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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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的行走 更新:2025-09-16 10:10 字数:3765
往日这些事母亲都是竭力瞒着父亲,故而她的意识里父亲从来不会管这些。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被抓个现场,谢瑾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织云反应很快,“侯爷,小姐今日来此是为给少夫人买礼物,不想被苏姑娘几人刁难。
小姐维护侯府声誉,这才与对方争辩起来。”
谢瑾瑶亦回神,“是啊,父亲,苏燕婉她们百般嘲讽,恶意挑衅,丝毫不将侯府放在眼里。
女儿身为侯府嫡小姐,怎能任由侯府尊严被践踏。”
无须她细述,忠勇侯也能猜到苏燕婉他们说了什么,无非是谢云舟的事。
他转身看向苏燕婉几人,“苏姑娘,本侯早已确认,那人并非我儿云舟。
而是易容成我儿,妄图行骗我侯府的江湖骗子。
若你有疑虑,本侯可请令尊带苏姑娘前往庄子,挖出那尸体,给苏姑娘看个明白。”
他嘴上对亲随说不必在意,心里又怎会当真不在意。
人活脸树活皮,若非他有战功加持,这些口水就能淹了侯府。
何况,外人每次议论,都是在唤醒他的丧子之痛。
苏燕婉敢和谢瑾瑶争吵,却没胆色在忠勇侯面前说什么,更不敢去挖什么尸体。
只得赔礼说自己关心则乱,而后寻了理由离开。
忠勇侯自持身份,不会同姑娘家为难,但心里打定主意,要敲打敲打她们的父亲。
孩子不听话,他往后会多加教导,却由不得外人欺负,自然,若女儿主动欺负人,他亦不会轻饶。
忠勇侯横了谢瑾瑶一眼,“回府。”
进了侯府大门,叶桢道歉,“父亲,对不起,我今日不该出门,也没能处理好此事。”
谢瑾瑶路上得了织云提点,委屈道,“二嫂,我好心想给你挑头面首饰,作为赔罪。
又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想着让你自己选,可你进了金缕斋,那里头不少京城贵女,我不愿听他们的闲言碎语,就在门口等你出来,我们再去换个店。
但我等了大半日都不见你出来,又渴又饿,结果你一出现就喊我名字。
你明明看见我戴了面纱,便知我是不想被别人认出,最后闹成这个结果。
二嫂,你是不是还记恨我,故意想让我出丑,可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忠勇侯亦看了过来。
叶桢平静道,“瑾瑶误会了,我们往日不曾一同出过门,所以我不清楚你平日出门是否戴面纱。”
谢瑾瑶一噎,她以前嫌叶桢丢脸,确实从不愿与她多接触。
叶桢继续道,“我幼时时常被附近的孩子骂做煞星,薄命鬼。
起初我与他们争辩,可我发现我越争辩,他们骂得越起劲。
后来我意识到什么时候出生,生在什么样的家族并非我能决定。
我自证只会给他们添乐趣,不理会他们,专心过好自己的生活,时日一久他们也觉得没意思。
流言就如同雾气,只要阳光足够强烈自会消散。”
她看向忠勇侯,“父亲,儿媳并非有意。
儿媳只是觉得不该因非己之错,弯了脊梁,儿媳无错,便要堂堂正正走在日头下。
但儿媳也有错,错在没明白瑾瑶心思,错在身为嫂子没有引导好小姑子,儿媳往后会注意的。”
谢瑾瑶瞪圆了眼睛。
叶桢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想教导她?
她哪里来的脸面,正欲开骂,被织云扯了扯衣袖。
第28章 大小姐的秘密是什么
谢瑾瑶立即想到侯夫人的叮嘱,咽下怒气。
“二嫂说的是,可瑾瑶生在侯府,长在侯府,实在见不得她们如此折辱侯府。”
言外之意,叶桢不在意侯府和谢云舟,才能说得那般冠冕堂皇。
叶桢却没再多言。
忠勇侯认真看了她一眼,他有些意外,叶桢的想法竟与他有些相似。
皇家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世人不敢嘲讽议论,因为皇家足够强大,正如叶桢所言,日头足够强,雾气就会散。
当然,他没有任何觊觎皇权的意思,却一直以此鞭策自己。
可他的女儿却一点不懂这个道理,故而沉声斥谢瑾瑶,“可你今日闹的结果,便是给世人又添了佐茶的笑料。”
谢瑾瑶心头一惊,父亲竟这般维护叶桢了?
