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耐心也有限。话说，硝子没那么想吧？”
  “有,她亲口说过，你对我的态度有点毛病。”
  “……这绝对不可能是硝子说的话，你瞎编的吧！”
  “发现了吗？”硝子当然不会那样说，只是说杰对他和别人的态度不同，不过是两个人渣的相处方式,所以没什么可在意的。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我是不太记得硝子说过的话，但在这个世界…”
  “嗯？”五条悟来了点兴趣，“这边的硝子说了什么吗？”
  严格意义上说，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只接触过杰，杰的父母都这能算是陌生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以前没有见过面的人，性格行为爱好那些均无法与记忆比较，虽然他不见得有多了解硝子，但『六眼』会忠实的记录，有差异的话必定会发现的。
  “不…怎么说呢，”夏油杰表情一言难尽，“拥有一双能看透本质的智慧之眼吗？”
  智慧之眼…
  五条悟被逗笑了，估计硝子听到了并不会开心，“原因？”
  “我和悟，还以为彼此只是挚友时，她就在跟夜蛾老师他们造谣了。”
  “造谣…”没想到硝子还有这闲心，五条老师心情复杂，最关键的是杰现在已经能当着他的面坦然说和高专悟之间的关系了，“如果是这样，我回去得好好问为硝子，是不是在高专时期就乱传咱俩的绯闻了。”
  “小心硝子骂你。”夏油杰温柔提醒。
  “不怕。”五条悟自信地说：“我可以当没听见。”
  夏油杰摇了摇头，随便他去折腾，只是要麻烦一下硝子，不过那么多年的同期了，硝子肯定不会介意的。
  “说起来，杰，你到了这个世界后，这些信息都没有看过吗？”
  “嗯，稍微有点复杂的感觉…”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是侵犯隐私的问题，而是下意识的逃避。也许，他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因为和悟在一起，所以可以带着心酸和遗憾微笑着回忆过去，却不会觉得痛苦。
  五条悟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而是换成了好奇的，“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在杰到来之前，是有另一个高专杰存在，并且前期和高专悟的相处发生的一切与我们相同…”
  就算是平行时空，这重合率也太高了。
  简直就是复制黏贴一样。
  夏油杰若有所思，“我醒来时，硝子告诉我，‘我’受到了咒灵的攻击陷入了昏睡…”
  正是因为高专杰莫名的昏睡，他的灵魂才得以进入这具身体，可是高专杰的灵魂却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悟的到来，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去过一段记忆，或者离奇地得到了未来记忆才冲击，实际上他还是高专杰。
  五条悟回忆了下，确定同时期的杰没有那样的遭遇，“这就是转折点…那只咒灵呢？”
  “我没见过，据说是被‘我’祓除了。”夏油杰说：“我后来有去看那个任务的记录，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这样啊…”五条悟相信杰的判断，“高专时期的我，这几天一直和杰在一起？”
  “是。”夏油杰肯定地说：“我很确定，悟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
  “……”那就是和咒灵没有关系吗？
  夏油杰顿了顿，斟酌着问：“悟，你能感觉到，身体里……”
  “没有。”
  “……”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就是觉得悟还在吃醋，有点可爱。
  夏油杰已经堕落了，对于出轨的担忧和歉疚早就无影无踪。抛弃道德想开点，两个悟又不会同时见面，记忆还不连通，那么他珍惜每个悟有问题吗？没有吧，既然心底的愿望是想要弥补和想让悟开心，那么怎么五条老师就不行了呢？
  五条悟轻哼，烦躁地把手机放下，“那些事，杰，你多用点心啊。”
  他可能随时会离开，杰留在这里，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好。”夏油杰无条件答应，本来也是他该去弄明白的。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想到悟一直陪他玩，没有戴眼罩还不知道有多难受，“不早了，要休息了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只是身体靠了过去，闭上了眼睛算是休息。
