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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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的行走 更新:2025-09-16 10:10 字数:3752
县令说了几句感激之言,忙不迭就带着挽星走了。
却不知屏风后的叶桢,冷冷勾唇。
前世,便是这狗县令得了侯夫人母子的指使,将她在庄子偷人的冤枉话传的绘声绘色,还寻了两个精壮男子认罪。
身为朝廷命官,只为攀权不问真相,枉顾律法,助纣为虐。
今生,便让他尝尝侯夫人的手段,狗咬狗去吧。
另一头,王老夫人听了挽星恳求,又见县令陪同,也不愿落得个见死不救的名声。
倒也没为难。
挽星在门外感激地磕了三个响头。
身边嬷嬷同王老夫人道,“奴婢这般有礼,想来主子也不差。”
许多时候,下人都是跟着主子行事的。
王老夫人叹,“忠勇侯府上百仆从,真要夜露,何须堂堂少夫人亲自来采。
姓柳的这是磋磨人呢,如今她儿子没了,只怕更得拿儿媳出气。
你也跟去瞧瞧,莫要让那柳氏做出什么糊涂事,连累了侯爷和霆哥儿。”
老嬷嬷应是。
心里却觉得侯夫人正经历丧子之痛,当不会有闲心为难儿媳。
却不想,医女刚替叶桢处理好,侯夫人就冲了进来。
她没给叶桢带医,也没去看儿子的尸身,而是抬手就朝叶桢脸上甩去。
打的还是叶桢受伤的那边脸。
叶桢避开了。
从前她会忍,是为了叶家,为了那稀少却渴望的亲情,现在……
她心头轻呵,面上委屈,“儿媳做错何事,母亲要打我?”
往常,侯夫人对叶桢虽有磋磨,但都是些暗地里的伎俩。
这是她第一次对叶桢动手。
依她谋划,被世人唾骂的该是叶桢,结果却变成了她的云舟,还丢了命。
冯嬷嬷这个左膀右臂也折损了。
而叶桢却好端端坐在这里。
她心头恨极,再难伪装。
可叫她更恼火的是叶桢竟敢避开。
侯夫人眸底淬毒,污蔑的话张口就来。
“你平日在府上就不安分,到庄子上还敢勾结外人谋害我儿性命。
今日,我便要叫大家瞧个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下作货色。”
她的儿子绝不能背负骂名。
那就让叶桢背了这一切。
她朝门外厉喝,“来人,扒了她的裤子,验身。”
第6章 叶桢用计,步步引导
侯夫人这般不顾体面,还有一个原因。
她要从叶桢身上找线索,来推断昨晚的真相。
叶桢完好,说明冯嬷嬷动手之前就出了事。
可若叶桢受过猫刑,冯嬷嬷和云舟的死,就与她脱不了干系。
冯嬷嬷做事素来谨慎,侯夫人怀疑是后者,叶桢受刑时自救或被救,她身上的伤是猫抓的,摔倒是为了掩饰。
只要撕了她的衣裙,真相一目了然。
叶桢也会在劫难逃。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应声而动。
挽星立即挡在叶桢面前,又气又忧。
叶桢起身握着她的手,凝视侯夫人。
“母亲是要冤枉儿媳,好给夫君洗去污名吗?”
她这般直白,倒叫侯夫人滞了下。
叶桢继续道,“每日晨昏定省,膳时寝前伺候,儿媳无一落下,日日在母亲眼皮子底下,何曾不安分?
来这庄子,也是母亲要求,初来此,儿媳人生地不熟,更不知夫君还活着,又如何害他?
县令大人就在庄上,他尚未有定论,母亲缘何就给儿媳定了罪?”
侯夫人脸色铁青。
叶桢平日在她面前,低眉顺眼,今日竟这样锐利。
当真是反了。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你与男仆有染,我顾及侯府名声,也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只处置了他。
将你打发来庄子反思,没想你死性不改。”
她神情阴鸷,“县令为何没有定论,你心知肚明,他与你狼狈为奸。”
门外的县令闻言,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眼神询问旁边师爷。
“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她在说我与少夫人勾结?”
他成了少夫人的姘头?还帮她谋杀亲夫?
师爷沉重点头。
侯夫人这是报复!
