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作者:楚清      更新:2025-09-16 09:55      字数:3645
  
  穆青澄锲而不舍,继续追问:“李云窈故意选择在云台寺的茅房自杀,以‘静观万象,如月照心’来指引我们去青州找你,她定是交待了你,让你成为她的代言者,替她陈述冤情,对吗?”
  夏玉肿胀的眼睛,缓缓溢出热液,她含糊不清地说:“是,小姐是这样安排的。”
  “那你要辜负你家小姐的苦心吗?”穆青澄无法理解,不由加重了语气。
  夏玉点头又摇头,“我答应了小姐,我也不想辜负小姐的嘱托,可是我……我不能这么做啊!”
  穆青澄渐渐失了耐心,“到底是为什么?夏玉,你必须说清楚,否则你对不起李云窈以性命陈冤的代价!”
  “我该怎么说呢?柳家确实害了老爷,害了夫人,毁了小姐的一辈子,可小姐并非圣母,并非软弱可欺之人,她也会反击,会报复,她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若是上堂,若要完完整整的将小姐的苦楚讲出来,必会毁了小姐的名声,世人又会如何看待小姐呢?他们会把对小姐的同情,转变为谩骂侮辱,还可能会说小姐本是蛇蝎心肠,得此下场是报应……”
  夏玉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穆青
  澄豁然明白了许多未解之谜的答案。
  她沉思许久,待夏玉哭累了,情绪有所缓和,才再次开口道:“夏玉,即便你隐瞒不说,我作为查案人,又岂会不知李云窈做了什么恶事?但是,李云窈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既让你代言,便不怕世人评说,是非功过,都是她这一生所经历过的,她承受得起光明,亦经得起黑暗,她活着的时候,或许不是个君子,但她在决定赴死的那一刻,她选择了君子坦荡荡。”
  第173章 :真相昭天下(59)
  暮色渐渐铺满了天地。
  夏玉终于心甘情愿地踏上了归京之路。
  连日来的纠结、矛盾,在她下定决心的那一瞬间,便自然而然的放下了。
  回了京兆府,穆青澄请大夫给夏玉把脉,确定夏玉伤势稳定,只须按时服药即可。
  但是,未免横生意外,耽误了明日的终审,穆青澄将夏玉安排在了她的庑房,由她和白知知轮流看守。
  宋纾余去找季越和陆询,陪着两人用了晚膳,之后梳理复盘了今日的公审情况。
  三人聊至夜深。
  季越伤了脑袋,撑不住困,告辞休息去了。
  剩下两个互为情敌的好友,谁都没有退场的意思。
  就这么干坐着,实在有点儿尴尬,宋纾余便提议道:“要不,咱俩喝点儿?”
  “你我都有伤在身,不宜饮酒。何况,明早还要审案……”
  “你呀,永远都是理智胜于本心。照我说,偶尔放纵一回,又当如何?”
  宋纾余打断陆询的话,径自吩咐道:“宋离,拿两壶酒。若是陆少卿不喝,我便自斟自饮。”
  “主子,其实陆少卿所言及是,您……”宋离从门外进来,指了指宋纾余的两只烂手,“若是发炎了,便要多拖上几日才能好,老夫人那儿,可就瞒不过去了。”
  宋纾余俊脸一沉,“你敢多嘴?”
  “属下不敢!”宋离嘴上这般说着,脑瓜子却灵光得很,“属下这就去拿酒,顺便请穆仵作过来陪酒。”
  “哎,你等下!”
  果不其然,宋纾余出尔反尔的速度,堪称一绝,“不必了,我突然又不想喝酒了。穆仵作毕竟是女子,而且已经下值休息了,你少去叨扰她。”
  “是,属下告退!”宋离忍着笑,满意地退了出去。
  宋纾余暗暗咬牙,这个吃里扒外的手下,看来是要不成了啊!
  陆询端起茶盏,抿了口凉掉的茶水,语气低沉道:“宋兄,我们兄弟一场,我便直言了。青儿是我的未婚妻子,若非中途生了变故,我们早便完婚了。如今,她在宋兄手底下做事,我是放心的,我相信宋兄会替我照顾好青儿,待来日大婚,我们夫妻定请宋兄上座。”
  宋纾余心中妒火滔天,面上却不显半分,他目光咄咄,“陆询,我且问你,你们的婚事,只是口头之约,还是已经交换了庚帖,写下了婚书,在当地衙门备了案?”
