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绝色美人成为路人甲 第32节
作者:丹桂红      更新:2025-09-16 10:01      字数:4405
  澹擎苍几个箭步已至她眼前。深黑色锦袍的衣摆拂动,他径直轻揽她腰际,动作虽紧不容她挣脱,力道却如流风拂面似的轻柔稳妥。
  云烟不及反应,已被移落他怀中。他自己替她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让她坐在他腿上。
  云烟:“做什么?”
  澹擎苍:“不嫌石头硌人?”
  云烟:“倒也未曾硌着。”
  他忽地抬手钳住她的下颚,俯首便欲吻下。
  云烟:“停下。”
  澹擎苍立止。
  云烟声线淡淡:“轻些,莫留印子。”
  澹擎苍这个人,一旦沾了她的唇,便似要将她连肉带骨都囫囵个吸进自己腔子里一般。云烟嘴唇被吸得发麻。
  他不知吸了她多少口水。同时亦将他的口水不知渡了多少过来,教她吞咽得喘不过气来。
  等云烟喊了停,她喘息良久方平。澹擎苍亲吻全凭本能,没什么技巧章法,但意外的是,亲得她倒是颇觉适意。
  既生在这浮沉浊世,图的不就是一点随心适意?
  云烟心思如电疾转。她决定接下来这些日子,直接让澹临一直昏睡过去,暂时别醒,直到她完全治愈。他时不时醒,兴许会发现她和澹擎苍这点事,那就会妨碍到她,必坏她兴致了。
  连日折磨澹临,令其日痛而醒,日痛而昏,其实云烟已经消遣够了。她现在需要在澹擎苍身上消遣了。
  唉,她还是大发慈悲,饶过澹临,不让他每日再受那千刀万剐的折磨了罢。主意既定,云烟唇角噙了一痕浅淡的笑意。
  澹擎苍:“笑什么?”
  云烟笑盈盈:“笑我慈心堪比菩萨。”
  她笑靥如花,眼波流转顾盼神飞,一抬手一投足,灵气便从那双潋滟眸子里满溢出来,灵动鲜活,摄人心魄的光芒几乎要破开那身美丽皮囊。
  饶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皮囊,也压不住她皮相下这汹涌澎湃、极致流动的鲜活气。倒像是这副美人皮囊沾了她的光,有幸包裹住了一个世间罕有的、极致鲜活的魂灵,而非徒具其表的一具空壳。
  澹擎苍又亲下来。云烟让他停。他极力按捺,方止其行。
  云烟见其鬓梢微湿,衣衫间隐有浴后清香,她道:“你沐过浴了?天光尚早,这么早沐浴?”
  澹擎苍:“身上有些脏了。”
  云烟从他膝上滑下,伸伸懒腰,折返昭阳殿。及至昭阳殿,恰逢澹临痛醒。他握住云烟的手,唤道:“云烟。”
  云烟睇着澹临那张被疼痛折磨得枯槁惨白、不成人形的面庞,心下漠然,缓缓催动蛊毒,令澹临渐入沉眠。
  澹擎苍见澹临握云烟的手,正要点澹临的睡穴,却见他头一歪,又昏死过去。
  他取出罗帕,捧起云烟适才被澹临碰过的手,细细擦拭。
  云烟不解:“做什么?我的手又不脏。”
  澹擎苍默然,只细细擦她的手。云烟不悦,径直抽手,伸腰一番,便至己榻边,斜倚翻阅书卷。读未几时,已自困倦盹着。
  澹擎苍望了一眼榻上睡意沉沉的云烟,又转向另一边昏死过去的澹临。目光最终滑落,定格在澹临袒露的,脆弱的脖颈上。
  拧断澹临的脖子。此念骤然疯长,暗潜于胸。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嫉妒心,是如此的强烈极端,如此的阴暗丑陋。
  时间流逝,他的视线如同生了根,缠绕在澹临的咽喉上。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虎口精准地卡住澹临的脖颈。指尖感受着澹临脉搏微弱的跳动,力道一丝一丝,渐渐收紧。
  第25章
  他缓缓抬手, 虎口如铁锁般扣住澹临咽喉。指尖之下,澹临那游丝也似的微弱脉息,正被他一丝丝、一寸寸,稳稳扼紧。
  蓦地, 他手势一顿。垂眸扫过澹临颈间晕开的红痕, 眼神愈发幽深。
  恰于此刻,打盹的云烟慵懒转醒。她舒展腰肢, 闷声闷气:“澹擎苍, 可有雅兴?手谈一局如何?”语声拖曳, 透着三分百无聊赖的烦闷。
  澹擎苍身形一闪已至榻前,大掌猛地攫住她腰肢。不由分说, 俯首便是一记极深、极缠绵的吻, 带着不容抗拒的炽热与黏腻。
  他吸食着她的舌头,状似饿疯了的野狗。
  一吻方休,澹擎苍气息未平, 便吩咐:“取棋来。”
  “嗳呀, 你又输了呢。”云烟托腮,朱砂痣红得潋滟,笑眸弯弯如新月, “我就说你永无可能胜我。”
  她总是如此, 恣意飞扬, 仿佛这天地间, 唯她最最厉害。直如七月骄阳, 锋芒璀璨逼人,照得万物皆失颜色。教人瞧上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为之着迷, 神魂颠倒,再难自拔。
  云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被澹擎苍强横地箍入怀中。眼见那炽热的唇又要压下,她眉尖轻蹙:“下棋!”
