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席卷而来，让他几乎想要直接自爆。
  可他的灵魂被夜挽澜所掌控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求死不能。
  “你到底是谁？！”鬼青的精神已经崩溃，“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本座认识你！本座一定认识你！”
  他本以为神霄楼主死了，神州终将是他的天下。
  蓬莱圣女月筝的出现诚然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却并不怕。
  若是北溟教主星昀也在，与月筝连手，他恐怕还要有所忌惮。
  谁能告诉他，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世间最顶尖的武学和术法，她竟然能够融会贯通。
  “公主殿下。”月筝上前，神情冰冷地看着饱受着折磨的鬼青，“他的肉身虽然已经崩裂，可他的灵魂却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魂晶，依然十分强大，想要完全摧毁，用普通的方式不行。”
  夜挽澜闻言，很轻的笑了一声：“那就让他在九曲炼魂灯里，历经百世，每一世都要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以此消耗他的灵魂之力。”
  “此法甚好。”月筝颔首，“我这就去将九曲炼魂灯取来。”
  “公主殿下……”鬼青喃喃，忽然，他的神情像是见鬼了一样，“你是项澜！”
  夜挽澜垂眸看他：“直呼储君姓名，你还有命偿么？”
  “啊——！！！”鬼青凄厉地惨叫，他只感觉每一寸灵魂都在疼痛。
  他当然知道永宁公主项澜。
  虽然在项澜成名的时候，他已经掉入了亚特兰蒂斯中，可她太出名了，她的名字一度传遍了沧渊和重溟二国。
  他听说，就连至高智慧都对这位东宫储君十分好奇，派下属上岸一探究竟。
  可天妒英才，永宁公主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注定是要早死的。
  她死的时候，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你不是不能凝聚内力吗？为什么？”鬼青即便疼到几乎无法开口了，他也在疯狂地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你的废话很多。”夜挽澜目光不动，“接下来我问你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废话。”
  鬼青又哭又笑：“不可能啊！”
  夜挽澜冷冷地问：“是谁复原了你的经脉，让你恢复修为？”
  很显然，至高智慧并不知道鬼青的存在。
  “想从我嘴里套话？做梦！”鬼青色厉内荏，“哈哈哈哈，项澜！你是项澜又如何，你留不住你爱的人，你也留不住神州！你还活着又怎样？你是失败者！”
  夜挽澜的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但下一秒，鬼青却感觉更加剧烈的疼痛传来。
  这疼痛直接碾碎了他的灵魂，可下一秒，三魂七魄又重新聚起。
  未等他喘一口气，他的灵魂再一次被碾碎。
  数秒后，又聚起。
  如此反复往来了七次。
  “我说！我说！”鬼青痛得大叫起来，他语不成调，“是……是一个自称从时间管理局而来的人，他救了我，让我得以活下去，他……他还说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发生了错乱，该死之人未死，该灭之国未灭，必须要纠正。”
  夜挽澜的目光骤然冷戾：“该死之人是谁？该灭之国是何？说！”
  第904章 真相大白【2更】
  “该……该死之人是……是神霄楼主！”鬼青的声音断断续续，“该灭之国是……是神州，这都是、都是……那个从时间管理局而来的人告诉我的，不……不是我所说所想！”
  当时，他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也惊诧万分。
  什么叫该死之人和该灭之国？
  没有死和灭，还需要纠正？
  鬼青想不通，但他的经脉和丹田的确在一瞬之间被修复了。
  他惊骇于对方的实力，竟然眨眼间能够让他从死灰复燃，变成烈火。
  这比杀了他还要更难。
  鬼青也一直在想，时间管理局到底在什么地方，又到底是什么势力。
  可惜这三百年来，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与时间管理局有关的人了。
  若非夜挽澜忽然问起，恐怕他也要忘记了。
  此时此刻的夜挽澜，只感觉有无穷无尽的忿怒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这愤怒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神智，让她无法控制住表面的情绪。
