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作者:指尖上的行走      更新:2025-09-16 10:11      字数:3785
  
  叶桢了解自己的师父,知道她外表慵懒,实则最是急性子,担心她又暴起,她握住师父的手。
  一字一句道,“师父,我才是叶惊鸿的女儿,叶晚棠是叶正卿夫妇的孩子,他们在母亲离京后便调包了我们。”
  “什么?”
  殷九娘腾地站起,她过于震惊,以至于力道太大,叶桢还是没能拉住她,让她的脑袋顶在了床顶。
  她顾不得头痛,低声急问,“你如何得知?”
  叶桢便又将叶晚棠前世所为告知了她,“……叶晚棠很小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做贼心虚,担心我发现,故而容不下我。”
  她没说叶晚棠虽容不下她,但也留着她,愿意看着她凄惨,直到师父的信来,叶晚棠害怕,才对她动了杀手。
  叶桢不想师父愧疚。
  殷九娘不知徒儿的心思,用了许久才平复心中情绪。
  骂道,“叶正卿那个废物,当真好大的胆子,惊鸿先前还叹息,说自己的女儿随了叶正卿这个舅舅,后悔当年没将她教养在身边。
  没想里头竟还有这层原因,偏偏除了前世叶晚棠所言,你还没有确凿证据。”
  总不能说叶桢是重生的,前世亲口听到叶晚棠承认。
  到时,叶晚棠会不会怎样不知道,她这宝贝徒儿怕是要被人当妖怪烧了。
  思及此,她抽空叮嘱了句,“此事切莫再告诉任何人,饮月和挽星都不行。”
  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知道的人多了,就多了一份风险,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叶桢蓄着泪光点头。
  师父的叮嘱在她意料之内,若说这世间有谁无条件地爱她,那便是师父了。
  殷九娘又在盘算,“要不将叶正卿夫妇抓起来,揍一顿,让他们承认?”
  叶桢将头靠在师父肩上,“调包皇婚是欺君的杀头大罪,左右都是死,他们不会轻易承认的。”
  她安慰殷九娘,“师父也别急,我已经有了法子,会让他们自己暴露的。”
  殷九娘见她胸有成竹,才缓缓松了口气,怜爱地捋了捋她的长发,“桢儿,是师父不好,没能好好护住你。”
  叶桢从未怪过师父,能有机会重生,再次见到师父,她无比珍惜。
  师徒俩重新躺回床上,叶桢同她讲最近发生的事,包括将军府射姑的情况。
  “射姑是忠仆,我当及时救出她,但又怕她过于忠诚,反而出卖了我。”
  殷九娘颔首,“你考虑得对,以她对惊鸿的忠诚,必定会维护惊鸿的女儿,此事,交给我。”
  她是将军府的夫人,要带走射姑不是难事。
  叶桢想到她那婚书,笑着问是否是真的,又借机试探着问她在东梧的事。
  殷九娘信誓旦旦,“自然是真的。”
  但关于东梧的事,她却不愿多说,“击退东梧是你娘的遗愿,师父想替她完成。
  师父并未吃什么苦,你不必忧心,师父应诺你,余生我们师徒再也不分开。”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等谢邦那孙子回来,师父非揍他一顿不可。”
  秘密到达青州的忠勇侯,连打几个喷嚏,陈青担忧,“侯爷,可是风寒了,要不歇歇,明日再去见那人。”
  忠勇侯摆摆手,“现在就去。”
  陈青在青州的这些日子,几番寻摸,找到了一老妪,那人是个寡妇,曾给付江的屠夫父亲做过姘头。
  据她透露,付屠夫当年的确娶了个贵女为妻,但那女子并非难产而死。
  这样重要的消息,忠勇侯怎等得了,连夜便要见去那老妪……
  第135章 付江生母
  老妪姓蔡,多年前嫁去付家庄,与付江是一个村子的。
  只她年轻守寡,膝下无子,多年前搬离付家庄,再未回去。
  付江这次回青州挖自己父亲的坟,将其挫骨扬灰引得百姓非议。
  许多人不信世间真有这样的不孝子,跑去坟地求证,也有些认识付屠夫的旧人,念着旧日情分去看一看。
  陈青早已到了青州,可他收效甚微,去老侯爷祖籍亦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得知忠勇侯会去青州后,他又从老侯爷祖籍返回青州,藏在付屠夫的坟坑附近,看看能否从看热闹的人里探听些什么。
  便是这样,他发现了蔡老妪。
  蔡老妪给付屠夫烧纸,骂付江是畜生,说付江随了他娘一样恶毒。
  陈青听出端倪,这才显身打听,可老妪承认自己是付屠夫的姘头,也认识付江。
  关于付江母亲的事,却是不肯多言。
  忠勇侯收到消息,马不停蹄赶来。
  蔡老妪如今在镇上的小破屋里居住,忠勇侯到时,外头正下着大雨,屋里下着小雨,地上摆满了锅碗瓢盆能装水的东西。
  老妪带着蓑帽坐在门槛上,见到人来,她咧出嘴笑,露出几颗摇摇欲坠的老牙。
  问忠勇侯,“你是他们的头?”
