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
花匪匪 更新:2025-09-16 10:17 字数:3648
原本是一件丢人之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愣是变成了大义之举,她可真会给自己戴高帽。
方氏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继女。
“苒姐儿做任何决定,母亲自是全力支持的。只是,女子和离毕竟是少数,外头的人不知内情,也会误会苒姐儿你性子过于刚烈,善妒不容人。”
陆知苒摇头,“公道自在人心,我无惧流言。”
“三人成虎,世间对女子更是多有苛责,你此时心性再坚定,这样的流言蜚语听多了,心里头还是会委屈的。”
她满目怜惜,俨然一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
陆知苒亦是满脸感动,“母亲能如此为我考虑,女儿实在感动。但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女儿无法左右旁人对我的看法,也无法预测未来的局势,只求当下无愧于心。”
话锋一转,“母亲可是担心我带累了妹妹的名声?”
方氏立马道:“苒姐儿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和溪儿都是母亲的女儿,你们在母亲心中同样重要。溪儿的名声固然重要,但你的幸福更加要紧。”
言外之意便是,她的确带累了陆映溪的名声,只是她大度不予计较罢了。
这话也是说给陆贯轩听的,提醒他也替他们的小女儿想想。
陆贯轩从鼻中发出一声重重哼声,“若只因苒姐儿和离就瞧不起我们陆家的姑娘,可见这样的人家人云亦云,目光狭隘,也不是什么值得结交和托付的人家。”
方氏险些被他这话噎死。
这小蹄子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在这桩大事上竟然一再偏袒维护。
“话虽如此,到底人言可畏,若能寻到两全之法,就再好不过了。”
陆知苒眸底幽深。
她所谓的两全之法,只怕是把自己送到家庙去,永远不要回来。
陆知苒柔柔看向方氏,“母亲不必担忧,我乃奉旨和离,无人敢嚼半句舌根,也不会连累到妹妹的名声。”
方氏捕捉到那几个字眼,呆愣原地。
“奉旨,和离?”
“正是,皇上亲自下旨准我和离归家,哪个不长眼的敢刁难我,岂不是公然与皇上作对吗?”
方氏被狠狠敲了一记,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她不敢相信陆知苒竟有此脸面,得皇上亲自下旨和离,但事实摆在眼前,又叫她不得不相信。
陆贯轩已然有些不耐烦,“苒姐儿已经和离了,以后就安安心心待在陆家,其他休要再提!你安排些得力之人,把苒姐儿的院子收拾出来。”
方氏僵笑着开口,“老爷放心,妾身已经做了安排,定不会亏待了苒姐儿。”
陆贯轩点头,“你做事,我素来放心。”
陆知苒屈膝告退,转身的瞬间,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一切才刚刚开始。
母亲去世后,陆知苒就从主院搬到了瑶光阁,此处位于内院西北角,夏日闷热多蚊虫,冬日背阴湿气重,并非什么宜居之处。
且三年无人居住,各处都荒废得不像样。
方氏安排了府中下人前来帮忙,大家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天黑前收拾出稍微能看的样子来。
第50章 真正的奸夫是谁?
