本上写名字的男人。她缓缓举起左手，下巴微微扬起，眼底浮起几分故作深沉的倨傲，声音压得低哑：
  “我是新世界的神。”
  哎嘿，被她装到了！
  五条悟笑着伸手扯了扯她的脸：“诗织都二十岁了，还没摆脱中二病啊？”
  诗织拍开他的手问：“老师打算去竞选吗？”
  五条悟摆了摆手：“这种要天天开会的麻烦事，还是让校长去做吧。”
  诗织故意拖长调子：“好可惜哦，我还想看老师为了拉票，对着镜头向粉丝撒娇比心说请给我投票呢。”
  “向粉丝撒娇？”五条悟挑了挑眉，墨镜往下滑了点，露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诗织见状，带着玩笑意味冲他勾了勾手：“老师不如先对我撒个娇试试看？”
  五条悟摘了墨镜，俯身凑近她，把脸轻轻往她手心送了送，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请给我投票哦～”
  诗织飞快抽回手，假装很忙的样子，视线飘向别处：“如果老师参加，我肯定会给你投票的。”
  家入硝子从简历堆里抬起头，手里的笔在桌面敲了两下：“要闹就出去闹，别打扰我看简历。”
  “知道啦硝子～”五条悟拽住诗织的手腕就往外冲，“走，去银座那家新开的甜品店，庆祝老橘子们集体退休。”
  85.
  车稳稳停在银座一家甜品店门前，多田野诗织隔着车窗朝伊地知洁高挥手道别，刚转过身，就见五条悟拎着个纸袋站在三步外，正催她：“快点啦，诗织。”
  甜品店里，诗织叉起蛋糕送进嘴里，绵密的奶油混着水果的酸甜在舌尖化开。余光扫过四周，发现周围女孩的视线全都黏在对面的人身上了。
  五条悟懒洋洋地陷在靠窗的沙发里，阳光从玻璃外洒进来，给他的发梢镀了层金边。每一缕光落在他身上，都衬得他越发晃眼。
  诗织用小勺轻轻戳着盘里的蛋糕，开口问：“老师，我昨天写的议案是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嗯——”五条悟拖长了调子，墨镜后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打了个转，“是能把那群老橘子气到心梗的议案哦。”
  诗织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身子：“比解散总监部的议案还厉害？”
  “厉害多啦～”他晃了晃手指，嘴角弯得更明显，“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哦。”
  诗织摩挲着下巴：“难不成，我要当下一任首相？”
  五条悟被逗得笑出声，摘下墨镜放在桌边，露出那双透亮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不对哦。”
  “诗织的议案是——不许为难五条悟。”
  诗织握着小勺的手猛地顿在半空，停住了。
  她先是眨了眨眼，像没听清似的，又眨了眨眼，睫毛跟着轻轻颤了颤，脸颊已泛起红晕。
  她手忙脚乱地把小勺往盘子里一放，声音也跟着发飘：“那、那是因为老橘子们总胡乱使唤老师啊！我就是想让老师能轻松点……”
  看着对面女孩急急忙忙找补的样子，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五条悟笑着把桌边的纸袋往诗织面前推了推：“这个送你哦。”
  诗织望着纸袋里的东西愣了下，抬头时眼里还带着点懵：“黑绳？这东西会扰乱老师的术式吧，送给我真的没关系吗？”
  “无所谓。”五条悟说，“在诗织手里，我很放心。”
  第22章
  86.
  那人究竟为什么要把黑绳给她？
  这简直是亲手将自己的弱点塞进了她手里。
  多田野诗织盯着天花板发怔，怀里的小猫玩偶被她攥得变了形。
  算了，五条悟从来就这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哪有那么多缘由可循？费尽心机去猜，本就没什么意义。
  可思绪偏像上了发条的钟摆，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猛地把脸砸进枕头，闷声闷气地嘟囔：“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再这样下去……
  用“老师”二字砌起的高墙，怕是要塌了，她甚至能听见砖块落在脚边的轻响。
  可五条悟的眼里装着咒术界，装着学生，装着太多人。她不过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就停在这里吧。
  五条悟那么看重学生，那她便乖乖站在学生的位置上。脚边划着线，一步也不越出去。
  做个胆小鬼，缩在安全的壳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样吧……”诗织把脸埋得更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缠了一圈又一圈，像她心里反复打了结的念头。
  就这样吧。
  醒来后，她依旧会是他曾经的学生，如今的伙伴。
  她会远远望着他，藏好自己。
  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