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 第67节
作者:林绵绵      更新:2025-09-16 10:34      字数:3055
  为什么要救人。
  为什么?
  别人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贺岩心里一紧,他想为她擦泪,可他手里没有纸巾,没有手帕,他只有粗糙的一双手。
  他要走过来。
  她却后退,咬着唇,抽着气,却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冷静道:“贺岩,如果你只打算活几年,当时就不该来找我说要照顾我。”
  说完这句话,她的冷静也用完了。
  她不想看他,转身就往外走。
  贺岩想追上去,只要他伸手就能抓住她,手在半空中停留几秒又迟疑着收回。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里满是挣扎。
  过了许久。
  一双刷得很干净的白色鞋子又出现在门口。
  他缓缓地抬起眼眸,闻雪唇色很淡,大约洗过冷水脸,垂落在脸颊边的几缕头发还滴着水珠。
  她又回来了,准确地说,她没走,也不会走。
  几分钟后。
  贺岩紧绷着身躯坐在床边,宽松的病号服微敞,闻雪站在他身侧,看着那宽阔的肩膀上的疤。
  “真的没——”
  他话还没说完,呼吸一滞,表情空白了几秒。
  闻雪的一滴泪砸在了他的肩上。
  第61章
  闻雪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心痛的感受了。
  看着贺岩左肩上并未完全痊愈的伤,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落泪,还是泪水滴在他的肩膀上,她拼命地忍泪,生怕会落在他的伤口,慌忙伸手去触碰,去擦拭。
  她的手碰到他时,他却往边上躲,低头将衣服穿好,三下两下扣上扣子,“真的没事。”
  闻雪一声不吭。
  她早已经习惯哭得再难过也不发出声音。
  贺岩偏头看她。
  只觉得那些眼泪也都滴在了他的心里,他闭了闭眼睛,反复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他起身贴着床边走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做了从刚才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做的事,伸出手臂抱住她,大约这是最后一次,他抱得很紧,明知道已经越界,明知道抱得太用力她会喘不过气来,他还是没有松手。
  闻雪很无奈,也很无力。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凌晨当贺恒早已经没了心跳的身体被捞起来时的场景。
  她甚至荒谬认为,这是他找人开的一个玩笑。
  只要她哭得足够大声,只要她觉得这不好玩,贺恒就会紧张到马上睁开眼睛向她道歉。
  可是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拉他喊他醒来,他还是闭着眼睛。
  她抓着贺岩的衣服,默默流泪,又默默收干眼泪,声音有些沙哑,也很疲倦,“以后,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威胁不到他什么。
  所以,她只能恳求他,别再做这样的事了,其他人的死活她不想管,也跟她没有关系,但她想要他好好活着,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贺岩沉闷着回道:“好。”
  这也是承诺。
  他太清楚,她现在掉的泪不只是为他,还为了另一个人。
  吴越江再回来的时候,闻雪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除了红肿的眼睛,她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上午死活不肯躺在床上休息的贺岩,这会儿乖乖地、安详地平躺着。
  要多乖就有多乖。
  “越江哥,”闻雪开口时,床上的人稍稍动了下,“我回趟宿舍收拾衣服,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食堂买了送来。”
  听出闻雪有陪床的意思,贺岩轻咳一声。
  这便是只属于多年好友才能听懂的暗号。
  吴越江眼皮都没抬一下,笑道:“哎,妹妹好好上课啊,这儿你就别管了,有我呢,我这两天什么事都不干,我就盯着他,怎么,是不是信不过我?”
