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梨点点头，忽然又小声说：“不过有时候我还真希望我不是他们生的，都有儿子了，还生个女儿干什么。”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亲情是什么。
  但现在，她也不需要了。
  **
  沙城，程家。
  程父赔了一笔钱，程耀祖又被松水村的村民们打了一顿，两人这才被放走。
  程父不仅没有拿到钱，还得自掏腰包给程耀祖看病。
  “怎么回事？”程父急不可耐地问，“不是让你好好看着那个臭丫头吗？怎么那丫头不见了，你进麻袋了？”
  “爸，别提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女的，长得怪漂亮的，二话不说，上来就把我绑住了。”程耀祖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身子不断地发抖，“她让我喊饶命，我也喊了，可她还是没放过我。”
  他根本就是遇到了一尊煞神，能捡回一条命，程耀祖已经很满意了。
  “女的？”程父皱了下眉，回头看向程母，“你先前不是说有两个女生来家里问那个臭丫头——”
  “砰砰砰！”
  门被拍响，打断了程父的话，程母起身去开门。
  在看到是两个警察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警察拿出了手铐：“接到居民报警，程大龙先生，你涉及一起绑架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句话，程父的眼前一黑，他大声反抗辩驳：“什么绑架案，那是我闺女，我只是把她嫁出去而已！”
  但夜挽澜已经提交了证据，还有程清梨这个人证在，警察并不会听程父的狡辩，十分强硬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程母和程耀祖作为从旁协助者，也没有幸免。
  三人全部都被带到了警局，分别关进了一个审讯室里。
  “程大龙，老实交代，程清梨小姐可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男警察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卖女儿能挣很多钱吗？”
  程父梗着脖子：“都说了不是卖，是正常的结婚嫁娶！”
  另一个女警摇了摇头，神情鄙夷：“正常的结婚嫁娶，会把女儿装进麻袋，送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那又怎么样？”程父还在大喊，“我是她爸，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让她去结婚她也要报警抓我？简直是不孝女！”
  两名讯问的警察都不想再和程父纠缠，按照程序办事。
  再加上程清梨一方并不和解，程父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另一个审讯室，被讯问完的程母出来，神色还有些恍惚。
  “程夫人，我真的很好奇，清梨一直很懂事，你们怎么这么对她？”夜挽澜直视着她，“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女儿，不能完成你们口中传宗接代的任务？”
  经过了一轮讯问，程母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被夜挽澜这么一问，程母哆哆嗦嗦地把什么都交代了：“清、清梨其、其实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买来的，当时也看她很不错，所以我们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冲上前来的程父怒吼着打断：“闭上你的嘴！”
  这件事情要是暴露了，他们身上还会背上另一个大罪。
  被程父一吼，程母这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脸色一白。
  “原来如此。”夜挽澜淡淡地说。
  仅剩下的一点迷雾，在这一刻散去了。
  她终于知道，方清雅为什么要置程清梨于死地了。
  第192章 结果，dna匹配成功！
  程清梨，恐怕是方家的千金。
  而方清雅却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了这一点，这才会对程清梨下死手。
  很多事情看似没有什么外在的逻辑，可将方清雅突如其来的反常串联在一起后，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成了绝对的真相。
  但具体结果是否如她所猜测的那般，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程母这句回答，让在场的警察也都不禁变了脸色。
  如果说起初还只能算是一起家庭内部的矛盾案，现在俨然已经升级成了一桩贩运大案。
  原本针对程父程母以及程耀祖的讯问已经完毕，现在又不得不重新进行新一轮的审讯。
  “你这个婆娘，你在胡说什么呢？！”程父恨不得撕烂程母这张毫无遮拦的嘴，“我看你是老了开始胡涂了，清梨是你亲生的，什么时候成买来的了？！”
  这件事情都过去快二十年了，本就该烂在肚子里，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说出来？
  多年前，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家里多了一个女儿，街坊邻居也只当是程家又生了一个女儿。
  他们会留下程清梨全然是因为她很便宜，等养大之后还能反过来补贴家里，最后也能拿去换彩礼钱给程耀祖娶妻生子。
  程母也意识到她说错了话，面色瞬间惨白一片，立马改口：“不不不，我胡说的，清梨成年后太不懂事了，天天气我们，我是气急了才说她是买来的。”
  “是么？”夜挽澜淡淡地笑了笑，“可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在表示，清梨的确不是你们亲生的。”
