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49      字数:3638
  
  秋华:“……”
  大小姐好像变了。
  从前急躁,而后哀伤忧郁,现在沉静而果敢。
  太勇猛了,无所畏惧。只是她平时藏得很好,又贞静温柔,不太看得出来。
  “快些,咱们藏好,别临时再生变。”骆宁说,“秋兰和孔妈妈的事办得如何?”
  “她们给了衙役银子,又抬出‘雍王妃’,衙役们都在后街等着。”秋华道。
  骆宁点点头。
  她与秋华悄然离开。
  骆宁回到了镇南侯府,询问门房上的管事:“老夫人可回来了?”
  “早已回来,大小姐。”
  “谁护送她回来的?”骆宁又问。
  “是表小姐。”
  骆宁点点头,去了趟祖母的院子。
  从门口走到西正院,夕阳低垂,落日最后余晖浸透了天际与庭院,树木染上了灿红霞光。
  祖母很不高兴。
  骆宁上前:“祖母,今日回来得晚。”
  祖母握住她的手:“很不对劲,我心里乱跳。”
  她告诉骆宁,她在万家的确遇到了骆寅。
  骆寅也去做客,万家很高兴,觉得骆家很给他们体面;可老夫人却问他怎么不去衙门。
  回来时,骆寅非要乘坐老夫人的马车,说跟她聊一聊心事。
  老夫人有点烦他。
  “他同我说,还是想把南汐接回府生养。这事我管不着,叫他同他娘商议。他却说他娘不愿意,求我说情。”老夫人道。
  就这样磨了一路,老夫人耐性告罄,便到了一处商铺。
  骆寅对老夫人说:“这是白家给表妹的铺子,听说生意很好。祖母,您要不要下去看看?回头也给阿宁置办几处这样的铺子做陪嫁。”
  老夫人心中提防他这个人,便道:“阿宁的陪嫁,由公中出,你娘会准备。我给她的添箱,自有安排。你不必操心这些事。”
  骆寅非要老夫人下来看看。
  马车停下,白慈容也在帘子之外,软声细语请老夫人进去坐坐。
  老夫人有点受了挟制,非常恼火,偏骆寅挤上马车的时候,她身边跟着的丫鬟香苒被安排乘坐了骆寅的马车,这会儿不再跟前。
  无人可用。
  老夫人上了年纪,不想吃明面上的亏,只得下了车。
  她要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也没做什么事,就请我去铺子坐坐,话里话外说她那铺子多赚钱。没坐多少时辰。”老夫人同骆宁说起,很是不悦,也有点后怕。
  此刻回到了西正院,老夫人仍一头雾水,不安与烦躁都纠缠着她,“他们搞什么名堂?”
  又问盛妈妈,“香苒呢?她跟着出门,这么老半天也不见她回来,她人去了哪里?”
  骆宁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香苒可能回不来。”
  老夫人愕然:“这话从何说起?”
  第72章 自食恶果
  骆宁叫盛妈妈把下人都遣下去,又叫她看着点,防止有人偷听。
  她把今日种种,细细说给老夫人听。
  老夫人的手微微发颤。
  “他们丧心病狂!”老夫人额角青筋迸现。
  骆宁握紧她的手:“祖母,我不会叫他们算计得逞。要不是有大嫂提前通风报信、我做足准备,绝不会轻易随一个小伙计进白慈容的铺子。您放心,他们算计不到我。”
  老夫人呼吸不畅:“不能轻饶了他们。”
  骆宁知晓。
  可骆家的声望、祖宗基业,甚至骆宁与雍王的婚事,都不可因此事而被毁。
  必须从长计议。
  骆宁不想鱼死网破。她不愿侯府倾覆,家里主子下人都没个好下场;她也不愿侯府声誉尽毁,自己做不成雍王妃。
  做不了雍王妃,就做不成韶阳的郡主。
  要等到白氏与余杭白家、邱士东都无还手之力时,再一击毙命。
  “当然不会饶过他们。可狩猎时候要有耐心,祖母。”骆宁悄声对她说。
  老夫人看一眼她。
  瞧着她安然无恙,老夫人的呼吸逐渐平稳。
  她激荡的情绪,也慢慢归于安静。骆宁给她倒了一杯茶,又给她顺顺气,老夫人缓了过来。
  “阿宁,你说得对。”老夫人道。
  “咱们且等着看戏。”骆宁又道。
  这日,骆寅没回家,可入了夜消息传入侯府。
  镇南侯急匆匆出门。
  骆宁还在老夫人跟前。
  二老爷进了西正院,说了外面消息:“阿寅被巡城司衙门抓了。他纵火,烧了一间铺子,被衙役逮了个正着。”
  老夫人似毫不知情,震惊又难以置信:“阿寅怎会纵火?”
