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长风 第35节
作者:十三涧      更新:2025-09-16 10:12      字数:2896
  “就是……”任如霜欲言又止。
  她这几天辗转反侧,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虽然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她想着儿媳妇毕竟是学医的,一定知道承洲的情况。
  见她跟承洲同居一星期了还没想过离婚,任如霜心里难免会存在一丝希冀。
  有没有可能,她儿子会不会挺健康的?
  所以她想探探儿媳妇的口风。
  就是这事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儿子的身体,她还是觉得要和江茗雪好好商量商量。
  任如霜斟酌了下语句,才为难地开口:“我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承洲的情况,就是……”
  她这话一出口,江茗雪就猜到指的是什么了。
  不等她说完,江茗雪就笃定说:
  “我知道。”
  容夫人大惊失色,不自觉提高音量:“你都知道?!”
  江茗雪握着容夫人的手,眼神确信:
  “嗯,我早就知道了。”
  唉,看来都是真的。
  得到专业中医儿媳妇的诊断证明后,任如霜瞬间心如死灰,长叹一口气。
  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任如霜认命,正要问她怎么解决时。
  容承洲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他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手上拿着毛巾,发梢还滴着水珠。
  眉头轻轻蹙起,男人下颌线紧绷,从房间内缓缓走出来:
  “你们知道什么?”
  第25章
  任如霜:“……”
  江茗雪:“……”
  话音落地, 容夫人和江茗雪几乎一刹那同时回头。
  容夫人舌头险些打结,故作嗔怒责骂:“承洲,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两人聊的投入, 根本不知道容承洲什么时候间出现, 又听到了多少。
  容承洲不疾不徐走过来, 声线寡淡:“当面能听了吗。”
  任如霜:“……”
  容夫人已经乱了阵脚, 江茗雪在一旁悄悄观察容承洲的表情, 见他神色如常, 并未愠怒。
  而且她们刚刚聊天很隐晦,没有具体指出那件事,便暗暗猜测他没有听到。
  定了定心神, 她抬手, 指着脸上的面膜:“我刚刚在和妈聊这家卖面膜的护肤品品牌最近陷入一场风波, 这两个月已经不能在国内买到了。”
  “啊对对对!茗雪说得对。”容夫人忙跟着附和。
  容承洲垂眸观察她们两个的表情, 一个一眼就心怀鬼胎, 另一个素净的脸被面膜遮住, 看不清楚。
  只是说话语气煞有其事, 一时间让他看不出什么破绽。
  容承洲收起心中的猜忌, 并未多言,将江茗雪的手机递过来:“刚才手机响了。”
  江茗雪忙接过来, 习惯性的“谢谢”被强行收回去。
  只温声说:“好。”
  低头看了眼手机,只是一通骚扰电话。
  “我和妈聊会儿天就回去, 你早点休息。”她说。
  “嗯,别聊太晚。”
  容承洲转身回到房间。
  不管她们是否有所隐瞒,既然江茗雪不愿说,他便不多过问。
  直到容承洲卧室的门再次响起,任如霜才轻轻拍了下胸口:“吓我一跳, 还以为他听见了。”
  这并非不能言论的机密,只是男人都要面子,儿子定然不希望别人知晓这件事,所以任如霜只能私下和江茗雪讨论。
  为了确保不被听到,任如霜拉着江茗雪来到离容承洲卧室最远的二楼书房,反锁上门。
  面膜已经到时间,江茗雪撕下来丢进垃圾桶里。婆媳二人坐在沙发上,终于不用再避讳,认真谈论起此事。
  任如霜握着她的手,长叹一口气:“茗雪,我知道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妈也没什么能弥补你的,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和妈说,我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需求。”
  容夫人说得言辞恳切,江茗雪恍然意识到一件事:“妈,松云庭的那套房子难道就是您因为这件事送给我的?”
  “是啊。”任如霜点头,言语中满是歉疚,“我知道这套房子对你来说可有可无,这毕竟是关乎你一生的大事,哪怕十套房子都是虚物。”
  江茗雪眼睫低垂,掩去眼底的情绪。
  一切都说得通了。
  容夫人早先就知晓容承洲的情况,所以会出手如此阔绰,置办房产时连他的名字都不加。
  这样的处理方式情有可原,只不过这房子她受之有愧。
  容夫人以为是容承洲亏欠她,却不知道其实她也有相同的问题。
  在生理情况方面,她和容承洲尤其相配。
  性冷淡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她和容承洲结婚的确没有容夫人想象中纯粹。
  正想着该如何从头解释,容夫人已经将话题转到容承洲身上。
  她笑得豁达:“没事,有问题我们就解决。”
  “茗雪,你医术高明,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承洲的病还有没有希望治好?”
  江茗雪被她牵回思绪,认真答:“我大概知道他的情况,元和医馆接过不少这种病症的患者,情况或轻或重,只要患者积极配合治疗,目前痊愈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任如霜大喜过望:“好好,有痊愈的希望就好。”
  想到容承洲的倔脾气,又转而丧气,满目愁容,“只是该怎么让承洲配合呢,去年我给他拿的药,愣是一口都没吃,转天又跑到部队,根本没机会给他治啊。”
  江茗雪轻拧眉头,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
  再好治的病,也需要病人配合。
  要怎么在不伤害容承洲尊严的情况下,又能把他的病治好呢?
  江茗雪一时没想出来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拿人手短,她既收了松云庭的房子,总要偿还些什么,尤其她对容夫人也问心有愧。
  江茗雪心里没底,但还是柔声安抚容夫人:“妈,承洲在家的这两个月,我会尽力一试的,只不过我不敢保证能有效果。”
  毕竟容承洲连亲妈的话都不听,又怎么可能会听她这个没有感情的妻子的话。
  任如霜深感容家福大,竟能娶到这样好的儿媳。
  连声应好:“没事,最差也就是现在的结果了,你放心大胆去试,出什么事我来担着。”
  ……
  一场婆媳之间的首次重要谈话就此结束。
  回去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江茗雪轻手轻脚打开房门。
  卧室的灯都还亮着,容承洲正靠在床头,凝神看一本飞机模型手册。
  见她来了,轻合上书:“聊完了?”
  江茗雪关上门,点头:“嗯,刚聊完。”
  容承洲将书放在床头,掀开另一侧被角,没有问她们聊的什么:“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
  江茗雪走到床侧躺下,盖上被子。
  灯被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如同一地碎银铺在被子上。
  自从容承洲前几日把她从书房抱回卧室,再也没有像第一晚那样抱她睡觉。
  这一星期以来,他们始终相安无事,两米的床各占一半,睡前是什么姿势,醒来时基本不会变,以至于她对同床一事没有一开始那样排斥。
  新婚夫妻宛如一对老夫老妻,各睡各的,谁也不碰谁。
  江茗雪睁着眼睛,没有立刻入睡,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容承洲的事。
  要怎么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让他配合治疗呢?
  江茗雪给别人光明正大治了十年病,这还是第一次要尝试偷偷摸摸的方式,治疗对象还是自己老公。
  愁得她翻了个身,无意识叹了口气。
  “怎么了?”身边的男人忽然出声问。
  江茗雪愣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你也失眠了吗?”
  “没有。”
  他每日按时锻炼,作息规律,很少失眠。
  夜深如墨,寂静空旷的房间内,他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雾,从黑暗中传过来:
  “感觉你有心事。”
  从她进门他就看出来了,没有睡觉是担心她需要他。
  江茗雪微怔:“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