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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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0 字数:3646
建宁侯拿了白玉麟和邱士东的钱,也不会再退回,毕竟是白慈容自己犯错的,又不是侯府失言。
于建宁侯府而言,不算什么大损失。
况且这次及笄礼,收了数不清的礼金。
建宁侯没有很生气,因为白慈容丢脸有限,不是被人抓到她与余卓在房内纠缠不清。
“……哪怕养在深闺,她到底占了咱们侯府姑娘的名头,我跟着她丢人现眼。”王夫人犹自不满。
白慈容哭了起来:“侯爷、夫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没做错什么。”
“人人都听到你与余卓在房内。”
“我、我只是……”白慈容语塞,“我要见我爹爹!”
王夫人一甩衣袖,对建宁侯道:“侯爷拿主意吧,此事我不管了。只是有一样,侯爷念着侯府声望,别做糊涂事。”
她转身走了。
建宁侯看着白慈容,也是怒其不争。
很快,白玉麟与邱士东进来了。
白慈容哭得梨花带雨。
白玉麟已经听说了此事,有点忐忑:“侯爷,这不算什么大事吧?他们俩本就认识,一起说几句话……”
“‘在房内’、‘被人瞧见衣衫不整’,这两句话,我就跟陛下和御史台解释不清。”建宁侯道,“你们把她领回去,不可在京城露面。我们不关押她,对外只说五小姐生病静养。”
“不,我不想回去。”白慈容哭道,“我不能浪费了大好年华。”
邱士东微微拧眉。
半晌,他对白玉麟说,“把侄女带下去吧,先稍作休息,我与侯爷说几句话。”
建宁侯倒是不介意和邱士东交谈。
此人聪明、敏锐,有魄力,不像白玉麟那样唯唯诺诺讨嫌。
“……侯爷,阿容尚有可用之处。”邱士东说。
建宁侯摆摆手:“莫要再提。好好宴席,她不坐高台,跑下去与男子私会,这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不怨任何人。”邱士东说,“但是侯爷,您想想陛下这个人。”
建宁侯端起茶,润润嗓子:“陛下怎么了?”
“听闻陛下曾被先帝不喜,有些朝臣见风使舵,也诋毁过他。这是陛下心病。”邱士东说。
建宁侯:“的确如此。”
“就拿‘诋毁’做文章。您再养阿容一年半载,待今日之事过去,就说她被人诋毁,才被迫养在深闺。
她容貌绝俗,侯爷难寻比她更出色的女子,美貌本就罕有;她又聪明,除了侯府无所依仗。
若她背负一个‘受迫害’、‘遭诋毁’,陛下瞧见了她是否更怜惜?”邱士东说。
建宁侯:“……”
邱士东果然是三寸不烂之舌,这么刁钻的思路,都被他开辟了出来。
“这太冒险。”
“侯爷,侯府百年从未断过与皇族结盟。宫里一直都有王家的娘娘。到了今时,缺了一位。”邱士东说。
建宁侯再次看向他。
这人,果然敏锐,他什么都知道。
他很清楚王家的软肋。
“侯爷,您养着这么个可怜柔弱女孩儿,又无损失。万一赌对了,您也不负列祖列宗,家业在您手里没有凋零。”邱士东又道。
建宁侯:“此事从长计议。”
又道,“阿容先留下,时辰不早了。你们过几日再来接她。”
叫她先留下,就是对邱士东的话心动了。
邱士东躬身行礼:“多谢侯爷。”
白慈容暂时不用走。
邱士东细细叮嘱她:“耐下性子,好好休养一年半载。磨砺你的琴棋书画、歌舞女红。”
又看向她,“阿容,你今日并不冤枉。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
“我……”
“你做了些什么?”邱士东又问,“你若是不老实,就随我回湖州,寻个乡绅嫁了,一辈子仰望骆宁。”
白慈容狠狠打了个寒颤,给邱士东跪下了。
“爹爹,我不。你说了要助我富贵的。”她道。
她从湖州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些。
那时候,她只想到自己母亲身边,陪伴她几年。
可侯府养大了她胃口。
她尚未得势,骆宁回来了,处处针对她,将她打击得像落汤鸡。
其实,只需要骆宁退让,给她三成好处,她与骆宁就可以相安无事,彼此都好。
偏骆宁不肯。她霸道、自私,非要毁了白慈容。
白慈容一次次试图反抗她,都失败了。
做王家义女、进宫,是她唯一机会;而骆宁,她要做雍王妃。
白慈容余生只要想起她,心里都是一根刺,日夜难安。她没办法回湖州,她一定要富贵。
她要把骆宁踩在脚下。
“那就把实话告诉我。”邱士东说。
第152章 拙劣,自食恶果
白慈容的计划,非常简单。
“……我特意叫了骆宣出来,让她帮忙,把骆宁骗到小院子里,哄她喝下茶水;我提前把余卓弄过去,同样弄晕他,叫他们俩在一起被人发现。”
邱士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么拙劣、愚蠢的办法,她怎么想到的?