  骆宁也适时露出一点诧色。
  “目前不知。那条街铺子多,好在最近雨水充足,房舍潮湿,又是半下午,发现及时,四周商铺受灾不大。”二老爷说。
  又说,“表姑娘那间铺子,还炸了。好像是存放了火药。总之此事复杂,巡城司衙门要详查。若太过于严重,大理寺也会侦查。”
  老夫人惊疑不定:“阿寅何时能回来?”
  “恐怕要等案子落定了。”
  此事在内宅传开。
  侯夫人白氏带着白慈容,赶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正好遇到了二老爷。
  白氏脸色青白发紫,嘴唇哆嗦着:“二弟,你可知晓外头的事?我听人说了几句,没一句整话,侯爷又走得匆忙。”
  二老爷就把他知晓的,告诉了侯夫人。
  侯夫人几乎站不稳:“这不可能,阿寅他怎么会烧阿容的铺子?”
  白慈容立在旁边,脸色煞白。
  因为骆宁好生生站在老夫人身边。
  骆宁本应该在铺子里,一起被烧死的。
  白慈容的膝盖莫名酸软,后退了半步。
  无人在意她,就连骆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今日我去万家探病,阿寅特意跟过去。又把我领到了表姑娘的铺子。表姑娘当时也在。”老夫人说,“你问问你侄女,他们起了什么龃龉,兄妹俩闹成这样。”
  侯夫人立马转头看白慈容。
  白慈容唇色更白了三分:“姑姑,是大哥他想要南姨娘回府,去求祖母帮衬说情。
  他还请我贿赂祖母,送些名贵绸缎给她老人家。
  他把祖母送到了我铺子,我与祖母聊了几句,就送祖母回府了。之后的事,我并不清楚。”
  侯夫人深深看一眼她。
  这一眼,带着很多的疑问与不相信。
  骆宁似鬼魅,安静旁观。
  白氏那么疼爱白慈容。假如是白慈容和骆寅之间做选择,她又更偏向谁?
  ——是个有趣的选择。
  对白氏而言,白慈容与骆寅,才是她的掌心手背肉,难以抉择。
  “……阿寅遭人陷害。”侯夫人激动得声音都嘶哑,恨不能对着二老爷剖析,“他真想要放火,怎么不等夜深人静?他又不傻。”
  二老爷有点尴尬:“大嫂,我只是听同侪聊了几句,也不太清楚内幕。您等大哥回来,再细问他。大哥去衙门打点了。”
  “纵火是什么大罪吗?烧了咱们自家的铺子,碍不着官府的事,阿寅今晚能否回来?”侯夫人又急切问。
  二老爷:“我不是文官,这些律法的事,我一概不清楚。”
  当街纵火,与在家放火,肯定不一样。
  此事可大可小,就看巡城司衙门怎么断案。
  这天深夜,镇南侯回了府。
  他垂头丧气。
  老夫人派人请他。
  阖府都在西正院,没人睡觉,每个人都在等消息。
  二房、三房的人都到齐了。
  就连骆宁的小弟骆宥也来了。
  “……火烧得很快,可能是铺子里藏了火药,因为衙役与其他人都听到了爆裂声;
  另外,铺子里发现了一具遗骸,虽然烧成灰,只剩下一些骨头。私藏火药、烧死了人,此事一时下不了决断。”镇南侯说。
  侯夫人几乎坐不稳,要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怎么会?”侯夫人眼泪纵横,“阿寅他岂能做这种事?”
  镇南侯情绪极差:“你养的好儿子,要毁了我们侯府。”
  又指了白慈容,“你的绸缎铺子,为何私藏火药?”
  白慈容身子颤了颤:“姑父,我没有。我从哪里弄来火药?”
  换做平常,侯夫人一定会站出来,维护白慈容,说一句:“她那么一间值钱的铺子被烧了,怎么还骂她?”
  可她此刻没了力气。
  骆寅还关在牢里。
  这个案子不管最后如何断,骆寅的官职肯定会丢。
  往后在想做官就很难了,只有继承侯府爵位这一条路可走。
  侯夫人何尝不痛心?
  骆宁替太后挡刀,给骆家换来爵位,骆崇邺趁机举荐儿子去当官,骆寅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要是从未有过,侯夫人不至于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