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
  拍摄完花絮之后，聂霜意专程向夜挽澜道谢，语气是难得的喜悦：“夜小姐，你们这条项链设计的十分出彩，导演给我说已经有不少网友在问是哪家店的产品了。”
  “澜姐，网友们在购物软件上识图后都没有找到相似品。”程清梨也说，“倒是有人在搜索软件上识图出来了一些古代首饰。”
  这条项链也是周以湘设计的成品之一，她极其擅长将华夏古典元素和现代元素相结合。
  “嗯。”夜挽澜微微点头，“和我所料差不多，不过还少了些什么。”
  聂霜意微微一愣：“少了什么？”
  夜挽澜没说话，闭上眼，静静地思考着。
  “夜小姐，所有玉石和珠子都捡回来了。”这时，冰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汇报，很是为难道，“但是这些材料十分娇贵，恐怕已经不能用了。”
  夜挽澜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看看。”
  冰河小心翼翼地将收集好的玉石和珍珠递上前。
  光洁的珍珠上满是划痕，玉石也碎裂开来。
  果然是不能用了。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铁马都十分心疼，这可全是钱啊！
  容域倒吸了一口气：“太歹毒了！比我大哥都坏！”
  “一千八百万只是成本价，这条项链如果能够打入奢侈品牌市场，卖四千万也不为过。”程清梨咬牙切齿道，“澜姐，必须要让她赔，我们绝对不能吃这个亏！”
  夜挽澜眉梢一挑：“你觉得我像是会吃亏的人么？”
  “当然不是了。”程清梨仍然气咻咻，“我就是气不过，叶嘉令也太过分了，我这就多开几个小号上网骂她曝她真料。”
  夜挽澜若有所思，忽然笑了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她会帮我们把热度再提高一个台阶，而我们可以双管齐下，同时推出“龙吟”和“神州”两条线。”
  她少的东西，叶嘉令会帮忙给的。
  程清梨还有些懵懂：“澜姐，你的意思是……”
  “先不要让宣发部在微博上认领聂霜意今天戴的首饰，只认领衣服。”夜挽澜颔首，“时机还没有到，不能达到最大的利益化，我说发的时候再发。”
  “好，我这就让他们只认领衣服。”程清梨虽然不明白，但一一照做，“澜姐，那叶嘉令毁了这条项链，她……”
  “让她赔。”夜挽澜语气平淡，“不是成本价，而是市场价，我们的牌子还没打开，但是古法手艺有价无市，这条项链市场部标价三千六百万，不为过。”
  叶嘉令虽然当红，但也仅仅只红了一年，她还有一个艺人团队要养，花钱也大手大脚习惯了。
  三千六百万就算能够在短时间内拿出来，也是大出血。
  程清梨很解气，痛快道：“好，就让她按照市场价赔。”
  “好了，聂小姐，你不用为今天的事情而自责。”夜挽澜安抚道，“好好拍戏，你会红的。”
  聂霜意的心一震，重重点头：“好，我不会放弃的。”
  这位夜小姐年纪轻轻，可她身上却有着同龄人难以比拟的沉稳和大气。
  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品格和气魄？
  “嗯，你去拍戏，剩下的都不用管。”夜挽澜说。
  聂霜意点头，离开了休息室。
  晏听风伸出手，让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掌心上。
  他静默许久，忽然问：“夜小姐给两条产品线取名为'龙吟'和『神州』，不知道是否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取自『且听龙吟起，神州照万疆』这二句。”夜挽澜说，“龙吟可响彻世界，我神州可佑万疆。”
  晏听风的眼神瞬间变了。
  此时此刻，他竟然在现代的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独属于帝王的胸怀和威压。
  像是他从未见过的永宁公主。
  即便无数人往他手上递过永宁公主的画像，他也多次从他人口中听闻她如何如何的厉害，让燕王和其他皇子皇女心悦诚服。
  晏听风猛地回神，不由抬手按住额心，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竟是苦笑了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午夜梦回，依然是三百年前一幕一幕血腥的杀戮。
  七天的时间，整个神州风雨晦暝，殒骨又何止百万？
