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长风 第85节
作者:十三涧      更新:2025-09-16 10:13      字数:2666
  “何止啊?一千只是最便宜的,婚礼的规模肯定要贵上好几倍,这还不算场地费和招待费呢。”
  “啊?怎么这么贵?!呜呜呜馆长,不然你们多少还是收一点礼金吧,不然我们白嫖这么贵的婚宴,心里过意不去呀。”
  江茗雪浅笑:“不用,承洲说人多打折,到时候大家多吃点就好。”
  “哭死,老板爹真是大气,一定会和老板娘长长久久的!!”
  江茗雪回了句谢谢。
  有眼尖的学徒发现:“诶?这请柬的字是不是手写的呀?看着不像印刷的。”
  江茗雪点头微笑:“是的,这些请柬都是承洲一笔笔亲自写的,每一封都要花费十几分钟。”
  特意强调不是想秀恩爱,而是希望他们不要随意丢弃。
  医馆的学徒和医师都是性格很好的人,随即有医生表示:“这字写得跟书法家一样,江医生的老公真是用心了。放心,我活了四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收到新郎手写的请柬,回去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我也会的!现在的人都是电子请柬,连印刷的纸质请柬都很少见到了,更别说亲手写的了。”
  “快感动哭了,老板爹真的好爱老板娘呜呜。”
  “……”
  一封封请柬发下去,已经收获了不少祝福。
  医馆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江茗雪看着大家人手拿着一张红色烫金请柬,热热闹闹地讨论要给她准备什么新婚礼物,终于生出了一种要结婚的实感。
  --
  “容哥,你别告诉我这请柬是你亲手写的。”
  下午三点,京云汇包间里,俞飞捷拿着那封请柬不可置信问。
  容承洲轻靠在沙发上,掀了掀眼皮:“难不成是你写的?”
  俞飞捷:“……”
  默默竖起大拇指:“真是好男人。”
  宋邵钧哈哈一笑:“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容哥早就陷入爱河了。”
  裴屹川翻着请柬,冷笑一声丢到茶几上:“我不去。伴郎都没我的份,还想让我过去帮忙。”
  容承洲指尖一下下轻扣沙发扶手:“不帮忙,等你结婚我去给你当伴郎。”
  裴屹川:“……”
  “哈哈哈哈——”俞飞捷和宋邵钧笑仰在沙发上,“真够恶毒的容哥。”
  已婚担任伴郎,寓意新人婚姻会不顺利。
  裴屹川忍辱负重又拿起那封请柬:“行,我就卖你个面子。”
  毕竟是兄弟四人组第一个结婚的,几个人在包间说说笑笑,一起讨论着婚礼那天的事宜。
  热闹的气氛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
  容承洲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一串以四个零开头的电话号码,原本放松的面容微微紧绷。
  他拿起手机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三个人接着在包间里争论婚礼那天玩什么游戏,要不要闹洞房这些琐碎的事宜。
  五分钟后,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容承洲神色冷峻从外面走进来。
  俞飞捷问:“咋了,容哥?”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容承洲下颌线紧绷,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我回去一趟。”
  --
  从京云汇开车到元和医馆不远,到医馆门口时才四点,江茗雪还没下班。
  换季感冒发烧的病人有些多,大厅候诊的人还有整整两排。
  容承洲靠在越野车旁,影子被暮色压得越来越长,路口的梧桐树被风掀起,又徐徐坠落。
  天色越来越沉,他站在车旁,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直到路灯亮起,他才动了动眉眼,医馆的灯还大亮着。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江茗雪还没下班。
  容承洲站在门口,向医馆里望去。
  这是第一次,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
  又过了半小时,江茗雪终于忙完,从学徒那里得知容承洲一直在门口等她,连诊疗服都没来的及脱,摘了手套就往医馆外走去。
  诊疗服长长的白色衣摆在风中翻动着,她几乎是小跑着走出来。
  忙碌了一整天,本就白皙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疲惫。
  但看向他时,眼睛却亮得慑人。
  她微微喘着气,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抬头看他:“怎么在外面等这么久都……”
  不进来。
  不等她说完,面前的男人便抬手,将她牢牢扣在怀里,收紧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手背青筋凸起。
  他闭着眼睛,声音又哑又沉。
  只缓缓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第58章
  每个字都像是经过了喉结的重重碾磨, 说得那样虔诚珍重,带着艰涩又沉重的歉意。
  江茗雪不由眼睫轻颤,靠在他胸前, 两只手缓缓抬起, 像他之前对她一样温柔抚摸他的背, 轻声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承洲抱着她, 声音从胸腔处震过来, 是说不出的艰涩:“部队临时传达紧急任务, 我必须提前回去。”
  江茗雪反应了几秒,明白过来:“哦,婚礼要推迟是吗?”
  容承洲沉声:“嗯。”
  战有令, 召必回。
  他注定难以两全。
  手臂又收紧几分, 他再次庄重道歉:
  “珮珮, 对不起。”
  今日刚发了请柬, 白天还沉浸在将办喜事的期待中, 现下突然临时改变计划, 心情自然跌入谷底。
  但她知道, 这不怪容承洲。
  他比任何人对待这场婚礼都要认真重视, 不能按期举办婚礼,他一定比她更难过。
  江茗雪拾起低落的情绪, 抬手一下下抚摸他的后背。
  之前都是他这样安慰她,现在该换她了。
  脸颊贴在他胸前, 语调温柔清软:“没事的,部队任务要紧,等你下次回来再办婚礼也不迟。”
  容承洲没说话,只是一直抱着她,久久不愿松手。
  行人来来往往, 梧桐叶落了满身。
  江茗雪没有出声提醒他。
  直到街边的商铺依次灭了灯,她的腿站得发麻,容承洲才缓缓松开她,陪她进医馆换衣服。
  越野车内气氛低沉,江茗雪坐在副驾驶座上,轻声问:
  “什么时候走?”
  容承洲沉声:“明天上午。”
  这么快,江茗雪垂下眼睫:“那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明天是周四,她手上还有很多病人。
  容承洲嗯了声:“不用送我。”
  他向来是一个人独自离家。
  车子缓缓启动,车内安静了足足一分钟。
  江茗雪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这次是什么任务?很危险吗?”
  男人收紧五指,声音涩然:“抱歉,不能说。”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容承洲沉默两秒,才回她:“不确定。”
  江茗雪没再问了,转过头看向窗外。
  夜色渐浓,窗外万家灯火明灭,霓虹灯在楼宇间闪烁,璀璨如星罗棋布。
  行人熙攘,城市鲜活。
  很是热闹。
  当晚,江茗雪没有把臭熊捡起来,只是静静躺在容承洲的怀里。
  他们紧紧相拥着,谁都不说话,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平静地迎接明天的分离。
  第二日,容承洲照常送江茗雪到医馆。
  车子停在医馆门口,她却没急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