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 第79节
作者:
希昀 更新:2025-09-16 10:11 字数:3507
裴越看她跌跌撞撞的模样,便知喝了不少,嫌弃地看了一眼房梁,“你怎么上去的?虽说常有人擦拭,可到底比不得下头,你这么一上去,定沾了一身灰……”
明怡闻言,小嘴一咧,反而一笑,“没灰,干净着呢。”
“老实交代怎么上去的?”
明怡施施然扭头,往屏风下的四方桌一指,“爬上去的。”
“你不知道吧……”她拽住他衣襟,指尖轻轻在他尖锐的喉结打转,明亮的眼神带着醉意,“我过去便常躲在树上饮酒,他们抓不到我……”
裴越忍受着由她指尖带来的燥意,半揽半推将人往浴室送,“先洗洗!”
“我洗过……明怡现在就想亲他,长臂往他脖颈处圈来,裴越却是熟练地将她给扒下来,扶着她肩把人在怀里掰转过去,往前推,
“定沾了灰。”
“那你也沾了!”
“是,所以我与你一道……
明怡捕捉到“一道”二字,心里突了一下,她后背有伤痕,不能被他瞧见,于是扭头直勾勾看着他,
“一个浴桶里洗?”
裴越顿住,他说的一道洗是二人同时沐浴,并非一个浴桶里洗,赤身裸体地搅在一处像什么话。
明怡见他没吭声,便哦了一声,“是我误会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
浴室与寝室之间有一夹室,明怡推开裴越的手臂,进来取衣裳,裴越看了她背影一眼,只当她生了气,将挂在拔步床外的铃铛摇了摇,示意婆子送水,这才跟了进去。
夹室里面排列几个镶八宝的竖柜,左右各一排,放置着近来针线房给她做的新裳,一季二十套,穿都穿不过来,明怡不叫她们弄,非不肯,成亲没多久,这些衣柜都给塞满了,她不爱穿那些艳丽的裙衫,只喜素净一些的袍子长衫,这些搁在最角落的柜子里,夹室从不点灯,明怡瞧不清,将北面的纱帘给拉开,外面廊庑角透进来一线光芒,借着光亮,她寻到一件月白的长衫。
正要转身,一双长臂忽然伸过来,将她从后面拥住。
灼热的呼吸在她耳后翻涌,滋起层层叠叠的痒意,这抹痒意直通心底。
明怡手一松,衣裳重新跌在柜子里,默默感受着身后滚烫的热度。
“不是要洗么……”
其实两人都洗过,梁上丫鬟每日清晨均要擦上一轮,该也是没灰的,只是裴越心里作祟。
他轻轻将人在怀里转回来,低眸贴着她额心,
“今日爬梁,明日便上房揭瓦,为夫是不是得吩咐人将屋顶上的瓦也给擦洗一遍?这么大姑娘了还这般调皮,你幼时是不是很难管教?”
明怡哑声一笑,搂抱着他肩身回,
“我是孩子王。”
“难怪。”
“我爹打我,我便上房揭瓦。”
“难怪。”裴越又低低笑了一声,掌腹顺着腰身往下还真轻轻拍了她,“你确实该打!”
这一拍将那具修长的身子给拍僵住。
明怡脸腾得泛红,简直不敢置信,“裴东亭你……”
找打?
双拳捏着他衣襟慢慢揪紧。
裴越看出她双目里蓬勃的羞愤,笑道,“怎么,想动手?”腔调徐徐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意味。
他现已将她性子摸透,晓得她舍不得对他动手。
明怡被他给气笑,真动手是不能的,却也没法忍受他这样狎昵的举止,双手松开他,在他面前捏成两个小爪子,像极了无计可施的小兽,威胁道,“你小心我夹你哦。”
又是这一句?
裴越深深睨着她,唇角笑意不减,漫不经心贴近她唇瓣,骂了一句“笨姑娘”。
总是不经意间勾他。
明怡无语地噎住。
她能与“笨”字沾边?
到底谁笨?
