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作者: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0      字数:3639
  
  说着,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郑嘉儿实在跋扈又强悍,很难打交道。她身边的陪房,有两位管事婆子,瞧着就不是善茬。
  石妈妈莫名有点怯。
  “你派小丫鬟去告诉郑侧妃,进府了就安分些,不可吵闹。其他的,一概不要说。”骆宁道。
  石妈妈应是。
  忙忙碌碌、吵吵闹闹,此事在傍晚时分传遍了盛京城。
  镇南侯府骆家都听说了。
  骆崇邺还告诉了老夫人:“阿宁要得罪人了。她不劝着王爷,恐怕要把这些大族全部得罪!”
  老夫人表情不悦:“王爷都不怕,你怕什么?”
  “娘,我是怕那些望族迁怒咱们。勤国公府不是还要跟咱们结亲吗?”骆崇邺说。
  老夫人:“结什么亲?我从未听闻。”
  骆崇邺:“娘……”
  “你的夫人只是回了余杭,还没有丧训传回来,你结什么亲?这个时候,你要谁守孝?阿宁吗?”老夫人又逼问。
  虽然出嫁女服孝的规格低于未嫁女,可也有一年孝期。
  孝期,不可以怀孕。王妃痛失一年时间,往后路难走。
  骆崇邺被老夫人骂了一顿,心思暂歇。
  他还是害怕。
  老夫人对他这种态度,恨得牙痒痒:“王爷做得事,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骆崇邺:“我到底是王爷的岳家,我怕旁人报复。”
  “你如今是侯爷,又是亲王岳丈,不可像鼠辈一样胆怯。”老夫人道。
  骆崇邺出去了。
  郑嘉儿的父亲勋国公,摔了一只茶杯。他要进宫面圣,亲自告状,说雍王不敬陛下,把陛下指的侧妃当妾室。
  可惜,宫门今日紧闭,谁也进不去,皇帝早朝都没上,就意味着他又生病了。
  病到了什么程度,难说。
  王珺的父亲建宁侯也恼火。
  “……我告诉过你,不能用嫡女婚配,你不听。”王夫人也怒极,隐约要发脾气。
  建宁侯觉得她什么都不懂:“不可妄言。”
  王堂尧坐在旁边。
  他的右臂,并没有恢复如初,只好了七八成。他这段日子还在训练,一年半载许能复原。
  “雍王一向刻薄,皇帝与太后都拿他没办法。指婚不过是昏招,他不报复回来才可怕。
  如今他举止做派,一介莽夫,御史台又要痛骂他。估计皇帝生气得有限,不会替咱们做主。
  大哥,咱们这个脸丢定了,没什么可说。”王堂尧语气很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
  建宁侯:“雍王狡诈得很,哪里是一介莽夫?”
  “他越是跋扈,皇帝越是高兴,咱们白吃亏。”王堂尧道。
  赶上去挨打,自己丢脸。
  天下百姓,肯定要拿此事笑话他们几家。
  王堂尧却在心里想:“侧妃们都进府了,雍王那个正妃呢?这次,她有没有替雍王出谋划策?”
  他始终记得,在密室里,光线极其暗淡,骆宁枕着人骨休息的模样。
  那一幕,甚至入了他的梦。
  过去四个月,王堂尧想起来,还是无比清晰。
  他甚至记得,那个瞬间她面无表情的脸:明明很素净,却比朱砂绘制的壁画还要诡谲秾艳。
  裴家,嘉鸿大长公主也听到了信。
  她对裴应说:“阿宁迟早要受不了,从王府离开。也许她愿意跟你回韶阳。”
  裴应沉默着。
  他手边的笛子空了,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裴家其他人骂雍王、骂皇帝,甚至骂太后,裴应母子俩却只聊了骆宁。
  公主甚至说:“你沮丧什么?她只是嫁人了,又不是死了。”
  裴应:“……”
  崔家也没提前得到信。
  崔正卿被他父母和大伯叫过去,问他为何帮忙隐瞒。
  “我并不知晓,王爷没告诉我。”崔正卿说。
  “你少要作怪。此事一出,咱们颜面扫地。咱们可是太后的娘家。”他父亲说。
  崔正卿:“陛下出这种馊主意,你们就该血溅金銮殿,极力反对。你们是母舅,说话有份量。