  “未曾备案。但是,养父亲口订下的婚约,青儿亦已同意,只待补上庚帖、婚书即可。”陆询素来冷静自持,从不会轻易泄了情绪。
  宋纾余哼笑了一声,“只要没有过明路,便作不得数。”
  见状,陆询终于生出了几分火气,“怎么作不得?我们三人都没有异议……”
  “我有异议!”宋纾余气急打断他,“若是论口头之约,十二年前,我与穆青澄便在京城定了婚事!那个时候,她才七岁,她尚未认识你,便已经答应了我,长大会嫁予我,做我的夫人!”
  “什么?”陆询豁然起身,不可置信,“宋纾余,你胡说什么呢?”
  第174章 :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眼看沉稳有余的陆询破了防,宋纾余反而淡定了下来,他唇角噙笑,神色却是认真,“陆询,你认为,我有必要编撰故事欺骗于你吗?我宋纾余或许会对他人谋求算计,但你,是我以诚相待的挚友,就算我们要为了一个女子大打出手,也要打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陆询听此,心情愈发沉重,宋纾余所言非虚的话,岂不成了他最大的危机?但他转念一想,眉头又松了松,道:“我养父和青儿是江南吴州人氏,你如何会在京城见过七岁的青儿?”
  闻言,宋纾余按捺住了为陆询解惑的冲动,看来穆严父女和陆询虽然在一起生活多年,但他们互相隐瞒了各自的出身、家世和过往,许是既有保护对方的心思,也有提防对方的戒心吧。
  所以,他不该越俎代庖,代替穆青澄揭破穆家的秘密。何况,穆青澄目前根本没有恢复身份的打算,他要管好嘴巴,不能拖她后腿,坏她的事儿。
  于是,宋纾余斟酌之后,给了陆询一记戏谑的笑,“你猜?”至于能不能猜得出来,便是陆询自己的本事了。
  陆询气得竟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本着输人不输阵,宋纾余端起茶碗,悠哉品茗,作出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他道:“总之,按先来后到的原则,我排在你前面。所以穆青澄,她是我未来的夫人,你莫作他想了。”
  “即便宋兄和青儿的年少之约属实,也只能算是小孩子的戏言!”
  陆询缓缓沉下了俊脸,语气里含了明显的怒意,“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养父已经定下我做他的女婿,宋兄又怎能横插一杠呢?这不是君子所非!”
  “我为何要当君子?你不了解我吗?我的纨绔浪荡之名,可是享誉京城啊!”宋纾余愕然,旋即薄唇一掀,笑得意气风发,“穆伯父之所以定下你当女婿,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和青澄已有约定,而青澄那时已经离开了京城,她大概以为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才没有告诉穆伯父。何况,穆伯父见过年少的我,他很喜欢我的,若他早知原委,断不会选你!”
  陆询强迫自己保持镇静,他不能被宋纾余牵着鼻子走,是以,他思忖须臾,才反唇相讥道:“宋兄,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我可从未听青儿说起过此事,我们朝夕共处八年,她连一次都没有提起过你!”
  “不提,不代表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不代表我这个人没有存在过!只能证明,青澄她不信任你,或者说,她跟你的感情,尚未达到分享少女心事的地步。”
  言罢,宋纾余搁下茶碗,给自己添上新茶,还顺便为陆询也添了一杯,笑眯眯地劝慰道:“着急、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喝碗茶,降降火,我们慢慢把这事儿分辨个明白。”
  然,陆询哪有心思喝茶?宋纾余表现的越自信,他越相信此事的真实度,可即便是真的,他又怎能甘心将意中人拱手相让呢?
  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圈后,陆询猛地顿下步子,咄咄逼问道:“宋纾余,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青儿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们相认了吗?她愿意履行儿时诺言,嫁你为妻了吗?”
  宋纾余心里一咯噔,好家伙,这几个问题问得好,直戳他肺管子啊!但他绝不能露怯,给陆询增添希望!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回道:“我们虽然尚未正式相认,但我二人心灵相通,感情笃厚,已达成携手共度的默契。”
  “不可能!”陆询坚决不信,“青儿不通男女之情,怎么可能与你达成婚嫁默契?”
  宋纾余蹙眉,眼神紧了紧,“陆询,我和青澄的相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觉着,青澄是个举止随便的人吗?若非对我有意,心悦于我,凭她的武功身手,怎可能允许我抱她、亲她?”
  “你……你竟敢轻薄于她?”陆询瞬间怒红了双眼,今日在柳家,他确实亲眼所见宋纾余不顾男女大防,将穆青澄从废墟下面抱了出来,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着穆青澄离开。
  那时,陆询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只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