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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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的行走 更新:2025-09-16 10:10 字数:3772
蛮奴摇头,“没有,是付爷的人趁谢霆舟离京时救了我。”
她的声音与平时有些不同,更为嘶哑,但老夫人见她脸上有伤,只当她是被谢霆舟折磨的。
“原来是江儿救了你。”
老夫人知道付江手底下是有些人的,能救走蛮奴也属正常,因而也没多想,只道,“快,带我出去,叶桢他们想害死我。”
她现在最想的便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蛮奴来了,她有救了,精神气都回了不少,她伸手去拉蛮奴,想借她的力道起身。
对方却往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我不能带走你。”
“为何?”
老夫人满脸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付江回来了,还是谢邦回来了?
没有人再关我,我不必离开是不是?”
她一连几问,不曾怀疑蛮奴的忠诚。
却听到蛮奴道,“付爷说他忍辱负重多年,走到今日不易,不能再出任何闪失。
您知道的太多了,侯府如今又多人感染天花,您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说不得也已感染,出去毫无意义。”
“你胡说什么?根本不是天花。”
蛮奴却很认真,“不,付爷让人送来的就是天花,侯府已经多人感染,外面也得知了消息。
朝廷很快会派人过来,到时定然会问您那些巾帕的来处。
叶桢他们不敢审讯您,但朝廷能,付爷担心您熬不住刑法,也舍不得您遭那些重刑。”
老夫人难以置信,“江儿怎么会给我染了天花的巾帕?他就不担心我也被感染么?
我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蛮奴,你是不是被谢霆舟或者叶桢他们收买,你故意来骗我的是,是不是?”
尽管这些时日,崔易欢多次在门外同她说,府上天花感染的情况。
她也听到过崔易欢主仆谈论此事,但她始终觉得那是他们故意说给她听的。
付江虽隐瞒了她一些事,但这些年对她很是孝顺,他们是亲母子,付江定不会害她。
“你不是蛮奴,你是谁,为何要假装蛮奴来骗我?”
可蛮奴却没答。
她解了腰间的酒壶,泼在了老夫人的床幔上。
老夫人大惊,“你想做什么?”
她这才发现,蛮奴身上竟背了好几个酒壶。
“付爷让奴烧死你。”
蛮奴冷冰冰的话语出口,又从腰间取下一个酒壶,对着老夫人便泼了上去。
老夫人大骇,忙朝床边滚去,她想要逃离。
可她腿脚无力,哪里逃得了。
她被蛮奴轻飘飘提起,又丢回到床上。
力道不轻,老夫人听到自己骨折的声音。
“蛮奴,我往日对你不薄,你不可胡来,也或是你听错了他的意思,我是他的母亲啊,他不可能杀我的。”
蛮奴却似没听到,又解下一个酒壶,将酒水自自己头顶淋下。
她道,“老夫人别怕,蛮奴陪您,火烧起来,浓烟会呛晕您,很快您会失去意识,不疼的。”
老夫人这回是彻底信了,付江要杀她。
因为蛮奴本就是付江送到她身边的,除了她的话,蛮奴只听付江的。
也只有付江才能让蛮奴自焚。
她绝望大喊,“来人,救命……”
蛮奴又往自己身上泼酒,而后似没有感情的动物般,吹燃了火折子。
“老夫人您省些力气,别喊,他们都在前院种痘,听不见的。”
因为有酒水,火势燃得很快,老夫人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都睁不开。
只听到蛮奴说,“奴在旁边守着,您别怕。”
浓烟火光中,老夫人依稀瞧见蛮奴盘腿坐在地上,似打坐。
她想离开,可着了火的床幔,似火帘,挡住了她的去路,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老夫人没看见,后窗被人打开,一个浑身被酒水淋湿,不得动弹的人,被送了进来,丢在了火中。
而先前要自焚的蛮奴则从窗口跃了出去,一把撕了脸上面具。
是邢泽,他将面具自窗口丢进大火,又将蛮奴那身外裳脱了,也丢进火中。
而后关上了窗。
“可有事?”
