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臣妻 第70节
作者:
泳宁 更新:2025-09-16 10:29 字数:3515
这么大的动静,住在附近的行香立即带了两个人进来,见状目瞪口呆。
“你们给她包扎一下,洒些药粉,不要让她死了。”
漪容松开手,气喘吁吁吩咐道。
她身子一向不错,上回已经中了毒都能提起力气制服下毒的人,但几瞬的功夫将一个有些武力在身上的女人按倒,仍是累得不行。
漪容强拖着无力的身子快步走到案前,将纸条打开一瞧。
“亥时中,河畔中独自会面,可助你离宫。”
她抬头,制止了两个要将晕倒女子抬出去的宫女,道:“就放在我帷帐中,你们去找绳索,此事不得张扬。”
二人虽万分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漪容的心仍是扑扑直跳,打开字条让两个婢女看了一眼。
“您可千万不能去!”睡莲惊呼道。
她一时哑然,笑道:“我又不是傻子!”
烛火摇曳,漪容沉吟片刻,道:“行香,你去叫两个禁军在那附近候着,不要被人发现了,若见到人就记下面容。”
她命令谁不再像之前一样还得有个理由,行香传她的话,立即就有两个禁军悄悄潜过去。
漪容看着地上晕死的女人,血已经不流了。
她皱了皱眉,方才只想到了将人制服,但她若是不回去复命,幕后指使的人未必会再派人去和她见面。
漪容一面命人去请太医,一面又命行香去查此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没一会儿太医就急匆匆来了,面对太医漪容还是解释了两句,说她不小心撞到桌案,花瓶正好倒下砸到了她。
看着这伤口,太医虽然不信皇后所言,却仍是尽职尽责开了药,重新处置了伤口。她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太医告退后,漪容命宫女将她手脚牢牢捆绑好,放在角落里,免得她夜里醒了作恶或是跑了。
帷帐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睡莲小声请示道:“您要不要告诉陛下?”
漪容闻言揉了揉额角,有气无力道:“我就是想不好这事。”
夜深人静独自跑到河边,就算死了也无人知道。漪容蹙了蹙眉,那人难道将她当成个傻子?何况她身边的人也不可能让她溜出去。
漪容眉头拧起,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晕。方才用力过猛的坏处渐渐体现出来了,她整条胳膊都酸疼得厉害,难以抬起。
夜色如墨,帷帐外时不时传来草木拂动的窸窸窣窣声。
她半坐在床榻上,睡莲又劝了她几句告诉皇帝,见劝不动,在一旁给她打扇不再说话。
漪容一颗心起起伏伏,抿着唇虚虚看向远处的香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仍是不想告诉皇帝,怕他发脾气?不想示弱求助?
稀里糊涂的,她自己也说不清。
但这事不能拖下去了。
漪容忽然坐直了,若是今夜她自己能够查到一条清晰的线索就不告诉皇帝自己解决。若是不能,那就什么都不管了请皇帝出手。
送信的人仍在昏迷中。
三更过后行香匆匆来报,禁卫在河边没发现任何异样,而这送信人是哪里来的,还在追查。
她轻轻点头。
夜幕低垂,漪容的帷帐内熄了烛火,皇帝的帐内却还是烛火通明。
皇帝漫不经心道:“这么说,郑冲仍是没找你私下认罪?”
宁王轻叹一口气,道:“是,他只是一味和臣弟闲聊,不断提咱们小时候的事。而且裕王那里愈发小心,我的人只能撤出,不知他们父子俩最近的谋算。”
皇帝神色淡淡,半晌过去,道:“无妨。”
说了几句话后,宁王告退。
在裕王那里,皇帝自然也是有人的,只是裕王父子经常密谈,身边一个人都不留,窃听也听不到什么。
但这不重要。
毕竟蒲城守军将领在收到裕王加官进爵拉拢时,就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到京城向他回禀了。
他命人假意答应,就是要将会被裕王真正说动的人一网打尽。
但不论如何,明夜在蒲城外还是会有小范围的厮杀。皇帝琢磨了片刻如何控制到最小伤亡,突然皱了皱眉。
“程冶离皇后多远?”他敲了敲桌子。
“回陛下的话,程小将军一直保持着离皇后百步左右的距离,皇后昨夜下马车时回头张望过,并未发现。”高辅良立即回禀道。
皇帝“唔”了声,道:“命他再近些,若是被发现了,直接出来便是。”
“务必将人保护好。”
第55章
漪容一夜都没有睡好,醒醒睡睡。
她的帷帐外有禁卫轮班值守,内里只有她和两个婢女,还有一个晕死的不知身份的女子。天蒙蒙亮时,漪容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困意顿时消弭殆尽,坐起来掀开床帷一瞧,果然是那女子醒了。
天色灰蓝,空中流淌着似有若无的雾气。
漪容趿上软鞋,快步走到女人面前。她脸蛋因为失血过多十分苍白,颓丧而疲惫。漪容飞快上下打量几眼,幸好绳子捆得很紧,她完全挣脱不开。
“你是何人所派?”
