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的第八年 第113节
作者:
浅困 更新:2025-09-16 10:35 字数:4128
她抿了抿唇,想起自己在昏迷时看见的画面,“宋怀景,我消失的这几年,你是不是想起我的时候会很难过?”
宋怀景身子微怔,“阿芷,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还在我身边便好。”
他小心翼翼问道:“阿芷,你可愿意一直与我在一起?”
贺星芷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芷,我也会永远陪着你的。”宋怀景指尖抚在她的脖颈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对了,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贺星芷抬起手捏着宋怀景的下巴。
“洗耳恭听。”
贺星芷问了宋怀景许多大小事,不过都是她对他这几日被软禁在府里的疑问。问了他是不是每日都要被审问,又问了他可知如今三司调查得如何了……
宋怀景对此倒一一诚实地回复她:每日都要被审问,但好在他们都懂得看圣人眼色,知晓宋怀景从前对李成璟有恩,李成璟又信任他,故而也没有故意为难他。
至于如今查得如何了,宋怀景也不知晓,只有怀疑的对象,却毫无证据。
“阿芷,若是日后还不了我的清白,虽然我有免死金牌可以免于一死,但活罪难逃了,也许会被革职流放至偏远之地,你可还要我。”
贺星芷抬起手学着他从前摸自己脑袋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你要是真的清白,那肯定能查清楚的。”
她转了转眼珠,好奇问道:“如果流放的话,会被流放到岭南吗?”
“也许?”宋怀景好笑道,“阿芷为何突然想起这个。”
贺星芷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头,“要是流放岭南,我就去岭南也做生意呀。”
这对于她来说还是真的回家了呢,只不过昭朝的岭南与她现实生活中的岭南估摸着差了十万八千里,要不就不会是流放之地了。
“阿芷,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前总说我是你的福星,我去哪儿,你生意便跟着去到哪,仿佛我真能旺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只是如今我很惶恐,觉得如今的我不仅没有旺你,反倒是给你带来很多忧虑,此前金禧楼那些负面的传闻,想来也是冲着我来的,若不是我,你也许不会卷入这些是非,更不会担忧我如今的处境。”
贺星芷想起从前自己确实是因为他十分旺自己财运,又想着抱大腿,才与宋怀景亲近起来。但之后的感情也是实实在在的,她的指尖压在宋怀景的唇上。
“话也不是这样说,只不过从前我们俩无足轻重,不过是这世间挣扎求存甚至无人会多看一眼的小人物。无论成败,都无人在意如。”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宋怀景的唇,“今身份比从前显赫了不止半点,手上又握着令人眼热的财富与权利,这京城那么大,有多少人盼着我们摔下来。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别的由头将明枪暗箭射到我金禧楼这处。“
宋怀景垂下眼睫,眼瞳微颤,“阿芷,感觉你长大了。”
贺星芷努努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从前很幼稚吗?”
他靠近她,想要吻到她的唇上,却被她一巴掌挡住,“不行,我还没洗漱刷牙!”
贺星芷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起身,结果腿下一软压根站不起身。
她也懒得走了,索性挂在宋怀景身上让他服侍她。
接下来这几日,贺星芷依旧光明正大地出入宋怀景的府邸。
金禧楼的生意也没有因为宋怀景出事受到影响。
她也没有日日去金禧楼,寻常日子,有两位掌柜轮流当值,足以应对如今金禧楼的生意。而且红豆对金禧楼的管理也逐渐熟稔起来,有红豆在,贺星芷也放心。
贺星芷便偷得几日闲,窝在东厢房里,与宋怀景近乎日日都滚到床榻上去,一回生二回熟,只让她觉得此事做得越发舒爽。
搞得她觉得宋怀景像是被她软禁在府中。
而今日是宋怀景被软禁在府中的第十二日。
贺星芷缩在宋怀景怀里,“听闻之前和我们去润州的裴大人回京了,他可会为你作证道那冯霄确实被处死了?”
宋怀景有些惊讶,“阿芷怎知他要回京。”
“岐王殿下告诉我的。”
李知晦平日看起来游手好闲,但人却也是心善的,贺星芷也从他这出打听到一些事来。
“嗯,应该。”宋怀景简短地应道。
贺星芷撑着手坐起身,“那你还记得那个店小二吗?”
“阿芷,可是发现了什么?”
贺星芷点点头,她倒也没真的闲着,她自然也想宋怀景赶紧解脱,官府那边不想查的事,她来查,她便从一开始金禧楼遇到的事查去。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在这儿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使了些银子,总能查到些什么。
那疑似往宋怀景身上放字条的小二、字条上的神秘图腾还有那几位遇险官员的小道八卦,她都摸了个遍。
贺星芷撑着脑袋,将腿搭在他身上,“宋怀景,你想知道吗?”
“自然想,阿芷可是要我用些什么条件兑换?”他的指腹贴在她的脚踝上,脚踝晃动铃铛的记忆还深刻的印在脑海中。
“要看你表现咯。”贺星芷说完话,被宋怀景捞到怀里。
“好阿芷……”
贺星芷迎上宋怀景的吻,却觉得眼前闪过一阵眩晕感,她下意识推开宋怀景。
宋怀景这几日也发觉贺星芷好似有些不对劲,体力比从前差了许多,总觉得昏昏沉沉,也不知是否是太过不节制导致。
感觉她浑身发软,宋怀景赶忙将她抱紧,“阿芷,怎么了,可是又头晕了?”
