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凑上前，正要拉开两人，绿弥忽然停了手。
  夏油杰来不及收拳，他微微瞪大眼睛，临时卸了力，打到绿弥肩膀上。
  他这会儿已经被绿弥压到地上。
  见绿弥忽然停下动作，仿佛脱力一般慢慢躺下，就这样躺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夏油杰不敢动弹。
  “绿弥？绿弥？”
  “悟！！”
  “来了来了。”
  五条悟几步来到两人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指戳戳绿弥。
  “别戳。”
  绿弥话语闷闷的。
  见绿弥能正常说话，夏油杰扬起脑袋看他。
  “绿弥？没事吧？”
  “没事。”
  他说着，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伸手扒拉了一下夏油杰的额头，然后拽着五条悟的衣角站起身，将夏油杰扶起。
  “我没事，就是...”
  绿弥欲言又止，看向五条悟。
  回想刚刚绿弥的动作，夏油杰抬手摸摸额头。
  对视间，五条悟面上多了些慎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吧，我们先回学校。”
  两人是坐着五条悟监督的车子过来的。
  这个车子安装了隔音板，且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三个人挤在后座，绿弥深呼吸一口气。
  “就在你们叫醒我之前，我梦到夏油了，他叫醒我，说可以离开了，我转身让他帮我解绳子，他给了我一刀。”
  绿弥说着，比划了下胸口的位置。
  夏油杰皱眉。
  “不可能啊，我...”
  他怎么会对同伴出手。
  “对，我也觉得夏油不可能做这种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绿弥眼眸垂下，“如果他是夏油，又不是夏油呢？”
  夏油杰又摸摸额头，想到一种可能性。
  “所以你刚刚要摸一下我的额头。”
  “是。”
  绿弥揉揉脑袋。
  “梦里，夏油一开始过来的时候，我没注意他额头上有没有缝合线。记得我是没看到的。所以那么明显一长条缝合线，我们还离得那么近，我真的会注意不到吗？”
  绿弥觉得不是。
  但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的夏油变成了羂索？
  “绿弥我记得他的术式只能用在尸体上...”
  五条悟沉默了好久。
  “是。”
  绿弥点头。
  三人沉默。
  好一会儿，五条悟抿着嘴，面无表情。
  “我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杰和我不在一个阵营，那也只能是我杀了他。但如果是我杀的，我不应该不知道咒术师的尸体要火化这件事，所以现在问题来了，我为什么不把他火化？”
  气氛很严肃。
  但身为两人话语里的主人公，夏油杰扶额。
  “喂，当着主人公本人的面讨论谁杀我，尸体如何处置、是不是火化，是不是多少有点冒昧？”
  绿弥看他一眼，皱起眉头。
  “夏油，梦里的你....穿着袈裟。”
  “袈裟？”
  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
  夏油杰还没穿过袈裟。
  “我是出家了吗？”
  他问。
  夏油杰出家。
  五条悟噗呲一下笑出声。
  “如果我记得没错，”绿弥朝五条悟摊手。
  五条悟将手机递给他。
  很快，他将手机页面展示给两人看。
  “是这种。”
  夏油杰眯眼，看看上面的图片，又一字一顿将上面的文字读出来。
  “五、条、袈、裟、”
  五条悟捂住胸口，作感动状。
  “我真没想到啊，杰，你居然对我这么一往情深。”
  夏油杰没好气。
  “别闹，这样显得你很没文化，五条袈裟只是袈裟的一种。”
  玩笑过后，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其实想过，”夏油杰揉揉脑袋，看向车窗外。“如果对这个世界忍无可忍了，怎么改变？暂定的想法是，先抢夺盘星教的教主之位，发扬光大自己的势力，然后改变这个世界。”
  盘星教...
  五条悟笑意减敛。
  在场唯有绿弥不知道这件事，察觉到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对，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喂，在说什么谜语？”
  “没什么——”
  夏油杰率先应声，他边说着，边笑着摇头。
  他早已习惯用笑容来隐藏这些不堪的过往。
  五条悟深深看了他一眼。
  见两人状态都不是很好，绿弥也没细究，当务之急也不是那些。
  五条悟沉默了会儿，率先打破安静。
  “虽然不知道绿弥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场景，但...就当是给我们的警醒吧。反正我们的杰是我们这边的。”
  “什么叫我们的杰...”
