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臣妻 第41节
作者:
泳宁 更新:2025-09-16 10:29 字数:3218
他问:“住在这里可还好?习惯吗?”
漪容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过像前阵子那样撒娇讨好温柔妩媚地对待郑衍,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相处,时日久了,他总会放松警惕,不会像上回那样怀疑她,毕竟她那时确实转变太快了。
但她不想如此下贱。
也不知要怎么面对要阴晴不定的他。
她低声道:“很好,多谢陛下。”
皇帝摸了摸她白皙透粉的耳垂,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就注意到的地方,彼时耳坠子微微摇晃,状似涟漪。
他忍住了想要亲上一亲的冲动,道:“明日让太医再给你好好瞧瞧。”
宫里的太医是即使没病,只要请脉都会开滋补药方,漪容不想再喝补药,敷衍道:“我身体挺好的,回来路上太医每日都给我把脉,说我身子很好。”
“朕瞧你脸色不好,”皇帝慢吞吞道,“再瞧瞧别的。”
“瞧什么?”她不解。
皇帝捏了捏她的耳垂,轻笑一声:“傻子。”
夜明珠柔和的光透过床帷,漪容瞬间看清了他漆黑眼眸里的温柔。
她不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皇帝今年二十四岁,没有儿女,在大燕男子里算是非常非常晚了。而他的身份必须是需要一个甚至多个子嗣的。
而她......
崔家五个嫂子都生育过,她头一年并不着急这事,后来也悄悄请过千金科妙手来府里诊脉,都说她身体很好,只是暂时没有子女缘分。
而皇帝身强力壮,也不像是有疾的。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瞪大了一双眼,看向皇帝。
郑衍被她一看,忍耐不住,凑过去,温热的唇含住了她一侧柔软的耳垂,舔舐。
漪容浑身颤栗,慢慢侧身。
她皱眉道:“陛下不是说了,您并不急于一时吗?”
太明显了。
第34章
珠光不知怎的黯淡下来,方寸天地内柔和光线莹润,朦朦胧胧。
他抓住漪容的一只手,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你帮帮他。”
漪容如被烫到般手指一缩,却挣不开皇帝的束缚。
她闷闷道:“我不会。”
漪容往床内挪去,他紧紧挨着,直到她已躺在墙边,皇帝粗重的呼吸声打在她耳畔,再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一片阒静中,漪容听见皇帝低低的笑声,似是心情愉快。
她呼吸不由跟着急促起来,没来由的紧张。接着,她就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顺了皇帝的意早些睡觉,免得又闹起来。
他仍是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
漪容没理会,也没再尝试躲避。帐内二人的呼吸起起伏伏,时而交错在一起。她的脸在朦胧光线下依旧能看得一清二楚,两靥酡红。
郑衍太久没和她亲近,吮吻开她紧闭的唇,勾住她的软舌吸取她的香津。
她半阖着眼,不知过了多久,双唇已经麻了,唇边更是被流出的口津弄得黏黏糊糊,她握拳推了推皇帝的胸膛。
“陛下。”
郑衍“唔”了一声,继续低头亲她,勾住她的丁香软舌不放,含含糊糊道:“朕许久没有亲过你了。”
漪容下意识的冷笑被堵住在了唇内。
她和他本就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别说亲不亲,连句话都不该说过。皇帝的语气却是理所当然,轻描淡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似是沉迷唇舌缠绵的滋味,亲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下移。
静夜里什么声响,什么感官都像是放大了百倍。
许久,漪容手酸,催促道:“陛下,很晚了。”
说着,她情不自禁颤栗,发出细细的一声娇吟。
皇帝轻笑,抽出湿润的手指,抱着漪容道:“你也很舒服。”
她的眼里波光潋滟,青丝凌乱,躺在枕上娇美动人。
他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孩童般的得意。
漪容呼吸一滞,用力挣开皇帝揽在她肩上的手,慢慢坐了起来,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紧紧盯着皇帝。
在柔和朦胧光影下,显得她白生生的脸蛋更白,乌沉沉的头发愈黑,似摄人心魄的精怪。红肿的嘴唇边却徐徐勾起讥讽的弧度。
“是,我并不是贞洁烈女,有何奇怪?”
