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 第159节
作者:
积羽成扇 更新:2025-09-16 09:51 字数:3322
他大逆不道地直呼天子的名讳,对皇权的厌恶与排斥再无遮掩。
见他隐隐失控,荀彧紧揽着他的后背,另一手捧着他的面颊,几近恳求:
“阿漻,冷静些,听我说——”
未出口的话语蓦然终止。
荀彧胸前一重,眼前画面骤然翻转,再回神时,他已仰面躺在榻上,顾至正覆在他的身前,双手支在他的两侧,与他仅有一寸的距离。
“为何不能强求?”
理智在酒精与言语的双重作用下已然断弦,顾至咬着牙,看着眼前不断晃动模糊的面庞,稍稍俯身,紧贴着荀彧的耳廓,
“我不仅要强求未来,我还要强求——你。”
他咬住近在咫尺的耳垂,这一次,并非错认。
牙关带着泄愤般的劲力,磨碾着那一处柔软的耳,令荀彧的呼吸蓦然一促。
汹涌的熔浆横冲直撞,即将突破心防。
“文若,占有我。”
第123章 ……
直白的话语并非邀请, 听在耳中更像是赌气,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荀彧本可以制止顾至的行动,可他正因为顾至异于往常的言语而惊怔, 浑身不受控制地僵停在原地,连思绪都被漫天的雪白覆盖。
骤然缩紧的视野中,耳侧那令人心神大乱的触感终于远去。
他看到顾至迷蒙而涣散的双目,染着几分绯色的面颊,明白顾至此刻已然半醉, 极速鼓动的心跳逐渐平复。
因为撞击而发麻的手抬起,迎着铺面而来的酒气,轻贴着眼前那滚烫的面颊。
“我并非心灰意懒, 只是——”
解释之语被尽数堵在唇齿之间。
顾至似乎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劝他想开的话, 径直封住他的唇, 凭着本能啃咬。
因为酒醉而炽热的呼吸落在下颌边缘, 带来阵阵痒意。
荀彧没有避开这个吻,半垂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揽住他的后颈。
沁着几分冰凉的丝绦与指腹相贴,唤回了迷醉的意识, 也让荀彧心中一绞, 再无旖旎之心。
他偏头脱离近在咫尺唇瓣, 第一次回避了顾至的亲近。
上方的那人终于停下,令人不安的死寂在屋内盘旋。
荀彧蓦然回过头,却见顾至面无表情, 踉踉跄跄地起身。
即使仍保持着几分清醒,顾至也已然醉得不轻,只是简单地下榻, 就东摇西摆,险些撞上墙面。
荀彧急切地起身,想要扶住他的臂膀,被用力甩开。
他摇摇晃晃地向前方栽去,在落地的前一刻,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用力揽入怀中。
昏沉的头撞到后方的胸膛,顾至试图挣脱,却让腰间的手收得更紧。
在近乎压抑的寂静中,只有急促的呼吸与猛烈的心跳声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后才传来一声更加沉抑,近乎颤抖的低语。
“抱歉……”
所有无声的挣扎,都结束在那道低语之中。
顾至一动不动地坐着,后背贴着炙热的温度,沿着腰际传到前方。
可他等了许久,只等到又一次的沉默。
他亦沉默地垂眸,平静地道:“放手。”
腰间的手愈加收紧,他再一次开口。
“荀侍中,放手。”
那双手仍然不曾放开。
他好似听到一声不甚清晰的冷笑从自己的胸膛中发出。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迟钝得惊人,却又带着难以想象的清醒。
顾至扯断腰间的革带,环在身前的手随着断裂的束带向后挪移了些许,被他轻而易举地挣开。
他往前疾走了数步,撞上竹制的屏风,在随着屏风倒地之前,被一只手重新拽回。
那只手环住他的背,又有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脸,温热的吻重新落在唇上,将言语不能描绘传达的情感全部寄托在行动中。
他怔愣了片刻,唇上的力度便进一步加深,似要将他整个人覆没。
呼吸逐渐变得迷乱,令人透不过气。
不知何时,他的后背已抵上冰冷的墙,与前方炙热的身躯一前一后地堵住他的去路,令他无处可去。
在冰火两重天中,被夺走的呼吸短暂地回来些许,带着浓重哑意的声嗓在他唇上辗转。
“我只怕伤到你。”
在昏沉的酒意与令人沉沦的情愫中,顾至几近无法思考,却还是本能地抱紧身前之人。
“无妨。”
温柔的吻再次落下,这一回多了几分克制。
这一夜,顾至一直处于半醉半醒之间,意识上上下下地起伏,直到陷入一片漆黑。
他做了一晚的梦,梦中的他坐了一晚上的过山车,坐得头晕目眩,腰背酸胀。
第二天清晨,当他睁开眼,他正蜷缩在一个熟悉且带着馨香的怀抱中。
强烈的光线从窗棂的缝隙照入屋内,有几缕落在木榻上,一点一点地向木榻上攀爬。
经历短暂的迷蒙,顾至感受着大脑因为宿醉而产生的疼痛,零星的记忆碎片涌入大脑,赶走了昏沉的意识。
他想起自己昨天说过的话,顿时,后背寒毛竖起,恨不得连夜扛着马离开地球。
早就说了饮酒误事,看看他昨天都说了什么。