  那才是维护崔氏和太后颜面的办法,不是现在来骂我不提前通风报信。”
  第219章 王妃有担当
  一石千层浪,雍王不在乎。
  到处都在骂他。
  晚夕他回来,内宅已经安排妥善。比起从前的空旷清冷,如今灯火通明,有点吵闹。
  他进了正院。
  他说过,他要在正院住一个月,就是说,他先把侧妃们晾着。
  这是他与皇帝、门阀的较量。
  骆宁管不了。职责范围与能力之外的任何事,她都不插手。她也有本分,就是听王爷吩咐。
  “……王侧妃是第一个进府的,在门口只逗留了片刻;郑侧妃堵门,堵了太长时间,把其他两位也拦在门口,她们迟了半个时辰才进府。”骆宁说。
  此话,陶伯应该告诉了雍王。
  她还是再说一遍,免得主子以为她消息不灵通。
  “摆饭吧。”萧怀沣没理会此事,语气很淡吩咐,先去内室更衣了。
  他不愿多聊。
  正院都是骆宁的丫鬟,每次他更衣,骆宁就叫秋兰去伺候。秋兰比较稳重,也见惯了王爷,不太怕他。
  待他出来,花厅已经摆好了晚膳,骆宁陪着他吃饭。
  她果然不再提侧妃们。
  她可以预见,明早的朝堂有多热闹——如果明日有早朝的话。
  翌日,萧怀沣又早早起床。
  骆宁这次没醒,不知他何时起身走的。
  丫鬟说他仍是寅正出门的。
  骆宁卯时一刻醒了,麻利起来梳洗。
  侧妃们要过来向她敬茶。
  “侧妃们第一日敬茶,应该是什么规矩?”骆宁特意把石妈妈叫进来问。
  石妈妈比骆宁还紧张:“这……王妃,没人告诉老奴。老奴又不能去其他王府打听。”
  骆宁:“……陶伯怎么说?”
  “陶伯是宫里出来的,他也没见过。”石妈妈忐忑,看向尹嬷嬷,“嬷嬷可知晓?”
  尹嬷嬷:“……”
  你们真是病急乱投医。我难道是王府出来的吗?我也是宫里出来的。
  按说,王府侧妃与宫妃差不多,有册宝、月俸,不同于普通门第的妾室。
  可她们又是从角门进来的,王府没有摆宴,王爷昨晚还是歇在正院的。这是丝毫不在乎的意思。
  这中间的微妙,谁能把握得准?稍有不慎,可能会招灾。
  谁愿意背锅?
  骆宁笑了笑,她主动接过了重担,不叫石妈妈和尹嬷嬷为难:“既然没有现成的规矩,那我思量着办。”
  石妈妈和尹嬷嬷便都在心里想:王妃是个敞亮人,有担当。
  “叫她们来磕个头,不必向我敬茶。”骆宁如此吩咐下去。
  她把侧妃打压成妾室,对雍王府没什么好处,还会叫皇帝越发不满。雍王可以任性,骆宁不行。
  太后要平衡,骆宁何尝不是?这也是她作为雍王正妃的职责之一。
  骆宁跟太后保证过,不会出大乱子,但也不受气。
  磕头是要磕的,敬茶就免了。
  她让石妈妈吩咐下去:“叫她们辰正来吧。”
  石妈妈应是,遣人通达。
  骆宁先用了早膳,漱口后,简单收拾,就坐着等侧妃们过来。
  丫鬟已经准备好了蒲团、红封——她们磕头,她要打赏,有来有回。
  第一个来的,竟是郑嘉儿。
  她抢在最前头。
  三月天气温暖,今早暖得有点热了。庭院桃花盛绽,浓烈灼灼,她莲青色褙子的肩头,还落了一枚花瓣。
  仿佛方才从桃树下走过,熏染满身花香。
  她看着骆宁,微微扬起下颌,只是屈膝见礼:“王妃。”
  骆宁笑了笑:“郑侧妃,昨日歇得还好?”
  “不太好。王妃,我想同王爷说句话。”她说。
  骆宁:“先行礼吧。”
  她看了眼丫鬟。
  秋华当即把蒲团摆在郑嘉儿脚边。
  郑嘉儿面颊微微抽了抽。
  她身后跟着一名陪嫁婆子,轻轻戳了戳她的腰,低声笑道:“侧妃,给王妃磕头。这个礼要成的。”
  郑嘉儿脸色几乎狰狞。
  她没什么心机,只一味仗着郑家的威势张扬。如今进了王府,若没有人继续为她撑腰,她便是斩断了利爪的小兽。
  骆宁不怎么烦她。
  “郑侧妃,你若是不想行礼,就先回去吧。”骆宁笑了笑。
  郑嘉儿身后的婆子,再次戳一下她。
  便在此时,王珺进了正院。
  她穿一件桃粉色褙子,素白绫裙,头上只装饰了珠花,素雅干净又谦逊温柔。
  她生得不错,挺翘的鼻头,恬静中带一抹娇俏。见之忘俗。
  她进门,先笑笑,敛衽行礼:“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