  他唇是停了,臂却收得更紧。脸颊紧贴她细嫩的颈项肌肤,细细厮磨着,贪婪地吸入她的体香,仿佛要将那香息刻入骨髓。
  云烟语气转寒,硬邦邦如金石相击:“放开,下棋。”
  他这才松开双臂,松开之前,冷峻的脸却又在她颈窝间眷恋地蹭了几回。
  棋局再续。云烟皓腕轻抬,落子清脆。自袖管滑出的半截手腕,莹白剔透,隐见淡淡青痕,恰似剥了壳的新鲜荔枝果肉,颤巍巍挂着水珠。
  澹擎苍目光胶着其上,喉间一滚。
  他凝视那截凝脂玉腕,如在沙漠里望见了唯一的绿洲。指腹摩挲着喝了一半的凉茶,凉茶沁喉,却怎么也压不下血脉深处狂烧的干渴。
  欲与她肌肤紧紧相贴的渴望,钻入毛孔,在皮肉下蚀出千万只蚂蚁,啃得他五脏六腑空空荡荡,唯余一副枯骨撑着一张人皮簌簌颤抖。
  宫道之上。李贵人正携随侍前往太极宫。她已备好晚膳,正待送往昭阳宫。
  “定是那狐狸精使了下作手段,狐媚惑主!才将圣上迷得神魂颠倒!”
  宫道前有两位妃子在咬牙切齿。这些刻毒言语传入耳中,李贵人紧抿红唇。心道:老天爷降生云烟时,怕不是投弄错了胎?否则云烟那般神神妃仙子似的人,怎会……怎会落在娼籍泥淖里!
  念及云烟出身低贱卑微,想必自幼受尽白眼欺凌,李贵人只觉心口似被细针密密攒刺,疼痛钻心。恨不能以身相代,替云烟受尽世间一切腌臜苦楚。
  愤懑旋即如沸水般翻涌。何来“狐媚惑主”之说?!云烟那般人物,清皎如明月悬于九天之上,哪里需用什么下作媚术?只需见她一眼,旁人三魂七魄已怕被她摄去,心甘情愿低伏做小!何须她费心耍弄手段迷惑?
  “哼!”李贵人心中冷笑,眼锋如淬毒的银针,狠狠剜过那两个长舌妇。脚下不停,加快了步子,一阵风似的朝太极宫卷去。
  李贵人亲手烹制的东坡肉,巍巍轻颤,入口即化,酥烂入味,香糯不腻,兼有醇厚酒香回甘,兼有酒香回甘,很是适口。
  酥油泡螺沁人心脾,稍触即化,乳香四溢,酥油丝滑,甜而不浊。
  云烟吃得尽兴,眼尾舒展,弯成了两钩新月。近来她得天运滋养,沉疴渐消,胃口亦随之长了几分。
  澹擎苍捻起虾,修长手指仔细去壳,将晶莹剔透的虾肉轻轻置于云烟手边碟中。看她吃得专注香甜,他眼底墨色愈沉,遒劲长臂倏然探出,不由分说,将她整个儿揽坐在了腿上。
  云烟齿间尚衔着半截虾尾,含糊嘟囔:“撒手,正用饭呢。”
  “就这样用。”他不为所动,偏过头,冰凉的颊便贴上她温软的脸颊,皮肤轻轻厮磨。
  “你怎生这般黏人。”云烟偏首看他。他性子冰冷,似终年覆雪的孤峰,未料竟这般黏人。便似那湿濡的青藤,紧缠不放。
  他捏起银勺:“我喂你。”
  倒也甚好。有人上赶着伺候用膳,连手指也无需动弹一下,云烟乐得享受。她本性里就揣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惫懒,向来是很懒的。
  云烟下巴努了努:“水晶萝卜。”
  澹擎苍依言夹起一箸细滑的萝卜丁,送至她唇畔。云烟启唇含了,细细咀嚼着那甘甜脆爽的滋味。
  而他则俯首,鼻尖埋进她云鬓青丝间,嗅着她发间幽香,下颌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头发。
  待到云烟吃得心满意足,她拍了拍腰间那只铁箍般的手臂:“好了,饱了。放我下来。”
  那臂纹丝不动。直到云烟眉梢凝起霜意,他才缓缓卸了力道。
  膳后澹擎苍无事,便与云烟续下棋局。棋盘上黑白方落数子,他身形已是不动声色挪至她身侧蒲团上,躯干紧贴,不留一丝罅隙,恨不能将自身皮囊熔入她肌骨之中。
  云烟打量澹擎苍,若有所思。澹擎苍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她这般想着也问出口了。
  澹擎苍:“皮肤饥渴症?”