“我同余卓说,叫他母亲去趟镇南侯府,故意为难骆宁几句。这样,他就有借口找骆宁,跟她道歉。
我骗余卓,说事情成功就让他离开,用小厮替换他。将来我会以建宁侯府的小姐身份嫁给他,他同意了。”白慈容说。
又道,“我同样告诉骆宣,她不帮我的忙,东正院内的丫鬟婆子为了保命,会听我的话弄死她;相反,她肯听话,我会请我娘给她寻一门极好的婚事。她也答应了。”
白慈容说着,就很委屈,“想要毁了骆宁的婚事,无非就是叫她当众丢脸,雍王逼不得已退婚。”
只要骆宁被退婚,白慈容就可以随意踩贬她。
等白慈容得势,更可以将镇南侯府一网打尽。
“……可是我到了院子,余卓在,骆宁和骆宣却没来。我还没说什么,骆宛就发疯在门口叫嚷。莫名其妙,她非要撕扯我。
她是侯府姑娘,余卓是骁骑将军,他不便动手帮忙。我不敌骆宛,褙子竟被她扯了下来。
我还没有夺回,就来了好些人。又说什么阵法图,害得我不能一时脱身。”白慈容道。
邱士东深吸几口气。
他慢慢喝了一杯茶,半晌情绪就平复了。
“你做错了很多事,阿容。”邱士东声音缓慢。
“首先,你的宴席,是你大放异彩的时候。平稳比任何事都重要,你不应该自己生事。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者,你不应该相信骆宣。她是侯府庶女,掌控她命运的人不止你娘,还有镇南侯和老夫人,她很容易倒戈。”
“再者,余卓本有大用处,将来对你有利。你这样舍弃一个从三品的武将,实则用翡翠砸顽石,损失不轻。”
白慈容咬唇:“爹爹,万一成功……”
“做买卖也不是这样。虽说做买卖有风险,但要看得失。哪怕你成功,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这么做,唯一目的是泄愤。阿容,若你只顾一时痛快,你进宫也长久不了。美貌不是永远的,得用脑子。”邱士东道。
又叹气,“你小时候很聪慧。这几年跟着你娘,她惯坏了你。”
白慈容痛哭。
她抬起雾蒙蒙的眼睛问:“爹爹,我现在怎么办?”
“还留在建宁侯府,乖乖做好你的义女。沉寂一年,最多一年。”邱士东道,“你告诉我,你可有耐心?如果没有……”
“我有!”白慈容跪得笔直,“爹爹,我有,我这次真的汲取教训了。”
“你自有前途,阿容。”邱士东道,“天下女子容貌能出你者,几乎没有。皇帝会爱你的。”
白慈容用力点点头。
“我已经说服了建宁侯。”邱士东道。
“爹爹,他肯听吗?”
“他肯。不是我多会巧舌如簧,而是你有价值。王家迫切需要有个皇帝的枕边人。”邱士东说,“你的美貌、你的贞洁,就是你最大价值。你要牢记。”
白慈容再次应是。
邱士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吧。前途造化,看你自己了。”
白慈容起身。
邱士东回想她的话,揉按额头,半晌头疼都无法缓解。
她怎如此稚嫩、如此蠢笨?
和她年纪相差不到两岁的骆宁,却是老辣狠戾。
最重要的一点,骆宁不仅展示了她的手段,还展露了她的风骨。
骆宁明明可以用白慈容的办法,叫她自食恶果,将她和余卓放在屋子里,弄出丑闻,断了白慈容进宫的路,白慈容只能被迫嫁给余卓。
“她没这么做,到底是她心性高洁,还是她不愿阿容嫁给余卓?”
邱士东轻轻敲击膝头。
他倏然手指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