  本想在封印期间好好休息，结果狱门疆一下子把他弄到这里来了，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都没有睡过，即使在飞机上也只是闭眼休息了几分钟，其余的时间都是戴着眼罩，利用『六眼』观察着杰。
  夏油杰明白这意思，自觉调整姿势，让悟躺在他的腿上，手指轻轻的在眼睛周围按揉，“实在撑不住就睡吧，那些答案，其实没有很重要。”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看着杰温和的笑脸，心想不是不重要，而是等他睡着了以后，才有可能得出结论。
  因为他来时高专悟正在睡觉，如果心底的推测全是错误的，那么很可能在天亮之后，醒过来的就是高专悟了。这也是他一直舍不得睡，非要拉着杰玩游戏和回忆过去的原因，怕醒来后就看不到了，还没有看够啊。
  夏油杰低头，贴近了轻声说：“悟，不要忘记我说的话。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骗人。”五条悟伸手扯了扯那人散落的黑色发丝，不客气地拆穿，“杰陪伴的可不是我。因为要忙着谈恋爱，到时候根本就想不起老子吧。”
  “不会的。我一直在想着你。”
  “…………”
  是说，和高专悟在一起时，还想着他吗？
  虽然有点爽，但五条老师眼神变了，意思很明显：杰，你这个人渣。
  夏油杰不出所料地笑了声，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是说，“你可以当成一种信念啦，只要你想的话，无论隔了多远，我都会去找你的。区别不过是你无法看见而已，我这种状况应该是幽灵，而不是诅咒吧…”
  “……”骗子。
  我想你的十年里，你一天都没有回应过我，现在死了才来说这些，太晚了吧。
  “那就要看六眼有没有本事分辨了。”尽管内心不怎么愉快，但五条悟知道自己该面对了，拍了拍狡猾骗子的脸蛋，调侃道：“服务不错嘛，银/行/卡给你了。”
  “哈哈…”夏油杰稍微退开了点，“所以我只能卖服务，不能卖/色/相吗？”
  五条悟坐起来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杰看了好一会儿，这次不是在打量，而是在记忆。刷新停滞在去年平安夜的记忆，这十几个小时的相处是新鲜的，尽管模样没有变化，但就是与过去不完全相同的。
  夏油杰也有些不舍，只是比起把悟留在这个时空，他更希望悟能够回到现实。遇到的阻碍一定能跨过去，那些诅咒不会得逞，很快就能回到平静的生活。他在这里祝福：五条悟将来的日子，会过得很快乐，不会再有遗憾。
  “要拥抱吗？”他展开双手，眼带笑意地询问。
  五条悟：“……”
  虽然确实很黏糊，也许会让其他人感到不适，但他很吃这套啊。
  说不准下次是什么时候见面，那当然是该争取的争取，总不能福利都让给高专生吧。
  “要。”
  这个时候或许不该回答，用实际行动更好，偏偏他没有动，只是如实回答。
  于是，夏油杰主动了，身体往前倾，给予宽厚的怀抱。
  年少时，很少有这样的行为，一般都是勾肩搭背，看上去就是狼狈为奸的样子。
  长大了以后就更不要说了，连见一面都是奢侈，更何况是拥抱。
  在深夜里，狭小的空间，两个人沉默的拥抱，安静的感受着此刻的悸动，两颗没有距离贴近的心脏，喧嚣着传递着寂静的恋情。
  “杰…”过了很久，五条悟突然开口，“那次听了你的遗言，我不喜欢。现在能说点其它的，不是遗言，不是告别的话，而是发自内心想要对我说的话吗…”
  夏油杰收紧了手臂，将人抱得紧紧的，低头将脸埋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呼吸到的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无论是“对不起”还是“我会陪你”，因为没有支撑点，都显得很敷衍。
  而且，那些不能完全代表他的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想分开。
  想要永远再一次。
  所以，“我们会再见的。”*
  等到很多年以后，春暖花开时，我会再次与你见面。
  第73章
  五条悟眼底闪过惊讶,很快默契地扬起一丝笑意。
  “好。”他听见自己这么回答，像是约定。
  既然杰说了会再见，那么无论在何时何地,一定会再次重逢的。
  他放软了身体,低下头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精神高度紧张带来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轻轻合上了双眼,在熟悉的气息里软下身心，进入专注自我感受的领域里,投入这个迟来的亲密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