她忙认错,“是女儿错了。”
忠勇侯这次却没那么容易消气。
挽星来找他时,他正在书房看谢云舟往日做的课业,与先前柳氏给他看的策论水平简直天差地别。
他也查了柳氏名下的书肆,之前的确养了许多寒门学子,但三年前谢云舟假死后都遣散了。
真相如何,一目了然。
儿子连才学都是假的,那么女儿呢,她往日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乖巧知礼,又有几分真?
谢瑾瑶并非真的蠢,只是往日骄纵惯了,她在忠勇侯眼中看到了失望和怀疑。
忙跪下,哭道,“爹爹,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得爹爹庇护,女儿无忧无虑长至今日。
突然面对府中诸多变故,女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伤心之下失了智。
女儿这就去跪祠堂反省,禁足府中不再出门,往后听从爹爹和二嫂教导,求爹爹原谅。”
她摇着忠勇侯的手,满目哀求,又带着女儿对父亲的娇憨,“爹爹怎么罚瑶儿都成,只求爹爹不要不理瑶儿。”
这是女儿第一次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忠勇侯沉沉叹了口气,“去跪吧。”
没再多说别的惩罚,面对孩子,他始终是心软的。
他又看向叶桢,“瑶儿往日被她母亲惯坏了,往后你多提点提点她。”
突然他话锋一转,“但她有句话说得很对,你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
他并非看不出来叶桢对瑶儿的不喜,今日之事,叶桢又当真无辜吗?
“是,儿媳明白了。”
叶桢听出这是忠勇侯的敲打,恭敬回应。
忠勇侯便将视线看向朝露,叶桢解释,“她是我刚到京城认识的朋友,曾帮过我。
今日得知她和十四岁的兄长过得不如意,儿媳想着儿媳院中人手不多,便将她带来府中,签活契做个洒扫丫头。”
叶桢刚回京城,虽被叶家看得严,但也不是完全没出过门,因而不惧忠勇侯去查。
而忠勇侯决意让她管家,就不会连叶桢添个下人都干涉。
不过还是问了朝露,“叫什么,哪里人士?”
朝露很怕忠勇侯的强大气场,怯怯道,“我的名字不好听,少夫人说我往后叫朝露,是渝州人,前些年逃荒来的京城。”
“哦,多不好听?”
忠勇侯似来了兴趣。
朝露低头揪着衣角,“有米,奶说希望我以后都有米可吃。”
的确是很乡村的名字,一口一个我,显然也是不曾接触过权贵家中规矩。
叶桢对朝露的机灵很满意,她着重说名字不好听,因而忠勇侯会下意识忽略她的姓氏。
忠勇侯果然摆了摆手,没再发问,但回到书房后,却让人查了叶桢今日去向。
得知叶桢在金缕斋问了几次价,嫌太贵,就带着婢女从后门出去了。
再有行踪身边就多了那个叫朝露的丫头……
忠勇侯眸色幽暗,叮嘱亲随,“近些时日,多留意大小姐和少夫人动向。”
他不想看到今日之事再发生。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军中下属的管束已耗去他不少心神,还有幼子要看顾,长子那里也需得费神盯着。
他没有过多余力,再为女儿和儿媳之间的矛盾伤神。
另一头,叶桢三人也回了院子。
房门一关,挽星便拍了拍胸口,“小姐,吓死我了,我以为侯爷会收回你的管家权。”
在她看来,今日这一出,虽然让侯爷看到谢瑾瑶的不妥,但对小姐也不利。
至少在侯爷看来,小姐没有阻止谢瑾瑶发疯,也是失责。
难免会怀疑小姐是否有能力管家,又是否对侯府真心。
叶桢浅笑,“不会的。”
今日这出,是针对谢瑾瑶,但更是针对侯夫人柳氏。
昨晚叶桢打坐时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府里还有个老夫人在外头静养。
柳氏曾救过老夫人的命,被老夫人当做亲侄女养在身边多年。
原配夫人难产去世,忠勇侯又在外征战,是柳氏帮着老夫人照料刚出生的世子。
她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也对世子有恩,因而老夫人很看重柳氏。
让她做了忠勇侯的续弦,并在她婚后第一年便将管家权给了她。
前世老夫人不曾回京,但今生柳氏失势,谢瑾瑶也被责罚,谢云舟的事又在外面传得难听,老夫人大抵不会坐视不管。
忠勇侯是孝子,若老夫人重新扶持柳氏,忠勇侯未必不会再给柳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