可堂堂侯夫人怎能无凭无据就如此信口雌黄。
县令大急,张嘴就要同屋里解释,被师爷阻止。
侯府位高,忠勇侯又刚打了胜仗,正是风光的时候,侯府若要针对大人,大人毫无招架之力。
解释在强权面前,没任何用处。
他低声提醒,“王老夫人。”
只有长者威风压过枕头风,大人才有活路。
县令闻言,扭头就往王家庄子跑。
屋里,叶桢一声苦笑,心里则是冷哼。
她就知道以侯夫人的肚量,不会放过县令。
若只是后宅腌臜,王老夫人未必会管,但构陷官员,身为御史的母亲,王老夫人不会坐视不理。
“母亲无中生有,以权压人,父亲为官清正不会同意的。”
侯府是侯夫人掌家,她发话,下人不敢不听。
要多少污蔑叶桢的人证物证,她都拿得出来。
可县令是朝廷命官,侯夫人只能动用忠勇侯的权势。
忠勇侯此人不算坏,但对侯夫人信任疼惜,容易偏听偏信。
叶桢要瓦解这份信任。
侯夫人不知叶桢打算,并不惧被叶桢说破心事。
“我所言皆是事实,你狡辩也无用。”
县令害谢云舟沦为笑柄,侯夫人憎恨他。
同时又觉得区区县令,她忠勇侯府摆得平。
眼下最重要的是叶桢。
她寒着脸叱喝婆子们,“还等什么。”
婆子们得了令,凶狠的朝叶桢扑去。
叶桢拔了发簪抵在脖间,同始终静默的嬷嬷和医女道,“婆母诋毁,叶桢百口莫辩。
恳请两位替我求一求王老夫人,请她替我上报大理寺或京兆府尹。
叶桢是否清白,一验便知,此番恩情,叶桢定结草衔环。”
今日这些话与其是说给王老夫人听,不如说是叶桢借王老夫人之口转给忠勇侯。
以免他听信侯夫人的一面之词,成为侯夫人的强硬助力。
前世,忠勇侯便是听信侯夫人,对她的事没有任何怀疑,任由侯夫人处置。
嬷嬷原还觉得是老夫人多想了,眼下骇然劝道,“少夫人莫要冲动。”
她了解这位继室夫人,绝非慈善之人,若叶桢当真不安分,早被她处理了。
所谓的验清白,应是毁清白。
寡居女子没了清白,等着她的是万劫不复,叶桢背上了杀夫罪名,谢云舟被侍卫情杀的传言就能推翻。
侯夫人要牺牲叶桢遮丑。
老夫人有交代,她不能袖手旁观。
福了福礼,她自报家门后,“侯夫人,既已报官,不如听听官衙那边怎么说……”
侯夫人打断她的话,“听闻王老夫人身子不好,身边离不得人,嬷嬷请回吧。”
之所以没清场就对叶桢动手,是她笃定叶桢身上有问题,正好留些人见证。
没想王家的老嬷嬷竟敢多管闲事。
一个老嬷嬷休想坏她计划,大不了事后她同侯爷认错,终归她和侯爷才是一家人。
叶桢没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嬷嬷身上,一直拉着挽星往门外退。
侯夫人失了耐心,示意婆子们上前,不论死活。
婆子们再无顾忌,一拥而上。
嬷嬷让医女去报信,自己展臂挡在叶桢主仆面前,“还请侯夫人三思。”
谢云舟的事已人尽皆知,侯夫人此举实在不高明,若被忠勇侯的政敌抓了错处,会连累整个侯府。
侯夫人并非想不到这些。
但她和谢云舟母子一损俱损,挽救谢云舟的名声,就是在挽救她自己。
侯爷的军功,足够抵消她丧子极痛之下偶尔犯下的糊涂。
见叶桢主仆再退就要出庄子,她一把推开嬷嬷,“快,抓住这个谋杀亲夫的毒妇。”
她侯府家事,用不着官府来判,她自己便能做这详断官,给儿子讨公道。
嬷嬷被推得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往一旁栽去。
叶桢回过身来接住嬷嬷。
年纪大的人经不起摔,叶桢不愿连累她。
因着这耽搁,她被两个婆子抓住胳膊。
“小姐。”
挽星拳头紧握。
只要小姐下令,她就带着小姐杀出去,待小姐安全,她再回来杀了侯夫人给小姐报仇。
叶桢示意她再等等。
侯夫人这般有恃无恐。
无非是知她身后无人撑腰。
可她明明是一品将军府嫡女,是忠勇侯都要顾忌的存在。
却被舅舅舅母调包身份,成了任人欺凌的小官之女。
她的母亲是皇帝亲封的第一女战神,战死前留下扈从无数,却被夺她身份的表姐用来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