话音一落,帐内原有的旖旎氛围顿时消弭殆尽。
在皇帝面前发脾性的后果她很清楚,她过了快一月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必须找些事情做才挨了过去,中毒时身边都没有人要强撑着去找。
要想好好过下去,就是要顺从皇帝。
原本她也忍着做了,但被他如此一说,蓦然间只觉得无比屈辱。
郑衍皱眉,见她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冷笑,沉下了脸训斥:“好端端的胡言乱语什么。”
漪容呵呵笑了两声:“我怎么胡言乱语了?陛下难道忘了我原本是崔家的少夫人,若是贞烈,早在陛下第一次把我骗到含凉殿时就应该自尽了!”
郑衍坐了起来,道:“你早已和离。”
他沉着脸,暖融香馥的帐内一下变冷了,空气宛如凝结,令人难以呼吸。
二人沉默僵持片刻。
皇帝淡淡道:“睡吧。”
漪容眨眨眼,眼波流转间只有平静的自嘲,点头道:“是我扫了陛下的兴致。”
闻言,他冷冷看向抬着下颌的漪容,她眼神空茫茫的,想狠狠发作一场不知为何又忍住了。他讥讽道:“恼羞成怒了?你方才可没有半点不情愿。”
她死死咬着嘴唇。
“你既然惦记崔家,很好,朕这就将崔澄抓回来,让他做个阉奴日日在你屋里服侍。”
皇帝下床欲走,停住了脚步。
她一直没有说话,郑衍不知应该为因她没有求情而高兴,还是因为她这态度而愤怒,停留几瞬拂袖而去。
屋内只剩她一人,漪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皇帝最后一句威胁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皇帝是否真会如此,但早前想到崔澄若是遇难那种天崩地裂般的难受已经没了。
漪容只觉得愧疚和无措。
她拢了拢散乱的寝衣,闭眼躺好。她后悔极了,事情都已做了,何必再纠结于皇帝说什么?因着那点无关紧要的自尊触怒他,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估摸没一会儿就是朱槿丹榴进来,客客气气请她换了衣裳,跟着她们去宫婢的卧房里住着,等到皇帝想起她或者她又快死了再出来。
其实这并无不好。
漪容的泪珠滚落到鬓发里。
不知过了许久,应是许久,她估摸已经是三更了,漪容听见脚步声,连忙抹去眼泪。
来的人却是皇帝。
他伸手摸了摸漪容哭过的眼,濡湿一片,目光幽幽凝视她。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别人的妻子,皇帝重新躺在漪容身边,手指一寸寸拂过她眼下的肌肤。
他轻叹一声,捂住漪容的嘴。
“你没有错处,”他语气也硬邦邦的,不容置疑,“是朕荒淫无道抢了你,你不准再多想。”
他说完,瞥了一眼无甚反应的漪容,命道:“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似是确认漪容不会再张口或是讥讽或是反驳,收回了捂着她嘴的手。
漪容慢慢阖上眼,最后一滴泪珠滚到耳垂边。
她听见皇帝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夜色愈发深沉。
床帷没有收好,夜明珠的光亮全然
投照入内。
沧海月明珠有泪,她凝望了片刻,淡笑一声。
-
漪容在小菱州度过了平静的两日。
前日她醒的时候皇帝已不在了,没有再来找她,也没有传她去紫宸殿。
这日一早,漪容就听宫人回禀了一件关乎朝政的大事。
平阳侯买通宫人,窥伺帝踪图谋不轨,他和平阳侯世子以及涉事的十几个宫人都定了斩首死刑。至于平阳侯这一家的其余人,流三千里。
大臣中早有不少人察觉到乔家人在回行宫路上就消失不见了,对这种将手伸到宫里的大事,证据确凿,皇帝亲自过问,判死虽然严苛,却也合乎法理。
一时间无人有异议,只有平阳侯夫人的哥哥犹豫许久出来求情。
根据来回禀此事的内监所言,皇帝当时沉吟片刻,道念在老平阳侯战功赫赫的份上,爵位降等继续承袭,但他只有一儿一女,儿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命礼部在乔家亲族里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袭爵。
至于其他人,都没有赦免。
平阳侯所犯是大罪,大臣们多数觉得离自己很是遥远,虽震惊平阳侯竟然如此荒唐,却并无人人自危,此事也没牵连姻亲,朝会平稳地结束了。
漪容听完许久都没有说话,挥手示意睡莲打赏将人送出去。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恰当的处置,甚至暗暗符合了她所有的希望——舅舅死刑,但外祖拼死得来的爵位得以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