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的第八年 第75节
作者:浅困      更新:2025-09-16 10:35      字数:3922
  “阿芷便是我的未婚妻,不过她生了病,忘了许多事。”宋怀景又落下一枚黑棋,轻声道:“我赢了。”
  国师能看得出,宋怀景此时高兴极了,平日他鲜少会在他面前自称“我”。
  “宋大人,某不懂此话何意?”
  宋怀景将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假故事像说给红豆听那样,又说给了国师听。见国师依旧有些怀疑。
  国师自是完全无法从宋怀景的口中找到任何漏洞,贺星芷确实也太像贺氏了。
  “可贺东家的八字与先夫人并不一样……”
  宋怀景轻叹了一声气,打断道:“翊玄,阿芷确实就是阿芷,我不会认错人,而且她昏迷醒来后,也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随后他之间轻轻地点在自己的心口上,“我确实还有许多事不能说与你听,你应当也是能理解的。而且我猜,你定是觉得阿芷的八字实际上也有些看不通的吧。”
  国师此时泛起了一阵更加复杂的情绪,他低头将棋子挑好放回棋笥中。
  “翊玄,你也可以理解我能醒来,完全是因为阿芷。”
  国师也略懂一些医学药理,把了宋怀景的脉,发觉他确实无事,显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下了一局棋,不过没有再说贺星芷,只论起今日润州水患以及几时归京的公务事……
  夕阳西下,今夜晚饭用得早,贺星芷吃饭前又已洗漱了,只是一头长发还未晾干,她坐在院子榕树下的躺椅上,看燕断云在舞剑。
  燕断云本也该去驿舍住的,不过也与宋怀景一样住在贺星芷租的院子。
  梅雨季夏夜的风总归少了些夏季的炎热,是凉丝丝的,贺星芷指尖卷着发梢,看着脱下上衣舞剑的他,感叹一句,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呀,嗯,身材也很好。
  《浮世织梦》有一项既是优点又是缺点的设计,如若玩家选择的是体验感模式,则会极致还原玩家自身条件。
  比如贺星芷的近视,比如她久坐办公室的那些职业病都还原了……
  导致她每天不是想吃就是想睡,光是躺着看燕断云舞了那么久,她都觉着累了。
  “阿芷姐姐,我舞得如何?”
  贺星芷扶着腰站起身,“很好很好。”
  “可以把剑给我玩玩吗?”
  燕断云放下剑,将剑递给贺星芷,“可以呀,不过这有点重,你小心……”
  话还未说完,贺星芷刚接过剑,瞬间被这剑坠得整个人都弯下了腰,剑尖直插入地。
  她方才见燕断云舞得如此轻松,以为只是专门耍花架子的剑,故而手上没用几成力。
  “那么重?!”
  贺星芷喊了一声,又用了些力举起,用力举起时倒不觉得十分重,不过方才她没用足力,才觉得重得不像话。
  燕断云忍不住笑道:“许是我习惯用这般重的剑,这样比较称我的手。”
  “那剑是这样握的吗?”贺星芷摆了个顺手的姿势,想要燕断云教教她。
  身后却突然贴上一层温热,贺星芷随即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逸散在空中,随着晚风拂过,将这气味送至她的鼻尖。
  “阿芷,这样握容易伤手腕。”
  身后的人站在她身后抬起手端住她的手臂,紧接着贺星芷只感觉他的胸膛贴在自己的背上,肩胛骨就这般隔着他的衣裳细致地描摹他的胸口。
  宋怀景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脸侧,见贺星芷全然没有推开他的趋势,他轻声道:“阿芷,试试这样握。”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燕断云,露出了一个看似温润如玉的笑。
  第55章 糖霜莲子
  暮色之下, 微风刮过,树叶簌簌作响。
  鬓角的发丝拂起,挠得贺星芷耳朵有些痒痒的。
  宋怀景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承了部分的力, 托在她手臂上的手掌也承受了部分刀剑的重量。
  她悄然松了些许力气,被宋怀景的手控制着将剑举平。
  燕断云身为宁远将军, 虽官职不算大, 但年纪轻轻能做到这般职位,能力、天赋与运气缺一不可。
  他不仅有着一身健朗的腱子肉,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分明看见宋怀景脸上的另一层意思。
  院子没有烛火, 只有周围屋舍隔纱窗将昏黄的灯光施舍到这宽敞的露天院子内。
  他先是毕恭毕敬对着宋怀景施了个礼, 紧接着迎接宋怀景在这夜色中朝他投来的目光,那是与从前大有不同的目光。
  从前宋怀景望着他时,大多还是前辈看后辈的欣慰目光。只是如今, 他明明脸上笑得看似温和, 目光中竟有几分不耐烦。
  而这不耐烦不是对贺星芷的, 是对他的……
  燕断云瞥了一眼宋怀景握在贺星芷手臂上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手掌宽厚,一掌便能将她的整个小臂都包揽住。
  这几日, 贺星芷与宋怀景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晓的事。否则无论是按照宋怀景的性子还是按照贺星芷的性子,都不会是能做出这般亲近动作的关系。
  莫非是因为那夜的患难与共叫两人互通了心意。
  燕断云抿了抿唇,心底溢出一丝不悦, 宋怀景明明是他十分敬重的人, 但他却不想贺星芷与他有这样的关系,宋怀景心底可是还有个爱得极深的亡妻,阿芷姐姐与他就算互相看对了眼,也让燕断云心中十分不平衡。