  无数珍宝被践踏摧毁，无数冤魂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上悲鸣泣血。
  即便最后他们终于合力护住了神州，保下了最后的血脉，他也忍不住多次回想——
  如果那个时候永宁公主还在，或许神州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这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或许的确是他太想永宁公主了，都出现了错觉。
  夜挽澜望着他，声音温和：“怎么了？”
  “阳光太耀眼了。”晏听风微微摇头，笑，“但很好。”
  不止是阳光，而是眼前的人。
  太耀眼了。
  而这束光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照射到整个神州大陆。
  **
  下午，程清梨拿到了项链的产检证书以及价格单，直接去找叶嘉令。
  她已经注册了微博小号，正准备爆料的时候，发现叶嘉令发微博了。
  【@叶嘉令v：好好的一条项链变成了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附图是一张破碎的、沾满泥土的项链。
  【啊啊啊怎么回事？心疼叶叶。】
  【这一看就不是自然崩断的，是外力扯断的，谁干的？】
  【还能是谁，肯定是聂霜意，今天早上宣传会她还欺负叶叶呢。】
  【笑了，自己没有大牌支持，只能带小众项链，妒忌我们叶姐呗。】
  程清梨更怒，将叶嘉令的微博截图给夜挽澜发了过去。
  【澜姐】：不用管，还不到时候，让她再飘会儿。
  程清梨抱着疑惑的心敲开了叶嘉令休息室的门。
  门开了，是经纪人，她皱眉：“你是？”
  这一个月来，经纪人要跟组，还要负责叶嘉令的各项通告排期，忙得晕头转向。
  只匆匆见过五分钟，经纪人早就忘了跟在夜挽澜身后的程清梨了。
  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不找你，找叶嘉令。”程清梨冷冷地说，“聂小姐的项链是我们提供的，现在被毁了，先赔吧。”
  “赔？好啊，没问题。”叶嘉令也冷了脸，“我的项链也不便宜，是fe家的，一条十八万，你们先把我的赔了！”
  fe，全称freesiaenid，中文名弗瑞娅·音尼德，世界顶奢品牌，主打珠宝和成衣。
  聂霜意都说了是名不经传的小牌子，就算手艺精致，一条项链再贵能贵到哪儿去？
  她赔十倍都无所谓！
  第99章 倾家荡产也得赔
  她还没有先去找聂霜意算账，聂霜意的人竟然先来找她了？
  那就不要怪她撕破脸皮不客气了！
  “没问题，你这条项链也就18万而已。”程清梨不慌不忙，“还以为是fe家的高订珠宝或者是高端线，看来也不过如此。”
  fe家最便宜的一条项链，仅仅只镶嵌了一颗珍珠，价格高达一万五。
  高端线珠宝也不乏在百万以上的价格，而高订珠宝也有八位数乃至九位数了。
  然而，以叶嘉令在娱乐圈的咖位，还没有资格穿戴fe家的当季款高订，能借到的也都是过季款了。
  挽天倾公司要发展珠宝线，程清梨作为夜挽澜钦定的总经理，她当然已经全面了解了未来所有竞品的产品。
  “也就18万而已？”叶嘉令气笑了，她猛地起身，仗着脚下踩着的高跟鞋居高临下看着程清梨，“你知道fe家在国际上的地位吗？你们是什么小众牌子，敢说出这样的话？”
  程清梨并不恼，而是笑瞇瞇地将价目单和产品书递了过去：“既然你夸下海口说没有问题可以赔，你先赔了吧。”
  叶嘉令嗤笑一声，接过来：“当然可以赔，不过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材料栏里是一串奢侈的元素：黄金、龙石种翡翠、红钻……
  这些材料加起来，价格直逼三千万。
  最重要的是第四栏的人工费，竟然高达六百万！
  叶嘉令尖叫了一声：“徐姐，把她赶出去，她竟然敢瞎编乱造价格来蒙骗我！”
  那条项链是精致没错，怎么可能这么贵？
  三千六百万？
  她到现在存款都没有这么多！
  还龙石种翡翠？明明就是玻璃。
  龙石种翡翠十分稀有，供货渠道早就被几个势力牢牢地把控住了，根本不会对外开放。
  经纪人看到价格单后也吃了一惊，更多的是愤怒：“虚假的价格，我们不可能赔的！”
  程清梨这下怒了：“说没问题也是你们，说不赔也是你们，话都被你们说完了，赔不起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现在不赔是吧？我们直接法院见！”
  将价目单从叶嘉令手中拿走之后，她大步离开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