  纠正时间线？
  凭什么纠正时间线，却需要的是千千万万无辜人的性命？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夜挽澜也已经能够推断出来一件事实——
  前世，她早早夭折，恐怕和时间管理局脱不了干系。
  在时间管理局既定的时间线中，神州会早早灭亡，但实际上却没有。
  所以她要死。
  所以万军之战会降临。
  所以四方王爵、六大门派、项氏皇族都要被灭。
  她神州百万殒骨，山河成血，竟然只是因为时间管理局要纠正这条时间线。
  但即便是时间管理局，也错估了神州的力量。
  三百年前那般沉痛的打击，都没能让神州按照既定时间在线发展的那般灭亡。
  于是，三百年后，新一轮的时间审判再一次到来。
  这一次依然要用无数人的性命，纠正这条错误的时间线。
  夜挽澜慢慢地闭上眼，仰起头。
  她的面色仍然十分平静，可在平静的外表之下，是压抑了不止多久的暴戾和疯狂。
  “殿下！”月筝的神色微微一变，“守住心神，保持灵台清明！”
  她能够感觉到夜挽澜的身上有一种阴暗又霸道的气息在飙升着，这样的情况她只在走火入魔者的身上见到过！
  夜挽澜忽然重新睁开双眸：“我没事，圣女。”
  月筝的表情却骇然了几分：“殿下，您……”
  “我有心魔，我知道。”夜挽澜微微地笑了笑，“但我能够控制，圣女，不必为我担忧，我只是……太想杀人了。”
  她想杀了整个时间管理局，为神州所失去的生命报仇。
  可即便如此，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恐怕，在时间管理局看来，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也只是蝼蚁一只，可以随手抹去，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到底死了百万人千万人还是上亿。
  但又焉知，蝼蚁之力，无法撼树？！
  月筝默然一瞬：“殿下，您还是要好好休息。”
  “没时间了。”夜挽澜重新看向鬼青，冷冷地问，“来找你的只是一个人？他是什么身份？时间审判者还是时间往来者？”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鬼青又恐惧又茫然，“他只让我等待神霄楼主死后，统一神州，凡是反抗我的，都可以杀掉，最好是杀掉所有人，建立一个新的国度。”
  夜挽澜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头：“圣女，当初他修炼血魂大法走火入魔，你觉得会不会也是有心之人在推动？”
  听到这句话，月筝的眼神凛然：“殿下的意思是……时间管理局很早就开始插手了？”
  “嗯。”夜挽澜淡淡地说，“我猜，在他们既定的时间线中，神州会在熙朝的时候就此灭亡，可太祖建立了宁朝。”
  彼时的宁太祖就像是一个异类，他出身于微末，却夺得了天下，从此开创了大宁王朝长达三百多年的统治时代。
  宁太祖似乎也若有所觉，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推动着宁朝走向灭亡。
  所以他留下了神念，还留下了真正的《天启大典》，只为后备之需。
  “如今已经过去六百年了。”月筝喃喃，“这就代表着，这条时间线的错误越来越大，所以时间管理局的动作也越来越多了。”
  “没有错误的时间线！”夜挽澜寒声道，“时间线本就是亿万万人一起共同创造的，怎么能由谁来定？”
  这是她的家乡，她不允许时间管理局更改所谓的“错误”！
  “项澜！不……公主殿下！不不不，女帝陛下！”鬼青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其他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了，我也没再见到过时间管理局的人，放了我，求求您开恩，放了我。”
  夜挽澜的眉眼间生出了几分不耐的戾气：“说了，我讨厌废话！”
  她再一次抓住了鬼青的灵魂，不容他反应，直接将他扔进了九曲炼魂灯中。
  “哗”的一下，灯中竟有幽绿色的火燃起。
  这火便是鬼青的灵魂，直到灯重新灭了之后，鬼青的灵魂也就消散了。
  “圣女，我此次来得匆忙，还得回沧渊。”夜挽澜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月筝应下，“还请殿下万事先多想想自己。”
  夜挽澜笑容淡淡：“我尽量。”
  又是一个斗转星移步，她已经来到了云京通向沧渊国的通道处。
  回到沧渊国也只是片刻的功夫。
  可夜挽澜刚从通道口出来，便被等候在这里的王宫侍卫拦住了去路。
  侍卫长神情厌恶地看着她，语气带了几分盛气凌人：“挽澜公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前殿，王公大臣们都在。
  贝鲁特国王坐在王位上：“小梅，这么急着是有什么要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