扶光担忧问道。
邢泽笑着摇头。
他刚刚淋在自己身上的并非酒,而是水,又出来的及时,怎么可能有事。
有事的是里头两个人,尤其蛮奴,她被提前点了穴,马上就到了穴位解开的时候,她将在火中求生不能。
第119章 火烧老夫人(加更)
老夫人并没如蛮奴说的那般,很快被浓烟呛晕,她甚至更为清醒。
而蛮奴,也没她先前表现的那般淡定,大火真正烧起来后。
老夫人先是听到她倒地的声音,而后是痛哼,最后蛮奴受不住,似一个火人般在屋子里乱扑腾。
“去撞开门。”
老夫人猜蛮奴定是后悔了,她痛得受不住了,老夫人趁机利用蛮奴求生的渴望,想让她把门弄开。
而她已从床上滚到了角落里,那里没有床幔等物,火势要略微小些,可她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灼伤了。
老夫人痛的呲牙咧嘴。
但只要门打开了,她说不定就有逃生的机会。
可蛮奴被喂了软筋散,也被割了舌头,全身又都着了火,她听到了老夫人的话,却有心无力。
只能倒在地上痛苦哀嚎,清晰感知着皮肉被大火灼烧的疼痛……
说回另一边。
下人们见叶桢往大门方向,一副要开府门的架势,纷纷吓住了。
担心被朝廷带走,不少人也跟着往自己鼻腔塞沾了痘浆水的棉花。
不论少夫人的法子是否可行,至少他们和大家一样了。
如此,等叶桢走到府门口时,满府没感染的几乎都已种痘。
除了谢澜舟和他院中几人,谢澜舟的乳娘坚持不肯,且认定叶桢有害谢澜舟之心,叶桢得知后,没多言,任由他们去了。
叶桢到了府门口,隔着门行了一礼。
“大长公主殿下,府上有事,暂不便开门,不知大长公主寻祖母有何事?”
大长公主带着满腔悲痛等在府门口,越等心里对侯府的怨恨越重。
因而冷声道,“本宫有何事,无需同你说,开门,本宫要亲自问她。”
按理,叶桢是谢云舟的妻,便算得上是她的曾孙媳妇,可女子出嫁,当以夫为天,叶桢却投奔了忠勇侯,忠勇侯亦护着她。
加上谢云舟也死了,大长公主便将叶桢归为忠勇侯府的人。
如今付江的孩子们被杀了干净,她对叶桢更无好感,觉得她忤逆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何况,一个没有诰命的侯府少夫人,平日连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叶桢听出大长公主语气的轻蔑,依旧平静道,“殿下,祖母身子抱恙,不便见客,还望殿下见谅。”
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
大长公主轻视她,觉得与她纠缠有失身份,直言道,“付江满门被灭,本宫不曾见过孩子们,便彻底失去了他们。
满京城只有侯府老夫人与付江家相熟,本宫想同她问问孩子们的事。”
叶桢心头一惊,付江家被灭门?
她直觉不妙,可她笃定,忠勇侯不会对付江的孩子们下手。
否则,谢瑾瑶和谢澜舟早就没命了。
谢霆舟更不会,他不是真正的侯府世子,对付江的仇恨没那么重,他也不是滥杀之人。
可大长公主今日找来,显然是认定付江满门乃侯府父子所为。
叶桢沉吟道,“殿下节哀,但府上的确不便开门,待日后方便时,民妇再登门谢罪……”
“放肆!”
大长公主身边的太监喝道,“殿下遭此噩耗,亲自登门想问询儿孙昔日情况,你这刁妇却百般阻拦,莫非侯府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叶晚棠的声音响起,“殿下莫生气,臣女听闻是侯府染了天花,桢表姐定是因此才不敢开门,这也是为殿下安危着想。”
太监声音愈加尖锐,“既是染了天花,这等重要之事,当及时上报朝廷。
少夫人却遮遮掩掩,让事态故意变大,可是要害的整个京城沦陷,少夫人这是何居心?”
果然是找事来了。
叶桢不卑不亢。
“殿下误会了,民妇不曾见过天花,并不能确诊府上就是天花。
因而想着先把侯府隔绝,待确诊后再说,以免造成恐慌。”
她回着门外的话,心里则盘算着老夫人那边的进展。
不忍大长公主与侯府闹到不死不休地步,叶桢好心提醒。
“殿下,有些事还未明确,还请殿下切勿伤心过度,以身子为重。”
没有证实付江就是自己的外孙,大长公主就先为付江妻儿抱不平,来寻侯府麻烦,叶桢觉得大长公主钻牛尖角了。
希望她能清醒点,否则若最终查明忠勇侯才是她的孙辈,两人该如何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