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作者:
华颖 更新:2025-09-16 10:34 字数:3578
阮时笙不是很在意,直接开过去,结果突然听到路口处传来几声滴滴。
她也不知怎么的,车子那么多,车喇叭声也都大同小异。
可她偏偏就能听出来那车笛声不一样。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已经踩了刹车。
刹的有点猛,以至于她自己都没忍住跟着身子一晃。
后视镜正好能看到那小路口的全景,路口边停了辆车,见她这边停了,便开了过来。
阮时笙很是意外,车子越来越近,后视镜装不下,她就降下车窗,探头出去。
那车子开成与她并列,也降了车窗,“聊完了?”
阮时笙笑了,“你怎么在这?”
孟缙北说,“我说路过,你信不信?”
阮时笙哼了一下,“你说我信不信?”
虽说此时路上没有车辆经过,可并排停着到底不太好。
孟缙北下巴朝前努了一下,“到你店里说。”
两人一前一后开到了画廊,画廊里有客人,贾利正招呼着。
阮时笙就跟孟缙北上了楼,去了那小办公室。
坐下来后她问,“不是路过吧?”
“当然不是。”孟缙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知道你在那,特意找过去的。”
他说,“你之前不是问我知不知晓你生父的下落。”
他停顿了几秒,“查到了。”
阮时笙哦了一下,“他过得还好吧?”
以前是恨的,后来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不恨了,但也生不出别的感情,之所以问孟缙北,也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如何。
父女一场,若他还好,她也能放心一些。
孟缙北没马上回答,而是反问,“怎么去老宅了?”
“我大伯叫我。”阮时笙伸了个懒腰往后一靠,“你在那等多久?”
孟缙北说,“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我知晓周家三口人都去了。”
阮时笙嗯一声,“我大伯是想让我与周家夫人握手言和,他觉得从前那些既然过去,就无需再计较,就把我们都叫去了。”
孟缙北一听都笑了,“他可真敢想。”
阮时笙长长的舒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她不太想谈论这个,就继续刚刚的问题,“那个封先生,我是说封阳,他不在安城吧?”
“不在。”孟缙北说,“很多年前就走了。”
阮时笙说,“听说他也是个有才华的人,想来日子应该过得还可以。”
孟缙北看着她,犹豫了几秒,“你想知道吗?”
阮时笙有点意外他的反应,“过得不好?”
她马上又说,“过得不好我也没办法。”
这个话题她也不想聊了,便又换了一个,“周家那边最近怎么样?”
“也不太好。”孟缙北实话实说,“不过毕竟基业摆在那,不可能一下子垮台。”
阮时笙说了句,“也是。”
这话刚说完,房门就被敲了敲,贾利推开一半,探着身子进来,一副邀功的模样,“卖了幅画,我牛不牛?”
“厉害。”阮时笙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贾利就笑了,不过笑完又指了指楼下,“那个司清来了,没进来,车就停在外面,我看到她在车里坐着。”
阮时笙意外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贾利去帮客人打包货物,阮时笙下楼去。
孟缙北没下去,他从办公室出去,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手搭在扶手上。
他看着阮时笙出了店门,直奔路边的那辆车过去。
她敲了车窗,等窗玻璃降下来,手搭在上面,凑进去跟里边的人说话。
孟缙北没忍住笑,这姑娘一向直来直往,不扭捏,可真是招人喜欢。
说了几句,她转身回来了。
稍微等了等司清才下车,跟着进来。
孟缙北往后退了几步,贾利也在二楼,楼下只有她们两个,说话会方便了许多。
最开始是阮时笙说,“来了怎么不进来,还非得我去请你。”
司清说,“这不是怕你不想见我。”
“有什么不想见的。”阮时笙说,“当年的事你又没错,真的算起来,你因为迁怒不想见我才正常。”
然后她岔开了话题,“那画拿回去你老公看到了不会多想?”
司清说,“他不是很介意。”
她又说,“对了,就是杨老的那幅画,我之前想买的那一幅,你没看出来吗?”
