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 第136节
作者:积羽成扇      更新:2025-09-16 09:51      字数:2933
  第102章 入寝
  一阵细细密密, 难以言说的刺痒涌遍全身。
  他用力咬住低语的唇,将那句“宁可从未遇见”狠狠地堵了回去。
  即使已经竭力克制轻重,但在情急之下, 还是淡淡的血腥味从齿间蔓延,漫流扩散。
  下唇隐隐传来的刺痛让荀彧蓦然清醒,他并未顾及那道疼痛,而是急切地捧着顾至的脸,仔细查看。
  在顾至用牙咬上他下唇的那一刻, 边缘的齿峰也划破他的唇,两道血痕彼此交错,分不清来源。
  见殷红的血珠缓缓冒出, 未有停止之势, 荀彧立即低头, 寻找止血的布帛。
  腰间的鞶囊还未打开, 顾至倾身向前,含住荀彧唇上的那一滴血珠。
  带着腥气的鲜血渗入口中,荀彧生怕那道伤口因为磨碾而撕裂, 抬起右手,按着顾至的后脑, 不让他乱动。
  相贴的唇代替缣帛, 以按压的形式止血。
  身前的人安静平顺地任他抱着, 没有任何挣扎,却让荀彧心如悬旌,始终无法安定。
  等到齿间再无腥气, 荀彧谨慎地退开,被1干涸血液黏连的唇带来一份拉扯的钝痛,被他压在心中。
  “是我说错了话, 惹恼了阿漻。”
  他小心地触碰唇瓣上的殷红,见血确实止住,方才舒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阿漻早些休息。今日先在里间将就一晚。”
  他原打算送顾至回卧房,但因为刚才的耽搁,此刻已接近子时,只能就近安置。
  荀彧心中尚有一些未能开解的事。等带着顾至进了里屋,牵着他躺下,荀彧在一旁小坐片刻,缓缓起身,正要道别。
  顾至从厚实的衾被中冒出头,眼巴巴地盯着荀彧:
  “头痛。”
  荀彧足下一滞,坐回榻边:“哪一侧疼?”
  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及他的前额,被顾至一把抓住。
  顾至抓着那只手,放在自己胸膛左侧。
  “这儿疼。”
  分明说着头痛,指向的却是心口。
  垂落的睫毛隐约颤动,荀彧看向顾至,见他面色如常,不似真的病痛,只一双眼静静地与他对视,带着几分迷茫。
  隔着单薄的里衣,仿佛能触碰到胸膛的肌理,随着呼吸起伏。
  “是因为阿漻难过,这儿才会疼?”
  “我现在不难过,”
  顾至仍然盯着他,突然露出温县城外,当着曹操的面做出的虚弱神态,
  “只是觉得很冷。”
  半点都不认真的表演,轻而易举地揪住他的心。
  这份示弱,与在曹操面前的表演极其相似,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木榻太冷了。”
  极致的暗示顺着指尖的温度逆流而上,传入大脑。
  顾至拽着他的手,不让他有离开的可能。
  荀彧垂着眸,颤抖的眼睫散落着碎影,在面上摇摆不定。
  这里不是无榻无衾,担心他受凉的聊城,也不是刺客走动,牵挂他安危的营帐,更不是昏昏酒醉,担心他醒来不适,却无人照顾的后堂。
  既已确认了心意,又岂能……岂能留下。
  察觉荀彧的避退与迟疑,顾至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
  “那一日,我在龙亢的河边醒来,也是这般冷。”
  被压在胸口的手骤然一动,反握住他的手。
  “署衙没有火炕,后背真的很冰。”
  “……”
  “冷得胸口都在疼。”
  正月严寒未退,夜晚确实有几分冷意。
  只是这间内室狭小,避风温暖,又有厚实的纩被,着实冷不到哪儿去。
  荀彧明知顾至是在夸大其词,可掌心泛着凉意的指节仍让他生出无限忧虑。
  “我留下。”
  顾至当即裹着衾被挪向里侧,在外侧留出一道宽敞的空间。
  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句话。
  荀彧不禁哑然失笑,将褪下的外袍挂在木架上,吹灭油灯,躺在顾至身侧。
  温暖的衾被海浪般将他吞入腹中,一只冰凉的手满足地搭在他的腹前。
  荀彧身上已然恢复了温度,一如既往的炙热,比顾至留在现代的那只热水袋还暖。
