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作者:
花匪匪 更新:2025-09-16 10:18 字数:3624
她这话说得小声,但孙牧之耳力好,一字不差地全听在了耳中。
孙牧之的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萧宝珠又问,“三舅母的身子怎么样了?可痊愈了?”
萧宝珠也听说了甄氏去敲登闻鼓之事,冯有才虽第一时间赶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她被秦中举下令打了几板子。
孙牧之的面上浮起一抹黯淡,“母亲的身子素来不好,这次受了刑,恢复得也慢,还需再休养一段时间方能痊愈。”
母亲是为他受过,孙牧之十分心疼愧疚。
萧宝珠出声宽慰,“三舅母为人心善,定能福泽绵长,长命百岁。”
孙牧之点头,“嗯,一定会。”
萧宝珠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正事,我先走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没等孙牧之开口说话,她一溜烟似的跑了。
孙牧之目送着她,直至她的背影彻底消失。
她还是如幼时那般,性情风风火火,也依旧那般淳善。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而来,“公子,您怎么又到处乱跑?夫人吩咐了,要小的看好您,万不能让您的伤处出半点问题。”
孙牧之收回目光,面上多了一丝无奈,“我无事,母亲委实是瞎操心。”
“您那日被抬回来的时候甚是吓人,夫人被吓坏了,自然紧张。往日您最不喜这些宴会,今日却非要来道贺,夫人肯让您出门已是格外开恩了,您今日回去若少了一根毫毛,夫人定要拿小的是问。”
他絮絮叨叨的,孙牧之全当成了耳旁风。
他的确不喜宴会,今日会来,也是因为想见一个人。
方才,他已经见到了。
萧宝珠跑回喜房前,赶紧向丫鬟打探了一番,得知五皇兄没有再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现在,就等着苒姐姐那边的消息了。
希望她们能尽快找到初雪,不然,时间太晚了,她也拦不住五皇兄啊。
外院觥筹交错,十分热闹,一阵阵香味飘了过来。
萧宝珠摸着肚子,狠狠咽着唾沫。
好想吃东西,但她不能走,她得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骤然一亮。
“苒姐姐,你们找到人了吗?”
跟在她们身后的一人稍稍抬起头,朝她看来。
萧宝珠先是一愣,待认出对方,这才露出笑。
“走,我们找那贱人算账去!”
萧晏珩自娘胎起就带了弱症,是以,今日也无人敢真正灌他酒,若是要喝,也是以茶代酒。
这时,心腹长风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萧晏珩的眸色微动。
又笑着与众宾客交际一番,萧晏珩便掩唇咳嗽起来,好容易缓了过来,他歉意地向众人致歉,便提前离席了。
众人面上没多说什么,心里却不免生出鄙夷。
这安王倒是生得一副赛美人的好样貌,只可惜,身子骨差劲,只怕是个银样镴枪头。
回到内院,萧晏珩沉声问,“怎么回事?”
长风恭敬回禀,“回殿下,方才九公主与平乐县主,叶小姐带着一名丫鬟进了新房,房中很快起了争执,还摔了茶盏,属下听到王妃喊了一句,‘我才是王妃’,但很快就被人捂了嘴,没了动静。没多会儿,她们就扶着那丫鬟出来,径直出了府。”
萧晏珩眸色微深,“白羽那头,可传回了消息?”