方嬷嬷少不得拿出碎银子犒劳,“今日天冷,实在辛苦诸位,这点小钱拿去打两壶酒热热身。”
一众粗使婆子得了好处,原本的怨言一下没了,换上了笑脸。
“大小姐实在太客气了,为大小姐当差是奴婢的本分。”
“之后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但凭差遣。”
卧房并不大,陈设也十分简单,一床一榻一衣橱,一张茶几,几把凳子,再加上一面靠墙打的书柜,这便是她过往十几年的全部天地。
屋中已经被收拾得纤尘不染,香炉中袅袅燃起的沉木香在屋中弥漫,将原本久无人居住的陈腐气冲淡。
金嬷嬷入内,环顾一圈,眼中又流露出心疼。
“这地方本就阴冷潮湿,又久不住人,老爷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姑娘。”
陆知苒淡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奶娘还不清楚吗?能大度接纳我回陆家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金嬷嬷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陆家不是她的庇护所,只是她暂时的落脚之地罢了。
在她把所有事情办完之前,都需要这个落脚之地,所以,她还得给渣爹一些甜头。
陆知苒有些摸不准邢家那边的态度,此事还需好好筹谋一番。
她一边琢磨,一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宣平侯府,却无人有睡意。
府中各处的灯笼都贴上了“囍”字,此时灯笼亮起,显得格外讽刺。
新房中,入目一片喜庆的红,却半点喜色都没有。
丫鬟们一个个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楚翊安沉默地更衣梳洗,径直躺到了床上。
赵书宁则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气氛沉闷到了极致。
楚翊安声音满是疲惫,“时间不早了,早些更衣歇下吧。”
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多想,赵书宁却因他的冷落心中那根弦彻底绷断。
“你现在还睡得着?”
“我很累。”
这番敷衍的态度叫赵书宁怒火更盛,她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你别多想。”
楚翊安依旧躺着没动,眼睛都没睁开。
他这番态度,叫赵书宁如何不多想。
她的声音扬高了好几度,“你连话都不愿意与我多说,更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还说没有怪我?”
心中的烦躁终于彻底爆发,楚翊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说了我很累,你还想要我怎样?”
赵书宁胸口一阵起伏,“你是累还是不想看到我?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却这般冷落我,你对得起我吗?当初在西平之时你是怎么说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厌恶上我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楚翊安几乎是脱口而出,“在西平之时,你也不是这样自私善妒又无理取闹的人。”
赵书宁像被踩中了痛脚,“你果然还念着陆知苒,为了她不惜这般指责我!”
“那你说,你与她之间,究竟瞒了我什么事?”
他直直盯着赵书宁,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赵书宁的眼底只有失望与难过,没有半丝心虚。
“你为了她,竟一再怀疑我?你的心已经偏了,我便是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
她再次逼问,“你是不是根本不希望她离开你?你的心里还有她,对不对?”
楚翊安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留恋她那样的女人?”
“那今日白天之时,你为何一再拒绝她提出的和离要求?你那番态度,分明就是舍不得她!”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赵书宁不依不饶,“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心里却一直惦记旁的女人,可笑的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早就想着离你而去,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在她看来,全都是一场笑话!”
“砰!”
楚翊安起身,一脚踹翻凳子,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你说够了没有?”
赵书宁吓得一抖,嘴唇哆嗦,再没敢多说半个字。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弱弱的通禀声。
“少爷,少夫人,侯爷请你们往永福居去一趟……”
楚翊安声音满是怒气,“说我们已经睡下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话,“侯爷和夫人方才起了些争执,还,还动了手,侯爷吩咐了,务必请您二位前去,有,有要事要议。”
楚翊安额角青筋狠狠跳了几下,方才的那股怒气再次攀升。
这到底有完没完了?
楚翊安一甩袖,大步往外而去。
赵书宁狠狠咬唇,也抬步跟上。
永福居里,姜氏正在哭,原本她脸上就一片红肿,现在眼睛也肿成了核桃。
楚定峰沉着脸坐在一旁,仔细看,他的脸上还有几道手指的抓痕。
楚翊安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情形,“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
姜氏的哭声顿时扬高了几分,“你好好问问他吧!看他究竟做了什么为老不尊的龌龊事!”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与陆氏清清白白,半点干系都没有!”
楚翊安和赵书宁听了这话,俱是脸色大变。
姜氏声音尖利,宛若泼妇。
“那你为何一再袒护她?先前安儿要休了她,你便一再阻拦,想保下她。她偷偷求了和离圣旨,害得安儿颜面扫地,简直该千刀万剐,你还一直替她说话,你不是与她不清不楚是什么?”
“就她那勾人的狐媚样,这三年你们怕是早就勾搭到一处了吧!她肚子里的野种,是不是你的?当初我便觉得那陆氏是个不安分的,果然是个骚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