她也骂了一句“笨夫君”。
裴越只当她学他作口舌之争,还跟着笑了一笑。
两人都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窗下搁着一半人高的矮柜,纱帘拉上,将人放上去,高度正正适宜,
明怡耳力灵敏,已听得婆子脚步声近在甬道外,该是在往浴室送水,夹室与浴室一墙之隔,难保不被听见,她看着贴过来的男人,低声道,“外头有人。”
裴越没管,紧紧将人箍在怀里,唇舌渡去她唇瓣轻轻研磨,很快又逡巡至耳后,两头都在磨她,明怡深吸一口气,双臂要挂不挂拢着他肩,垂乏无力,浑身直打哆嗦,脚尖绷成了弓,却咬着唇不敢放出一点声响。
脸埋在他怀里深吸气,避开他的温热,他偏不肯,强势地将人拉出来,吻至她雪白的脖子,战栗如电流般一阵又一阵窜过全身,渐而形成密密麻麻的雨帘将她整个人给淹住。
明怡一面忍受他施予的欢愉,一面时不时还得注意外头的动静,确认婆子们热水放好,脚步声鱼贯而出,方重重喘出一口气。
第55章 你撒手?(二更)……
不知过去多久, 浮云散去,星芒骤显,寒风拂去一室的旎色, 屋子里静了下来,汗水湿透衣裳, 粘在周身, 凉的叫人直打哆嗦,裴越随意扯来自己衣柜里一件宽袍子,裹住明怡, 将人拥在怀里。
明怡阖眼靠在他肩处歇息,听得他隆隆的心跳,隔着湿热的面料传来, 久久难以平复, 方才两人挤在这一方小小天地, 几乎保持一个姿势没变,刺激又痛快,身子余韵难消。
见她面颊还覆着汗, 裴越又伸手够来一件细软的绵衫给她擦干净,顺带也将自己脸上收拾一番, 随后继续将人搂紧, 一点也不叫明怡动弹。
帘纱被扯开一线, 外头的月色裹挟灯芒泻进来, 明怡借着这点光看清面前这个男人,将将经历过一场情事的裴越神情明显带着几分餍足,睫毛极长,五官似被水洗过,清俊秀致, 被那一泓月色照着,显得温润无比。
明怡嫌身上凉,想去沐浴,“撒手?”
裴越却有些舍不得,“再抱一会儿。”
他一身长袍干干净净,还没怎么乱,明怡见不得他这般闲庭信步,抬手往他鼻尖一弹,裴越吃痛下意识后仰,明怡顺势推开他,洒洒落落下了地,头也不回去了浴室。
裴越抚了抚鼻尖,无奈跟了上去。
水有余温,无需再换,二人隔着屏风一左一右冲洗。
因着水不大热,泡不得澡,明怡这回洗得也很快,没多久便出来,彼时裴越坐在桌侧喝茶,明怡瞧见颇有些意外,她记得他夜里好似不怎么饮茶,今夜却连饮了两盏,
“这般渴?”
明怡也往他对面落座,顺道给自己斟了一杯,裴越却按住她,“你喝茶作甚?可别夜里睡不着。”
明怡将他手掰开,往嘴边一送,“我不论喝什么都不会睡不着。”
伤势最严重的那些时日,疼都能疼睡。
明怡反问他,“那你呢,不许我喝,自个儿喝这么多?”
还好意思问?
裴越不惜得说她,却也没解释,将茶盏里的水一口饮尽。
明怡见他如此,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被酒辣着了?”
西风烈是酒中之霸,以辣烈著称,她过去喝一坛都不醉,如今隔了三年未饮,酒量不比当年,仅仅一小壶便将她吃个半醉,适才二人情浓之时,唇舌难舍难分,她唇腔里酒的滋味定也辣着他了。
难怪闷声不吭,一脸被欺负了羞于理论的模样。
明怡洋洋得意看着他,“要不从明日起,家主回府用膳时,便陪我饮一杯?”
“没门!”
他也学她,抬起手指来弹,待贴近她鼻尖,又舍不得她疼,轻轻刮了一下,温声道,“快些去睡。”
这一刮丝毫不疼,却是痒得很。
夫妻俩一前一后上榻,并排躺着,明怡闲闲地靠着他,一只胳膊搭在外头也不管,裴越猜到她这是跟他撒娇,要劳动他伺候,于是抬手将她胳膊捉住塞去被褥里,又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躺好。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帐顶,明怡听出他呼吸略有些不平稳,问道,“你喝了这么多茶,睡得着?”
裴越确实没有睡意,却不全因茶提神,可能是两人腰力都太好,方才那一场不算费力,意犹未尽。
现如今一回俨然不能满足他,美味方拆吃入腹,便开始惦记下一顿了。
裴越偏眸移向她,“你呢,睡得着么?”
明怡也有些睡不着,倒不是因喝了茶,青禾至今未归,也不知事儿办的如何了。
裴越见她不吭声,便当她默认,心安理得覆过身,将她抱入怀里。
明怡再度吃惊他的行为,这回不用问,已然猜到他的意思,“家主,你这屡屡破规不合适吧?”
裴越脸皮也慢慢磨厚了,“都说了不曾定次数,算哪门子破规?”
“那行。”明怡也跟他掰扯掰扯,“那我每回能不能也多饮一坛酒?”
裴越:“……”
人给僵住了。
“李明怡!”
这是他第一回 连名带姓唤她。
这回轮到明怡有恃无恐,“怎么了?”她还嚣张得问。
裴越又气又笑,软下声来,“你别闹。”他再度刮了刮她脑门。
“酒是个什么好东西么,喝多了对你不好。”
“纵欲也伤身。”
裴越:“……”
家主毕竟脸面儿薄,委实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松开她,平躺住,连胸膛里的呼吸也敛了几分。
明怡又见不得他委屈,翻身追过来,半个身子悬在他上方,目光逡巡他的眉眼,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在他心口打转,“两壶,就两壶,你往后再添次数,我也不跟你闹了。”
“说实在的,你那壶小,两壶都不够半坛,堪堪够我塞个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