  她口中的他们,是陈青留在老妪家的护卫。
  忠勇侯点头,“可以这么说,为何不让他们替你修修屋顶。”
  他不敢说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良善之辈,但老妪屋子破成这样,寻常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
  何况,他要来见老妪,他们更不会放任不管。
  老妪笑容更大,“听说你是京城来的,想同我打探些事,那得带我去京城,我才告诉你。
  我都要去京城了,这破屋修不修也就无所谓了,我这身子也没命回来了。”
  话里还有一层威胁,她活不久了,强行逼供于她无用,大不了一死。
  先前陈青已给过她银子,见她得寸进尺,欲呵斥,忠勇侯扬手阻止。
  看向老妪,“你为何想去京城?”
  “京城好啊,乡下百姓都向往,老婆子也想去瞧瞧,你应吗?”
  忠勇侯颔首,“我若应了,你便将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那再下顿馆子吧,老婆子多年没好好吃顿饭了。”
  一顿饭不是难事,但青州是付江的地盘,忠勇侯不想被付江的人察觉。
  问道,“我让人去酒楼打包了来,我们在你这屋中吃,如何?”
  蔡老妪本是有意为难,没想他竟真同意,“你不嫌弃这破屋,那就在这吃。”
  陈青亲自去的酒楼,带来了不少菜。
  老妪夹了一筷子猪肘子,入口即化,她笑,“你这属下瞧着脸冷,心倒是挺细。
  这是镇上醉仙阁的菜,老婆子从前吃过,他们寻常炖的可不会这么烂。
  得食客要求,才会多炖些,你们能顾忌我这老婆子牙口不好,可见你们不是坏人。”
  她又吃了一口,咽下,才问忠勇侯,“你为何打听付屠夫妻子的事?”
  忠勇侯答,“付江认了大长公主为外祖母,说她的母亲是大长公主的女儿。
  我觉得此事有点蹊跷,便来查查看。”
  “你与他有仇?他杀了你家人,还是睡了你婆娘?”
  许是心头事情太多,也许是蔡老妪是个陌生人,且是个在他手里翻不出浪花的陌生人。
  忠勇侯有了倾诉的欲望,忠勇侯挥退众人,将付江与柳氏的事说了。
  蔡老妪惊叹,“我瞧着你是个出息的,怎的混得这般惨的地步,三个娃,就没一个是你的?
  你婆娘背着你偷汉几十年,你也愣是没发现?”
  忠勇侯也夹了一大块猪肘子塞进嘴里,的确可悲。
  蔡老妪露出同情神色,“他不过是个青州县令,你是京里的,看气度应是比付江那狗东西官更大。
  却叫他爬上了你的头,你这是身边出了内鬼,有人帮他啊?”
  忠勇侯笑,“你老精明。”
  蔡老妪有些傲娇,“那当然,年轻时,我可是十里八乡最伶俐的姑娘。”
  她摸了摸满是皱纹的脸,“不瞒你说,我还曾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上门求娶的将我家门槛都踏破了,从前我可是瞧不上付屠夫。
  觉得自己就是个诰命夫人的命,所以我嫁给了他隔壁的秀才,指着那秀才考取功名,带我享福呢。
  谁知那是个徒有虚名的,还短命,连个子嗣都没给我留下,一年就死了,我那公婆怪我克夫。
  兵灾来时,丢下我带着全部家当偷偷跑了。
  一个没有依靠的年轻寡妇,太难活了,我便瞄上了付屠夫,他人虽长得丑,但有一把子力气,当是能护着我。
  可有人比我更快,她长得比我还好看,听说是罪臣之女,流放途中被流匪冲散,沦落到了我们那处。
  付屠夫这个色胚,被人一勾搭,魂都没了,不顾老子娘反对,坚持娶了那女人。
  那女人也是命好,没多久就怀了身孕,镇上大夫还说十有八九是龙凤胎。
  付屠夫越发稀罕了,恨不能将她当眼珠子宠着。
  但人家是官家小姐,就算落难,心气也高着呢,怎瞧得上那满身肉膻味的屠夫。
  有了身孕,自觉在付家站稳脚跟后,就拿肚子做借口,不肯同付屠夫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