一想到他在荀彧面前说什么“强求”“占有”的字眼,他将恨不得脚趾抠地,抠出一个五米深的大坑,把自己埋进去。
因为宿醉而发软的四肢顿时变得无比僵硬。他独自僵直了片刻,稍稍往旁侧挪动几寸,却因此惊醒了身侧的人。
荀彧似乎疲累至极,只睁眼确认了他的存在,便轻柔地吻了他的额头,埋在他的颈肩,像是贴着抱枕一般,继续沉睡。
这般变故,让顾至不敢再动弹。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试图从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中找到更多讯息,却一无所获。
昨天他撞上了房中的那一架屏风,即使察觉不到疼痛,身上也难免有些滞涩之感。又或许是被酒精影响,他此刻手脚酸软,稍有些使不上力,但这些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顾至骤然想起荀彧昨天让他“莫强求”的话,眉宇紧皱。
自从随军归来,他一直都在荀彧身侧,荀彧之前并无异样,这些微的心事,来自最近的半个月。
若要说有什么因素让荀彧心神动摇,大概率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又或者,刘协、曹操与他说了些什么。
顾至在心中给这两人记了一大笔,决定等荀彧醒来后,再好好询问一番。
均匀的呼吸落在颈侧,略微有些发痒,但他忍耐着,没有挪动,以免再次将荀彧吵醒。
文若大约是忙于公务,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上好觉,方才如此疲累。
顾至如此想着,不禁对曹操多了几分埋怨。
他正考虑着要不要为荀彧申请几天假期,让荀彧好好休息,倏然,脑中划过模糊而零碎的片段,让他再次僵滞。
刚刚那个,是什么……
想起自己昨天说过的话,僵滞的躯体逐渐木化,风干,几乎要化成碎片被风吹走。
半晌,他终于将风中凌乱破碎的思绪重新拼凑完毕,却仍然僵硬着,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那些模糊零碎,但让他呼吸急促的画面。
模糊而晃动的画面中,几滴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颌滑落,面前的人咬着一条黄色的丝绦,甩到一旁,而后覆身,亲吻着颈侧,游走到锁骨……
带着几许莫名的燥热,顾至悄悄伸手摸向颈侧,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摸到任何物什。
系在颈部,吊着玉坠的丝绦,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所以那些画面,是……
想到那些零星画面的后续,顾至抬手捂住眼,越是不敢深想,涌入他脑中的碎片便越是繁多。
他……大约明白文若为何会如此疲累了。
顾至本以为自己会在这乱糟糟的思绪中一直清醒地躺上几个时辰。可不知道是不是宿醉的缘故,在凌乱的画面中,他竟很快产生困意,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这一次,他没再做什么过山车的梦,而是梦见自己穿着武官的朝服,披着赤色滚黑边的袍衣,停在廊下。
他的对面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玄衣皂履,墨发缁冠,正在与他说些什么。
顾至仿佛一个局外人,看着自己与那人相对而立,辨不清神色。
他想靠近一些,听清两人的谈话,可不管他怎么靠近,眼前的一切都被死寂笼罩,听不到任何声响。
画面一转,长廊变成宫殿。
天子坐在上首,向他进酒。
他站在原处,正要拿起石桌上的酒卮,身旁的人已先他一步,取过离他更近的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人同样玄衣皂履,墨发缁冠。顾至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清楚地知道他是谁。
不知为何,顾至的心忽然跳得极快。他想要夺过那杯酒,但这一处无声的世界无法被他触碰,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世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顾至不知道这个梦境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那杯酒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僵在原地,盯着这片永无止境的黑暗。
“阿漻……阿漻?”
急切呼唤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将他一步步地从黑暗中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