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作者:花匪匪      更新:2025-09-16 10:19      字数:3646
  
  而柔贵妃和锦瑟则半分都没受影响。
  “我若是你,就会立马离开这里,不然,你可就要有来无回了。”
  惠太妃嘴唇哆嗦,再不敢嘴硬,跌跌撞撞地起身跑了。
  柔贵妃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唇角多了一丝嘲讽。
  这人不仅脑子不聪明,随随便便被人糊弄,胆子也只有针眼那么大点,一阵风就把人吓跑了。
  从此以后,她怕是再不敢来这里找自己麻烦了。
  只是,那桩旧事,究竟是谁设计陷害?
  对方在十几年前就给自己树了这么一个敌,其歹毒之心,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萧宝珠回到公主府,就第一时间向陆知苒告知了德丰帝身体好转的好消息。
  陆知苒闻言,也大大松了口气。
  “如此就太好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剂强心剂,让她们心头都燃起了希望。
  腊月二十,乃新帝下葬之日。
  送葬队伍绵延十里,前导的十六面龙幡遮天蔽日。
  新帝萧晏临捧谥宝走在灵舆前,身后八百名铁甲侍卫以刀鞘击地,沉闷的撞击声惊起寒鸦数只。
  宫道两侧跪满素服百官和百姓,人人面露哀戚。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头一天赶了回来,此时亦披麻戴孝,跟在送葬的队伍中。
  这短短一年来,朝局发生巨变,他们都没料到,最后摘了桃子的人会是老八。
  依照长幼,二皇子才是太子最佳人选,但却被八皇子捡了漏。
  二皇子原本也有短暂的不平,甚至大胆地生出别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的才能平平无奇,既无功绩傍身,又无人拥护,母族身份更不高,光凭一个“长”字,想要获得拥护,根本不可能,反倒要把眼下大好的日子也折腾没了。
  送葬的队伍威严肃穆,空气中笼着一股沉沉低压。
  行至神道中段时,忽闻一声闷响——十六名抬棺的杠夫脚下同时一滑,金丝楠木的龙棺竟重重落在地上,震得棺罩上的金铃乱颤。
  刹那间,天地仿佛凝滞。
  萧晏临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手中谥宝险些没拿稳。
  队伍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惊叫,随即百官哗然。
  棺椁中途落地,是为不详!
  帝王入葬,更从未出现过这种变故。
  礼部尚书吓得脸都白了,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萧晏临的面皮狠狠抖动,“还不快抬起来,惊扰了父皇,你们担得起吗?”
  十六名杠夫白着脸,赶忙重新起轿。
  但不知是方才的惊吓让他们卸了力气,还是什么旁的原因,他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抬起来。
  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金丝楠木的龙棺一下下地撞击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萧晏临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文武百官亦是面色各异,百姓中更是发出了一声声低低的议论。
  先帝不愿入土,莫不是,死得蹊跷?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叫人心头狂跳。
  第455章 天象示警,新君失德
  萧晏临冷声下令,让铁甲侍卫将那十六名杠夫换了,这才顺利将棺木抬了起来。
  送葬队伍再次出发,一切都依照仪式进行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变,但经过方才的插曲,众人心头却已是各种心思。
  萧晏临原本的满脸悲痛也几乎维持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晦暗。
  究竟是谁在捣鬼?
  就算再装神弄鬼又如何?父皇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自己便是这大齐朝的新君,任何人妄图谋朝篡位,就是乱臣贼子!
  梓宫终于抬到了皇陵,降入地宫,正欲封土,一道马蹄踏碎了皇陵的寂静。
  来人赫然是睿亲王,他一身风尘,踉跄着扑向那尚未封土的玄宫。
  “皇兄——”
  他跪倒在梓宫前,十指死死扣住棺椁边缘,金丝楠木上顿时留下几道带血的抓痕。
  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裂帛,“皇兄,你怎么就走了?弟弟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一眼啊!”
  萧晏临低垂着头,眸底一片哀痛。
  “皇叔,父皇已去,请您节哀吧。”
  睿亲王依旧死死抓着那棺椁不放,“去年,皇兄的身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短短一年,竟……”
  萧晏临声音发涩,“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各地洪涝不断,而后七皇兄又……父皇为此劳心伤神,身子这才一点点慢慢垮了。”
  睿亲王闻言,面色更加悲痛。
  “我想见见皇兄,我来迟了,至少要见他一面,方能安心。”
  萧晏临露出迟疑,还是礼部尚书主动开了口,“陛下龙驭宾天乃天命所归,您这般……恐惊圣灵啊!”