  顾至察觉到掌下一瞬的僵硬,原本松软的肌肉因为紧绷而变得梆硬。荀彧一动不动,笔直地躺着,像是落入沼泽的迷途之人。
  一个微小的坏心思,在本该睡觉的夜晚咕噜噜冒出。
  汉服交领右衽,顾至正巧躺在荀彧的右侧。
  他收回搭在荀彧腹上的那只手,等察觉到身旁之人的放松,再悄悄绕过衣带,将凉飕飕的手毫无预兆地伸入交领之内。
  冰冷的手触碰到滚烫的肌理,耳旁传来一声极为克制的抽气,旋即,一只手隔着中衣,按住他挠痒痒的手。
  黑夜之中,荀彧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比不久前更加喑哑。
  “阿漻,你应当睡了。”
  顾至回答得理直气壮:“睡不着。”
  “睡不着也当闭着眼,好好休息。”
  莫名辨认出其中的一丝恼意,顾至目光游移,准备收手。
  然而他的右手,被荀彧隔着衣襟,牢牢地按在炙热的胸膛上,竟无法收回。
  “……手脚僵冷,阳气有失,则不易入睡。阿漻在我这暖一暖,一会儿便能睡着。”
  手心还未被传递的温度捂热,顾至的面上便先一步出现上火的燥意。
  他的右手被荀彧的左手按在衣领之内,无所适从的左手在两人之间的狭小空隙中蜷缩,被另一道温暖覆住。
  荀彧的右手又盖住他的左手,炙热滚烫的热意驱走严寒,本就温暖的衾被变得愈加燥热。
  顾至莫名有几分不自在。
  他无法断定异样的来源,只因为这道让浑身都舒展开的暖意,下意识地往“暖炉”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同样冰冷的下肢被温暖引诱,无意识地搭在温暖的中裤上。
  与他相握的手骤然收紧,顾至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僵硬,亦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僵成一团。
  安静的夜晚,心跳声也被随之放大,衾被中两块僵硬的人形物各自僵硬了许久。不知过了几刻钟,荀彧忽然松手,揽住他的腰,让他以尽可能舒适的姿势缩在他的怀中。
  “睡吧。”
  被环绕周身的温暖包围,顾至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然而,他才刚闭了会儿眼,就沉沉地睡去。
  一夜好眠。
  当顾至醒来时,天色微明。
  温暖的手仍然环在他的腰侧,浑身都是暖融融的热度与安眠舒适的香气,让他不愿睁眼。
  直到逐渐清醒的大脑带来昨日的回忆,顾至才蓦然惊醒,怔怔地看着眼前交错的衣领,与白色中衣之间的另一片白。
  这个视角似乎似曾相识。
  “……”
  昔日,在聊城某个小破房子中,他似乎做过一模一样的“梦”。
  回想着那时的情景,顾至的面色逐渐变化。
  或许……不是梦?
  在第二次醒来时,他靠着文若的肩,在那之前,他确实在朦胧醒来时见到与刚才类似的视角。
  莫非,那一次,文若就像昨晚这样……
  莫名的热度涌上不甚清晰的大脑。在一片朣朦中,顾至悄悄移动,想要退出这个怀抱。
  然而,一抬头,就落入一双清澈温柔的眼中。
  一句晨起的问候还来不及说出,温热的触感便已覆在他的唇上。
  “阿漻,早。”
  顾至的脑中一片空白。今天,陷入泥沼地的迷途之人是他。
  那日,他用错误的暗示与荀彧确定了关系,后面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人的相处反而多了几分距离感。
  荀彧大约认为他在纠结适应,只是偶尔牵拉他的手,再无别的动作。似亲吻一类的亲密行为,只停留在了第一日。
  可——
  在顾至走神的时候,那片温暖再次覆上前额,本就不甚明晰的思绪愈加混乱浮沉。
  从昨天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或许是出于宽慰,或许在传递温暖与爱意,或许是为了抚平彼此的疼痛,从昨晚开始,绵延不绝的亲吻始终持续着。
  若说昨夜是因为彼此情绪起伏不定而失控,那么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