  “意思就是……”云烟解释了一番皮肤饥渴症的意思。
  澹擎苍捉起她一只柔荑,冷硬侧颊轻轻摩挲那细腻肌肤:“我唯有对你,方有此‘肌肤渴切之症’。云烟,拥抱我,抚摸我。”
  拥抱他,抚摸他,最好是,他能融进她的身体里,与她融为一体。他欲将自己碾碎成灰,撒进她的身体里,好教每一粒灰都尝到她身体里活血的甘甜味。
  闻得澹擎苍此言,云烟沉默片刻。眼下此人颇能得她欢心,也能予她欢愉。她倒也不吝啬施舍他几分甜头。
  她纤指微动,便抚上他那张棱角分明、俊逸得过分的面庞。
  他的脸是凉的。她像是在抚摸一柄剑,冰凉的剑。
  她纤指在他颊上流连,耳畔便听得他一声低沉暗哑,饱含贪餍的喟叹。
  入夜,澹擎苍离开途中忽而驻足。忆及云烟贪嘴的模样,当即召来心腹侍卫,命其遍寻天下庖厨技艺至臻者,网罗于宫中,供云烟享用。
  秋风卷凉意,簌簌敲打窗棂。云烟立在龙榻边,俯视榻上的澹临:“睡罢,这一觉,且长得紧呢。”语声漠然,无半分愧怍,仿佛在看阶下蝼蚁。
  她掩口打了个呵欠,径自转入隔间安寝。为防澹临病情有变,昭阳殿主殿灯火终宵达旦。云烟却是个熄烛方能安眠的,遂舍了龙榻旁设的软榻,径直宿在隔间暖阁。
  暖阁内烛火甫熄,帘栊深深。云烟方入黑甜,迷蒙间便觉身躯一轻,整个人被纳入一个精壮冰凉的怀抱。鼻端钻入熟悉的沉香紫檀冷冽之气,闭眼也知来者何人。
  她缓缓启眸,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在这片死寂的漆黑里,云烟声音带着刚醒的微沙:“你倒真似野狗投了胎,专爱偷摸爬床?”
  头顶那声音竟罕见地含了丝笑意:“怎的便知是我?”
  “普天之下,敢半夜摸上皇帝妃子卧榻的,除你澹擎苍外还能有谁?”云烟抬脚便踹:“去,燃灯。”
  灯烛倏然燃起,暖黄的光晕霎时驱散满室浓黑。暖阁内,只余云烟与他二人,侍婢消失无踪。云烟心下透亮,澹擎苍能如此肆无忌惮怕爬床,周遭定已布下了滴水不漏的安排。
  云烟侧首望去。澹擎苍身披一袭浓墨深玄的寝衣,宽大却不松垮,妥帖裹缠着他矫健身躯。光滑缎面仿佛吞噬一切光亮,深沉的色泽里愈发勾勒出他肩颈劲健雄浑的轮廓。
  褪去了劲装的肃杀,他这一身寝衣,倒显出一种别样英挺疏狂的俊逸,如宝剑收了煞气归隐鞘中。
  澹擎苍亦在看云烟。她一身雪白寝衣如水如烟软软垂落,烛影在衣褶间流淌,晕开一片朦朦胧胧的柔晕。
  她衣衫的白,带着几分月晕般的柔软,笼着她纤细身量,显出玉瓷也似的素净无瑕。
  澹擎苍粗粝的指腹抚上她柔软的唇瓣,倾身便要攫取。云烟纤手一抬,及时阻住了他的唇,道:“半夜登弟妇床榻,你这当兄长的,竟无半分羞耻愧疚?你如何对得起你亲兄弟澹临?””
  澹擎苍:“这些年来,澹临数度濒死,皆由我救回。他欠我的命,早已不计其数。”
  嗯?云烟记得,原文里说,澹临小时候救了澹擎苍一条命,此后澹擎苍誓死效忠澹临。
  而现在澹擎苍说,澹临欠他很多条命。因为澹临欠他很多条命,是以,他不会觉得对不起澹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