  程父和程母又被分别带进了审讯室中，进行新一轮的讯问。
  半个小时后，两名警察分别从一间审讯室中出来：“队长，都已经招了，双方的证词也能对得上。”
  作为报警人，夜挽澜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十多年前，有人带着几个婴儿在沙城进行灰色交易，程家夫妇就是在那个时候带走了其中一个女婴。”警察说，“那个女婴就是此次的受害者程清梨小姐，这件事情发生的太早了，追溯起来估计难上加难。”
  警长神情严肃：“先立案，肯定不止程小姐一位受害者，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用程小姐的dna进行配对，帮她找到亲生父母。”
  “是，队长！”
  “麻烦几位警官了。”夜挽澜心中有了数，“dna配对结果出来之后，烦请尽快通知我。”
  “一定。”警长连连点头，“这件事情的性质太恶劣了，我们一定追查到底，请您放心。”
  此时此刻，已被立案收押的程父程母都是一脸的死气沉沉。
  “老、老程，这下可怎么办啊？”程母声音颤抖，“我们会不会被判很多年？可都过去这么久了……”
  “怎么办？你问我有什么用？”程父恨得牙根痒痒，“谁让你把不该说的说了，我看那个报案的臭丫头也精明的要命，把话都套光了。”
  程母沉默下来，此刻已经有些后悔了。
  如果之前她没有装病骗程清梨去医院，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
  离开警局后，夜挽澜买了一些清淡的食物，重新回到了江城第一医院。
  程清梨活力满满：“澜姐，快来看我做的题，我感觉我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思考的速度也没有变慢。”
  她醒来之后，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脑细胞会不会死亡太多。
  “清梨，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知道。”夜挽澜坐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刚才程家夫妇已经招了，你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他们买来的。”
  程清梨一愣，嘴巴长大：“澜、澜姐，你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没这么猜测过，每次她被程父打骂吸血，她都用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
  可如果她真的不是程家亲生的，为什么她的亲生父母从来都没有找过她呢？
  “嗯。”夜挽澜颔首，“但现在还不知道你是怎么丢掉的，我认为以方家的实力，就算放在二十年前科技手段还不太发达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婴儿丢掉。”
  程清梨双眸睁大，脱口而出：“澜姐，你说方清雅这么针对我，因为我有可能是方家……”
  “不错。”夜挽澜说，“警局已经去给你进行dna匹配了，我要求先匹配方家，很快就能够出结果，但这件事情还需要仔细查。”
  顿了顿，她又轻声问：“清梨，如果你不想和方家扯上关系，那么这件事情，我会压下来的。”
  程清梨已经成人，她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其实我有没有父母，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程清梨声音很低，“就算我真的是方家的女儿，我们快二十年都没有见过面了，我怕……”
  她怕就算她真的和方家主以及方夫人相认，最后也只是一个外人。
  可她心里有隐隐约约有些希冀。
  “不用怕，万事都有我。”夜挽澜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吗？我今天也请了假，可以陪你。”
  “有有有！”程清梨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指着一道数学题，“我做到这一步，不知道后面怎么解了。”
  夜挽澜从她手中接过笔，开始讲解。
  程清梨也听得很认真，不一会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做。”
  “聪明。”夜挽澜不紧不慢道，“其实也不必匹配dna，从智商方面来讲，方清雅和程耀祖才是一家人。”
  又过了两个小时，夜挽澜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夜小姐，您好，程小姐的dna已经匹配完毕了，她的确是方家的孩子。”警长说，“需要现在联系方家人吗？”
  “多谢，我们会联系。”夜挽澜应下，“麻烦您给我一份检验报告。”
  通话结束，她偏过头：“清梨，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怕什么，认了。”程清梨挥了挥拳头，“方家要是对我不好，我还有澜姐罩着，我也成年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干。”
  “好。”夜挽澜嗯了一声，“就看方家还会不会偏心了。”
  **
  这个时候，警局内。
  程父和程母已经将方清雅供了出来，作为本次案件的唆使者，方清雅虽然没有动手，但罪名也逃不掉。
  “韵忆，怎么办？”方清雅只能隔着窗户和盛韵忆见面，“我妈铁了心的把我送进来，她怎么能向着外人？”
  她心中的恐慌被无限放大。
  在方夫人都不知道程清梨是方家真正的女儿时，都如此偏心了，如果知道了，她还有活路？
  盛韵忆柔声安慰道：“清雅，伯母这次也是气急了，只要你好好服个软认个错，她肯定会原谅你的，你才是她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