漪容开门见山,轻声问道。
那女子一言不发。
她突然想到昨天不论是和她缠斗,还是她脑袋上挨了一记后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猜她多半是个哑巴。
漪容又问了几句,见她始终不开口,也就作罢。
夏季天亮得早,没一会儿就天光明润,营地陆陆续续有了动静,是要准备启程了。皇后车驾上多了一个人也无人发觉,漪容命人看好不准死了,便不再管她。
车驾启程后没多久,行香笑着来回禀:“您这段时日下的功夫果没有白费,已清楚了,此人是您的西南角那一片过来的。”
漪容手里有每夜安置的舆图,闻言挑了挑眉,命人拿出来比对了一番。
这一下可不得了。
能跟着皇帝这回出行的,本就只有宗室和皇帝器重的大臣,而她手下所查到的方向,这一片住的是裕王和宁王。
她顿时眉头紧锁。
一个是皇帝伯父,一个是皇帝血缘上的亲弟弟。
这两人和她嫁入皇家都从无往来,想要哄骗她或是杀她只可能和皇帝有关。她昨夜琢磨了一瞬以自己为诱饵去赴约的念头,便放弃了。
漪容手撑着下颌,思索。
此时天光大亮,日光朗朗,照入车厢内,直晃人眼睛,很快便有宫女轻手轻脚放下纱幕。
她被渐渐黯淡的光线一惊,回过神命令道:“去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回禀给陛下,一定要说我素来和他们并无冤仇,怀疑他们是对陛下不利。”
行香很快领命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面色不大好看。
她难得脸上没带笑,漪容诧异问道:“怎么了?”
行香瞥了一眼不远处候立的几个宫娥,凑到漪容耳边小声道:“陛下不见奴婢......高内官也没有露面,寻常内管奴婢不敢告知这等大事。”
漪容拍拍她的手,反过来安慰道:“无事,你去歇着吧。”
行香一脸为难就是担心皇后会因此和陛下的矛盾越来越深,见她平静模样,却不知是好是坏了。
漪容已经招手命宫娥给她重新梳妆,下车亲自去求见皇帝了。浩浩荡荡几千人出行,一列列车驾的速度称不得快,但若步行还是要快步,到了御驾旁,漪容已是热得额头出汗。
皇帝面前另一名得用的内官王思振客客气气拦住了她,称陛下正在会见大臣商议大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说着,就要命人准备小马车送皇后回到自己的车驾上去。
漪容盯了他片刻,道:“多谢,陛下若是空了,还请说我来过的事。”
她略点了个头,坐上马车回到车驾上。不一会儿就有几名宗室女眷求
见,漪容挤出一个笑,招呼她们落座,客气地留她们一道用膳。
今夜便到蒲城了,城外十里处有座依山而建规模不大的行宫,足够帝后一行人安顿。
皇帝那边自始至终都没有派人来传话,得空能见她了。
天色黑透,窗外传来虫子咕哝声。漪容对着光亮的镜子梳发,一下又一下,蓦然间放下了梳子。她不知道皇帝是真的没空见她,还是不想见,但总觉得要去告诉皇帝。
仿佛再不告诉就迟了。
她蹙眉,不知为何突然会有这种不妙预感。但她隐瞒皇帝一些事的时候,皇帝必然也没有对她全部坦诚。
漪容站了起来,决定再去求见皇帝。
才下了这个决心,耳边传来了可怖的巨响。
睡莲行香快步走到声音方向,打开窗一看,山内火光冲天,刀戈碰撞声,厮杀声即使隔了那么远,都清晰地传了过来。
二婢俱是大惊。
她们走到漪容身边,见她已自己穿好了出门的衣衫,更是惊讶。睡莲嘴快道:“您看外边都不知怎的打起来了!怎的还要出去呢?”
漪容吩咐道:“你们命禁卫护送宫女,去附近女眷住处传我的话,此地禁卫严密,不必惊惶,不要出门,等天亮。”
“那您呢?”
“我去见陛下。”
突如其来的叛乱厮杀,郑衍有所准备吗?她不知道。
但如果因为她的隐瞒叫郑衍丢了命,受了伤,或是禁军损失惨重......
漪容打定了主意,亲自推开门,对两个惊慌失措扑过来阻止她的婢女道:“你们去传话就是,我会命人护送我去的。”
二人怎么肯让她独自去?睡莲行香匆匆交代了几句婢女,就跟上漪容的脚步,才走出一段长廊,就被不知从哪儿出现的程冶拦住了。
漪容许久不见他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才道:“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