  他觉得宋怀景再如何也不可能像他这样全心全意只爱贺星芷。
  燕断云敛起脸上闪过的不悦, 咧开嘴露出了个往日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笑。
  宋怀景见他这副模样,心情颇好地垂下头,悄然将自己的下巴贴在她的脸颊上。
  “嗯?”见贺星芷没反应,宋怀景轻轻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又一阵风刮来,将贺星芷垂落在背后的长发拂起,无意地绕在了宋怀景的脖颈上。
  “这样握吗,我感觉有点不顺手,可能是我力气小了点。”贺星芷知晓宋怀景正用着力,她悄然卸下力,索性让宋怀景帮她稳住剑。
  倒也不是贺星芷的力气小,只不过术业有专攻,燕断云这般拿真刀真枪活下去的人,他使习惯的刀剑对于贺星芷这从未习过武的人来说,定是不称手的。
  宋怀景感觉到她的放松,便握着她的手举起剑,教她挥了挥剑,冰冷的刀剑闪着寒光,在冷白的月光下更添了几分寒意。
  贺星芷只感觉身上有些热,宋怀景贴得太近了,近到两人明明都身着衣物,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宋怀景胸口的隆起。
  不愧是真材实料啊……
  贺星芷默默在心底感叹道,此时还未意识到自己在肢体上早已下意识地接受与宋怀景的贴近,只是几乎整个人都陷到宋怀景的怀中,依旧新奇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腕挽出个漂亮的剑花。
  最后剑停在半空中,直挺挺地指向燕断云。
  三人无一人说话,庭院中一时静极,唯有草间虫鸣窸窣。
  暗流汹涌时,贺星芷忽地嗅了嗅鼻子,发出轻微的吸气声后,她回头冷不丁问道:
  “你用的什么澡豆沐浴,为什么那么香?”
  她回头时的动作幅度略微大了些,却未发觉自己的额头轻微地擦过宋怀景的唇瓣。
  听到她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宋怀景却僵硬了一瞬,紧接着只觉脖颈一阵热。
  贺星芷又凑近嗅了嗅,只感觉实在是香得让她忍不住凑近。
  宋怀景的喉结滚动,“阿芷,只是寻常的澡豆,并未用何特意的香味。”
  “是吗,为什么我感觉我用的这个不是很香?”贺星芷说着,又凑近想闻一闻。
  宋怀景却悄然退后了一步,顺势将她手中的剑拿走,感觉到身体的情动,他下意识地离她远了些。
  他想起从前贺星芷也喜欢这样嗅他身上的气味,有时候趴在他的胸口上,一边念叨着好香,一边低头用鼻尖轻轻地刮蹭。
  故而宋怀景习惯在洗浴后会特意熏香。
  宋怀景垂下眼睫,明明知晓贺星芷只是单纯喜欢他身上的气味,只是单纯想要闻一闻,但他去觉得方才她凑近的脖颈处在发着热。
  他指尖轻轻抚摸过她方才触碰到的部位,又主动凑到她身前,“阿芷,许是我才沐浴过,你便觉得香。”
  燕断云咳咳了两声,也凑到贺星芷跟前,从宋怀景手中拿走了自己的剑,“我也觉得宋大人身上香,应该是有用什么香薰吧。”
  宋怀景唇角僵了僵,倒也没有被燕断云戳破的恼怒。
  贺星芷眨眨眼,“是吗,是什么熏香?”
  “燕郎胡说的罢,没有什么熏香。”
  宋怀景谎话说起来倒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他又挤出那般温润如玉的笑对着燕断云,“正巧有件事想要与燕郎说。”
  见宋怀景这般说,燕断云以为是什么正经公务事,也收起心底那些小九九,想要认真听,却未想到宋怀景语不惊人死不休。
  “燕郎总爱唤阿芷作姐姐,那想来以后燕郎也可唤我作姐婿了。”
  “姐婿,什么东西?”贺星芷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宋怀景低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姐夫。”
  贺星芷反应过来,反手掐了一把宋怀景的手,茫然地道:“不对,不是还没成亲吗,怎么就姐夫了?”
  月光的照映下,宋怀景往日瞧着总有几分威严的面庞此时竟多了几分柔和,连语气都趋近于低声下气一般。
  “可是阿芷不是答应过我可以将我们从前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贺星芷哽了哽,回忆了片刻,发觉自己确实好像是答应过。
  毕竟她不想顶着新欢的名头与宋怀景交好,让一个长相姣好又有权有势又长情的人在剧情中作为自己的未婚夫,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
  哪怕日后两人又不会真的成亲了,说她前未婚夫是宋怀景,一点脸面都丢不了呢。
  她挠了挠脖子上的小包,“但也还不是什么姐夫嘛。”
  “那阿芷可同意我将这事说与燕郎听?”
  贺星芷看了眼燕断云,点了点头,“可以吧。”
  宋怀景看着她这副懵懵的状态,忍着想要摸摸她发顶想要亲亲她脸颊的冲动,欲要与燕断云又说起那他早就编排好的说法,却被贺星芷打断了。
  “嘶,我想起要和红豆说件事,我先走了哈。”
  贺星芷明日需要红豆去城郊的驿站交接新运输来的食材,但她忘记将此事告知红豆了,红豆平日没活干就会睡得很早,贺星芷拍了拍脑袋,怕红豆睡下了,便赶忙跑回屋内。
  宋怀景与燕断云遥遥听到她在喊:“红豆,红豆你睡了没。”
  宋怀景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轻笑一声,随后满面春风地与燕断云讲了自己从前如何与阿芷相识,如何分散,又如何找回阿芷。
  除了两人如何分散这事是假的编造的,其余都是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