阮时笙啊了一声,“什么?”
司清叹了口气,“那幅画,桥上的人就是封阳。”
杨家老先生的画挂在二楼,孟缙北直接转身过去。
那幅与周遭画品格格不入的画作,里面确实画了个人,并不太能看出五官。
他从兜里拿了张照片出来,对比一下。
也是巧了,正好照片里这人的一身行头,和画里的高度相似。
是真像。
第123章 :我看看怎么个事
孟缙北还在这边比对,阮时笙和司清就已经上楼来了。
看到他在,司清有点意外,“孟总也在。”
孟缙北点头,“宋夫人。”
阮时笙过来搂着他胳膊,“他都知道,不用避讳。”
孟缙北垂目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起。
司清站在那幅画前,也就真没避讳的开了口,“我之前去找过杨老,想买这幅画,他没卖我。”
“原来是你。”阮时笙说,“他跟我说了,有人想买他没卖,转手送我了。”
她问司清,“你还想要吗,还想要的话这幅也送你。”
司清有点意外,“你不留着吗?”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阮时笙说,“看你一直惦记着。”
司清摇头,“算了,你已经送了我一副了,够了。”
阮时笙看着她,“其实我没想明白,你留着那一幅画干什么。”
司清抿着唇,好一会才说,“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把所有照片都烧了,他送我的东西也都扔了,后来想了想,竟没有一张他的影像留念,总觉得遗憾。”
分开的时候是和封阳感情最好的时候,当年的事情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即便后来组了家庭,有了另一个对她很重要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有一块依旧是缺失的。
不敢说她跟封阳如果没有这个波折就一定能走下去,兴许到最后也会因为这种或那样的矛盾而分开。
但是矛盾没出现,分开在情最浓的时候,她就始终忘不了他。
老宋也知道,也允许。
他明白,跟个死人争什么,永远争不过。
阮时笙问,“你后来跟他再没见过吗?”
司清没说话。
阮时笙就说,“如果实在放不下,你就跟他见个面,我看这画上他没多意气风发,现在估计也穷困潦倒,你见了,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彻底垮了,也许就不念着了,以后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司清看她,表情有些复杂,“你不知道吗?”
阮时笙有些奇怪,“知道什么?”
孟缙北突然伸手揽住她,开口截了司清的话,“我还没告诉她。”
司清闻言表情一顿,之后点点头,“这样啊。”
阮时笙看向孟缙北,“什么没告诉我?”
……
封阳的生平很简单,少年聪慧,青年奋发,有过一段甜蜜的爱情,只是持续时间不久,而后人生走了下坡,开始落魄。
他死在而立之年,客死异乡。
尸身还是司清收敛的,当时身边除了几件衣服,一部只存了她电话号码的手机,就是他贴身衣兜里一张她的单人照片。
阮时笙有一句话说的对,他没多意气风发,他其实穷困潦倒,形象全垮了。
能看得出他过得不好,或者可以说很糟糕,将近一米八的男人,瘦的麻杆一样,烧出来的骨灰也只有小小的一捧,被撒在了一座小山上,迎风吹走了。
那座山不久之后被纳入了政府规划区,随即被凿开修了路。
调查下来,几页纸总结了个全面,可阮时笙翻来翻去,怎么也看不完。
文件在孟缙北车上,两人坐在车后排。
孟缙北不知道该不该劝两句,阮时笙表情变化不大,似乎也没有被影响很多。
想了想,他还是伸手握住阮时笙的手,“要不你抽支烟缓一缓?”
阮时笙明显一愣,随后抬眼看他,“上次我烟没抽完就被你给掐了,这次不会抽半截就被你拿走?”
还能开玩笑,孟缙北松了一口气。
他说,“我让人去他最后的就诊医院查了,他是病逝,走的也不算痛苦。”
后面那些年月,他酗酒厉害,整个人差不多算是泡在酒里,身体出了问题,产生的疼痛感几乎都被酒精麻痹了,到最后也没怎么遭罪。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阮时笙把文件合上还给孟缙北,“谢谢你,帮我查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