  夏油杰总觉得五条悟是在故意恶心他。
  绿弥听懂了。
  他深深看了眼五条悟。
  “我赞同，今天这件事过后，他应该不敢太明目张胆，即使很馋夏油，也应该会考虑着后果，不轻举妄动。”
  夏油杰微微瞪大眼睛。
  “不是，什么叫馋...”
  这俩人怎么说话一个比一个奇怪。
  偏偏他们还都是这样一本正经的神情，让他不好多说什么，就好像他们俩都在认真说事，就他一个人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在捣乱一样。
  “是的，还有总监部那边，绿弥你是没看到他们今天的脸。”
  一想到这件事，五条悟就觉得痛快，夏油杰也笑。
  车里气氛活跃起来。
  三人聊着聊着，五条悟忽然一拍掌心。
  “对了，绿弥，有人要见你。”
  “见我？”
  绿弥不解。
  五条悟肯定点头。
  “没错，就是你，指名道姓。”
  第33章
  不知道是谁要见他,有什么目的，绿弥兴致缺缺，头都没抬一下。
  见他这幅样子,五条悟有了答案。
  但...
  他凑近绿弥。
  “真的不见？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五条悟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兴致盎然。
  “太近了。”
  将面前的脸推开,见五条悟还要凑过来，绿弥倾身往夏油杰那边靠去。
  “人就在学校山下的咖啡店诶，反正顺路——”
  能看得出来，五条悟真的在企图说服他。
  很明显地一副想看他笑话的样子。
  绿弥本来就对除七海以外的人没兴趣,见五条悟这幅样子,更没兴趣了。
  “要见你去见,”绿弥说着，翻个身，靠到夏油杰身上,彻底割开自己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顺便转过脑袋，用行动表现了自己的抗拒。
  “好吧。”
  见他只给自己后脑勺，脸都不愿转过来。
  是真的不愿。
  五条悟闭上嘴，满脸遗憾。
  “那我等下要去那家咖啡店买些甜品,他家的提拉米苏吃起来还不错。”
  他撇撇嘴，无声叹口气。
  没想到他悟大人居然也有说服别人失败的一天。
  半个小时后，察觉到车子停下了，绿弥睁开眼。
  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没睡,只是被五条悟烦得不行。
  夏油杰抬起胳膊，活动了下有些泛麻的胳膊。
  见绿弥转头朝咖啡店的方向看，他问。
  “绿弥，要下去走走吗？等悟买甜品估计还要有一会儿。”
  见绿弥没什么表示,夏油杰笑笑。
  “那陪我出去走走怎么样？”
  两人下车，一起走进一家便利店。
  没一会儿后，两人从便利店里出来，夏油杰拎着袋子在前面走着，绿弥一手拿着冰淇淋，单手摆弄手机。
  还没走几步，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绿弥毫无准备，咣当一下撞到他的后背。
  “夏油？怎...”
  没等绿弥将问话说完，前方传来五条悟夸张的话语。
  “诶？绿弥，杰，你们下车了啊。”
  绿弥半靠在夏油杰身上，抬起头。
  率先入眼的是五条悟那耀眼的白发。
  绿弥半眯眼，注意到他身边的两人。
  几乎是五条悟出声的同时，他就有所察觉。
  有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身上。
  倒是没感觉什么负面情绪...
  “这么巧刚好遇到了啊，”五条悟煞有其事点头，带着身边人几步来到他们面前。“那就认识一下吧，反正是同事。”
  用藤蔓想都知道五条悟打得什么心思，他不见还特意将人带到面前来，绿弥抬脚踹他。
  “真是够闲的，五条。”
  五条悟不躲不避，在旁边两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随意拍拍大腿上的鞋印。
  “绿弥，看看嘛，看看他们眼不眼熟？”
  踹轻了。
  绿弥神色恹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