  萧晏临也道:“父皇驾崩已越旬日。虽值隆冬,然寒威难遏肌理之变,恐圣体微有迁化,若启梓宫,只怕不妥。”
  睿亲王悲痛欲绝,满脸是泪,一再哀求开棺,只想看一眼,但却被众臣联合劝阻,最后不得不遗憾作罢。
  随着最后一道金刚墙封锢完成,终于礼成。
  以萧晏临为首的众人跪地磕头,恭送先帝最后一程。
  冗长的葬礼结束,众臣都身心俱疲。
  萧晏临回到宫中,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今日之事只怕不知要衍生出多少流言蜚语,尤其是自己这个新君,名声定会受到诟病,萧晏临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给朕彻查清楚,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心腹连忙应是。
  此事的确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梓宫突然落地,在场那么多人都有目共睹,想压都压不住。
  萧宝珠将当时情形绘声绘色地向陆知苒描绘,“你不知道,当时八皇兄的脸都黑了,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陆知苒眼底浮起一抹冷意。
  “接下来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很快,民间就有流言传出,称“龙驭未安,圣衷有憾”,甚者妄言天象示警,新君失德。
  萧晏临得知这些传言,脸色愈发阴沉,只能派人抓了几个带头传谣言之人,以起震慑之意。
  如此一番镇压,明面上虽无人敢议论,但私底下依旧议论不休。
  为了压住流言,萧晏临大手一挥,为百姓减免一成赋税。
  这道政令果然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之间都是对此事的议论,而梓宫落地之事,无人再提。
  萧晏临这个新君也被称为明君,受百姓们交口称赞。
  唯一不高兴的,大约是户部了。
  赋税减免一成,来年户部收到的税银将大打折扣。
  因贺连山上开挖出的那座金矿,国库原本十分充盈,但先前各地受灾,又接连出兵前往滇南,国库消耗颇多。
  紧接着,又办了新帝登基和先帝葬礼这两桩大事,每一件事都是花钱如流水,眼下国库已然快见底了。
  来年再减一成赋税,国库定然更加吃紧。
  萧晏临决定减免赋税时,户部尚书就一再哭穷,但被萧晏临驳回了。
  朝廷再缺银子,也不差这一星半点,而他很需要扭转舆论,获得好名声。
  此举的确效果显著,萧晏临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
  萧晏临在为此事善后,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老实地待在王府中,连半点交际都没有。
  睿亲王也几乎不出门,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去了九公主府,用了一顿饭便离开了。
  一切皆如寻常那般,没有半分异常。
  年关越来越近。
  往年的这种时候,京中上下都年味十足,街头巷尾都热闹非凡。
  但今年德丰帝新丧,一切商业和娱乐都被禁止,京城上下冷清许多,半点年味都没有。
  滇南乱军未平,萧晏临下令京城戒严,任何入城之人都要经过盘查,以防宵小趁机混入城中。
  一日没收到萧晏辞的死讯,萧晏临就一日不能放松。
  心腹臣子进言,“皇上不必忧心,朝廷大军已经派往滇南,瑾王乃谋逆之军,失道寡助,迟早会伏法,皇上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另一臣子道:“滇南乃边陲荒蛮之地,滇南王和瑾王就算自立为王,也不过弹丸之国,不值一提,我大齐朝将士勇猛无双,定能一举将其荡平。”
  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对滇南府和萧晏辞口诛笔伐,萧晏临心头担忧褪去大半。
  一个小小的滇南府,何足为惧?
  京城已经加强戒备,若萧晏辞那贼子敢来,自己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
  安王萧晏珩终于赶回了京城。
  去了封地大半年,他的身体依旧病恹恹的,毫无起色,瞧着甚至比先前更加糟糕。
  这次之所以姗姗来迟,便是因为受身体的拖累。
  他第一时间入宫拜见了新帝,痛哭流涕了一场,“都是我身子无用,连父皇最后一程都没能亲自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