第80章 雪霞羹
贺星芷抿着唇, 浑身脱力,索性将发烫的脸颊深深掩进他的肩窝,轻轻地蹭了蹭, 慢慢缓着。
近来两日,贺星芷时常这般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有些像自己蹲久猛然站起身后两眼发黑的感觉。好在每次只缓上一阵, 便能恢复如常。
贺星芷心下暗自嘀咕,许是这两人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加之她确实有些纵欲过度了……兴许这头晕是气血亏虚的征兆。
宋怀景的手臂隔着一层轻薄的衣裙, 稳稳地贴在她的腰侧, 感觉到她轻缓的呼吸, 他的手臂轻轻地箍了箍。
见她半晌不语,又低声问了一遍,“阿芷, 可要唤大夫来仔细瞧看?”
贺星芷抬起眼皮, 依旧感觉浑身发软提不起劲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气无力道:“也有可能是饿了?”
宋怀景估摸了时辰,算来也到了午食的时间, 他低下头看了眼贺星芷的脸色,脸色倒没有太过苍白,“阿芷, 你可是怕喝药苦, 不愿意看大夫?”
贺星芷摸了摸鼻尖,中药确实太难喝了,先前时候她连着喝了许久沈太医开的补气血方子。每次喝都要掐着鼻子一口气咽下去。
那药还不是单纯的苦,是那种又涩又苦, 咽下去感觉味道还会从胃里反到喉管中,着实有些难受。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认为自己生病了,她觉得在这个世界,应该不会让她轻易生病。
这里可是连疼痛都能屏蔽的地方。贺星芷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点小问题去看大夫。
但她也不能与宋怀景说清楚这里对于她来说只是虚幻世界,虚构的一场梦境,在梦里面怎么会生病呢?
贺星芷索性也不解释了,嘟囔道:“药实在是太难喝了嘛。”
她说着又将脸往下埋去,贴到宋怀景的胸膛上时,心满意足地咂咂嘴。
宋怀景抬起眉,望了眼窗外。
这屋子窗前的暗纱被撤走了,宋怀景虽不想他人知晓自己与贺星芷的亲近,但日日宿在暗无天日见不到阳光的屋内总归对身子不好,只是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有没有这个暗纱遮掩,这屋子里还是见不到阳光。
“阿芷,除了头晕没劲,可还觉得哪处不舒服?”
贺星芷摇摇头,“没了,就是身上没力气,我觉得就是饿得。”
她闭上眼没有再说话,头昏沉得都忘了还有正事要与宋怀景说,在他的怀里小憩了一刻钟,不久后被屋内的饭菜香味给香醒了。
“醒了?”宋怀景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嗯。”贺星芷眨眨眼,看着宋怀景低下头时候的脸庞,心里在想,怎么有人在如此死亡的角度也是好看的。
贺星芷抬起手,指尖摸向他的脸。
宋怀景从很久之前便知晓贺星芷喜欢轻轻地触摸他的五官,便也没有躲。
她的指腹从他高挺的眉骨向下沿,抚上他的眼睫、鼻梁再到唇角。
宋怀景的长相确实是自己的菜,从前第一次见到时,她便觉得他生得好看。
年初春时,是她在未恢复记忆时第一次见到宋怀景,她便也这般觉得。
一想起自己在还没恢复记忆时见到宋怀景还总是在心里吐槽他升官发财死老婆还装深情,贺星芷就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芷,笑什么?”
贺星芷眯起眼,直言道:“其实我今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你的印象不是很好。”
宋怀景有些诧异,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都带了半点的委屈,“我可是做了何错处,让阿芷对我印象不好?”
贺星芷的指尖从他的下颔划下,卷起他垂落在身前的发丝。
“不是你做了什么,只是我那个时候也听说过你的事,觉得你到底也是男人,有钱有权老婆又死了,明明是喜事,还装得很悲伤,十分缅怀妻子的样子。不过后来才发现你是真的在想念我啊。”
宋怀景敛起脸上的笑,抱在她腰上的掌心忍不住紧了紧。
“只有无情的人才会在自己爱人死去之后才不会悲痛。阿芷,我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人。”他顿了顿,还有阿芷,不要轻易说这些生死的事。”
她眨眨眼,绕着宋怀景发丝的指尖一僵,有些木讷地看着宋怀景,觉得他对这样的话题实在太过敏感,她努努嘴,“好嘛,我呸呸呸呸掉。”
贺星芷打了个哈欠,撑起身又伸了个懒腰。
宽敞的衣袖顺势缩到她的手肘处,光洁的手臂绕到他的脖颈上,往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口,“我饿死了,饭都到了怎么不去吃饭。”
“方才在等你醒来。”
宋怀景为她穿好鞋履,明明知道她应该恢复了些许,但还是十分忧心她的身子,索性将她抱起去了桌前用饭。
喝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后,贺星芷觉得自己复活了,浑身精神了不少,眩晕感也早已消散。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要与宋怀景说。
等着宋怀景替她剥开肥腻的鸡腿皮的间隙,贺星芷道:“对了,刚刚在说正事呢。”
她那会儿本想与宋怀景亲热一番时说这事,但她显然因为突如其来的头晕没这个兴致了。
“阿芷,先歇息吧,歇会儿舒服了再与我说也不着急。”
但贺星芷没有听宋怀景的话,自顾自地与他说了自己这些日期的发现。
“一来,那店小二本名叫石柱,前些日子与城西荥阳郑氏二房那位经营香料铺的郑老爷有过往来。”
宋怀景眉头轻蹙,“荥阳郑氏?他们家枝叶繁茂,长房在御史台做着言官,二房几代经商,富甲一方,三房的老爷因为是武将如今还驻扎在西南。石柱一个酒楼伙计,如何能攀上郑家?阿芷又是如何查到他与郑氏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