  闻雪面露犹豫,“可是……”
  她确实是信不过。
  这种时候,她只相信自己。
  “别可是了。”吴越江安慰她,“不说别的,他洗个澡,去个洗手间,你也……也不方便嘛。”
  贺岩再次咳一声。
  这次有些重,提醒他,别说些有的没的。
  闻雪看了看病床,贺岩立刻安静。
  她顺着吴越江的话想了想,迟疑道:“那,有事一定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肯定的。”吴越江故意大声说,“你越江哥我,不是知情不报的那种人。”
  闻雪扑哧一笑,她总算露出了来医院后第一个笑容。
  贺岩:“……”
  …
  闻雪虽然没有陪床,但还是在问过本地同学后,大清早打车去了菜市场,她对这里不熟,活到现在来菜市场买菜的次数都不太多,昨天离开医院时,听到电梯厅几个阿姨奶奶在讨论着做完手术后该吃什么、喝什么,她听得太入迷,跟着她们一起进电梯,又一起走了一段路。
  来到卖鱼的摊位,她鼓起勇气拜托前面那位中气十足的奶奶帮忙挑一条黑鱼。
  奶奶笑眯眯地问:“是不是家里有病人呀?”
  闻雪点头,“嗯,他受了伤,伤口还没长好。”
  奶奶非常用心地给她挑了条活蹦乱跳的黑鱼,闻雪再三道谢后,又买了些别的东西,急急忙忙地去一个同学的出租屋,借用她的厨房,照着食谱炖了一锅鱼汤。
  闻雪提着保温桶赶来医院病房时,贺岩和吴越江发生了一点点小的争执。
  原来吴越江请阿姨做病号餐,味道清淡,其中也有鱼汤,鲜香味中,有一丝掩盖不住的鱼腥,贺岩看了以后拧紧眉头,“不喝。”
  吴越江骂他。
  闻雪的到来,让这场争执暂时结束。
  贺岩神色稍缓,看她拎着个保温桶,语气比起刚才的冷硬平和了许多,“带了什么。”
  闻雪反而不太确定,她走到床头,“黑鱼汤,别人说喝了好,我早上去菜市场买的鱼,不过——”
  她生过病,知道其实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情舒畅。
  如果他真的不爱喝,那她也不会勉强。
  “给我。”
  闻雪愣了愣,赶忙将保温桶放在小桌板上。
  吴越江靠着墙冷眼旁观,看贺岩拧开桶盖,一口一口喝着鱼汤,不禁冷笑连连。
  饭后,闻雪去洗保温桶,在走廊上碰到打电话的吴越江,正准备悄悄过去时,吴越江收起手机,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往病房方向走,随意聊着天。
  “也不知道该说他倒霉,还是运气差。”吴越江感慨,“他救的那个人听说是华城周家的大儿子。”
  “周?”
  闻雪疑惑。
  吴越江一拍额头,“我说华城周家你肯定不懂,那,万博集团你知道吧?”
  闻雪点点头,“好像听说过。”
  吴越江复杂地说:“服了他,说实话,就算是世界首富,我也不稀罕他去救。”
  闻雪若有所思,问他:“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周……”吴越江想了想,“周湛,三点水的湛,怎么?”
  闻雪笑笑:“没事,就是问问。”
  -
  接下来的日子,贺岩顺利出院,他本来在美国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是闻雪和吴越江都不放心,让他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才放心。
  周五晚上,闻雪从方家离开后便坐地铁又打车,回到了筒子楼。
  她飞奔过来,站在楼下仰头看着二楼的房间黑漆漆的,困惑又担心,已经过了十点,他怎么还没回?拿出手机,一边往楼道里走,一边想给他发消息,却骤然发现,距离他们上次聊天,已经过去两天了。
  闻雪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台阶上,直到感应灯熄灭。
  她在一片漆黑中站了许久,继续若无其事地上楼,感应灯再次亮起,照着她温柔恬静,又毫无波澜的脸。
  她上了二楼,一步一步地来到尽头处,在贺岩的房门前站定。
  挂在门上的兔子灯笼看起来脏了些,她低眸,用手指碰了碰变成灰兔子的兔子,唇角扬起,发了会儿呆,她从包里拿出装着药膏的塑料袋挂上门把手。
  做完这件事后,她转身往三楼走。
  深秋初冬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
  与此同时,吴越江开车载着贺岩从饭局抽身回家,十点多的街道人少了很多。
  贺岩降下车窗吹着冷风,发现这条路很眼熟,开口道:“老吴,开慢一点。”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吴越江紧张问道。
  贺岩无语,“说了多少遍,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