方才,从新房里出来,萧晏珩就吩咐白羽前往邢家,去找一个人。
长风摇头,“尚未回来。”
“你也去一趟邢家,告诉白羽,人已找到。另外,邢家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尽数回禀。”
长风颔首,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萧晏珩抬步往新房而去,门外的丫鬟见到他,赶忙躬身行礼。
“奴婢见过王爷。”
萧晏珩颔首,那丫鬟十分有眼力见地打开了房门。
他迈步而入,就对上了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
方才,她们几人合力,快刀斩乱麻地把邢初樱药倒,邢初雪重新换上了嫁衣,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
一切都格外顺利,邢初樱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招架不住她们的突袭。
邢初雪穿着嫁衣坐在这新房中,许久都没有恢复冷静。
偏偏,萧晏珩回来了,比她预想中要快许多。
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安王妃,现在一切只是拨乱反正,回归正轨,但她却莫名心虚。
她的脑子也似被浆糊黏住了,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
萧晏珩定定看着她。
这双眼睛,与当日在宫中偷看他的那双眼睛如出一辙。
这才是他的王妃。
萧晏珩生了一双利眼,她们这对双生姐妹花在旁人看来长得一模一样,但在他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方才盖头一揭开,他就认了出来,那是个冒牌货。
邢家两姐妹,父皇让他娶谁,他都无所谓。
但邢家偷梁换柱的行径,却是触了他的逆鳞。
萧晏珩的怒气瞬间翻涌,只是他喜怒不形于色,无人察觉到。
萧宝珠将他拉出婚房,他也顺势而为。
而今看来,萧宝珠早就知道了此事,方才都是刻意为之。
而他这位王妃,只怕也是被亲姐姐算计了。
看着她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萧晏珩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他的这个王妃,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难怪会被人算计。
不过,蠢笨点,也好过自以为聪明。
他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第219章 不会让人骑到头上
“王妃怎么了?”
萧晏珩的声音总算拉回了邢初雪的神志,她慌忙行礼,“哦,啊,没事。妾身见过殿下。”
萧晏珩温声开口,“你我已是夫妻,不必如此拘礼。”
“夫妻”二字,让邢初雪面上微微升起几分不自在。
她错过了方才的仪式,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
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萧晏珩缓声开口,“方才我们还尚未饮合卺酒。”
丫鬟立马上前,倒了两杯酒。
邢初雪面露担忧,“殿下,您的身子,可以饮酒吗?若是不行……”
萧晏珩拿起酒杯,淡淡道:“区区一杯酒,有何不可?”
邢初雪见此,也赶忙端起酒杯,二人手臂交缠,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本能的颤栗。
杯中酒一饮而尽,邢初雪的脸颊染上一抹薄红。
放下酒杯,手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你的手怎么了?”
她已经上了药,掌心的红肿消退了许多,但细看依旧明显。
邢初雪本想说无事,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抿了抿嘴,眼睫微垂。
“妾身与姐姐一同受李嬷嬷教导,妾身的表现不如姐姐,李嬷嬷便小惩大诫了一番。”
她本不欲告状,但经此一事,她学会一个道理。
人善被人欺,她把姿态摆得太低,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邢家时,李嬷嬷便处处瞧不上她,并未把自己这个安王妃放在心上。
而今,李嬷嬷也跟着一道来了王府,要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侍奉,若她一直如此轻慢自己,她这个王妃过得也太憋屈了。
她知道不能光靠男人,但她初来乍到,也没有立威的机会,就只能借萧晏珩的势了。
她小小告一状,也试探一番对方的态度。
“是妾身的错,殿下莫要责怪李嬷嬷。”
萧晏珩眸色染上一抹晦暗不明。
“你的确有错。”
邢初雪闻言,心里生出一股黯然。
果然,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又怎会替她撑腰呢?
邢初雪低着头,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萧晏珩道:“你错在身为王妃,却任由一个奴婢对你打骂。她敢对你动手,你大可下令仗责,便是打死了,也无人能说什么。”
邢初雪张了张嘴,“可,可她是惠嫔娘娘送来的教习嬷嬷,而且妾身本就没有学好规矩礼仪……”
萧晏珩淡淡道:“那又如何?不管是谁送来的,奴婢就是奴婢,还能越过主子去?日后,府中庶务都需交由你打理,你如此软包子,岂不是要被下人们骑到头上来?”
邢初雪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怒气,一时有些紧绷。
她头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强大气场。
她鼓起勇气,迎着对方的目光,“妾身不会让人骑到头上。先前妾身不曾反抗,是因妾身尚未嫁入安王府,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而今,妾身的身份不同了,妾身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更是王爷您的颜面。旁人若再敢对妾身不敬,妾身定会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坚定,眼神中亦有一股狠厉一闪而过。
萧晏珩周身的怒气慢慢压下,气场亦稍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