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作者: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0      字数:3699
  
  两侧阳光都照不进来,吹拂的风都是凉飕飕的。
  “王妃?”送骆宁出来的女官,见她愣神,轻轻唤了声她,“王妃,雍王府的马车到了。”
  骆宁回神,冲她淡然一笑。
  踏出正门,骆宁迈过了金水桥,车夫已经备好了马凳,她上车去了。
  回到王府,听闻萧怀沣人在外院。
  “辰王与崔公子来了,王爷叫临华院留饭,还说请您回来了去趟临华院。”尹嬷嬷道。
  骆宁点头。
  外头有点热。临近正午,阳光灼烫,骆宁到了临华院时额角见了薄薄的汗。
  但临华院很舒服。
  一踏入门槛,迎面便是微凉的风。
  她微愣,下意识看一眼铜柱。
  “王妃您坐,王爷还在外书房。吩咐了摆饭。”石妈妈领着小丫鬟给骆宁上茶。
  骆宁接了茶,坐在明堂太师椅上慢慢喝着,问石妈妈:“这么早就在铜柱里放了冰?”
  “王爷中午要在这里吃饭,提前吩咐了。”石妈妈笑道。
  骆宁:“真凉快。”
  略微坐了坐,就感觉有点冷,因为这个时节的室内并没有燥热。
  非得入了伏,室内才能置冰。
  她一盅茶尚未喝完,萧怀沣带着辰王、崔正卿来了。
  “这院子舒服!”崔正卿一进门就如此说。
  辰王和骆宁的想法差不多,提醒萧怀沣:“别贪凉,还没到用冰的时节。”
  萧怀沣看一眼骆宁。
  骆宁穿着夏布衣裙,安静站起身,贞静娴雅。
  “……最近不住临华院,只是今日中午临时用了点冰。”萧怀沣道,“等入了伏,我们才搬过来住。”
  四人去偏厅坐下吃饭。
  骆宁预备帮着摆箸,萧怀沣携了她的手:“你坐下吧,这些事交给丫鬟去做。”
  她手掌有点凉。
  故而,萧怀沣握了几息,这才慢慢松开。
  骆宁手是暖和了,面颊也莫名烧了起来。
  饭菜摆好,四个人沉默着用了午膳,这才挪到花厅去坐下吃茶,聊起正事。
  骆宁的打算不瞒萧怀沣,萧怀沣对辰王与崔正卿也是毫不保留。
  “……母后说,呈文已经拿到了她手里,建宁侯府咬钩了就别想脱钩。
  不过,母后不打算急办此事。一切依照规矩,从递上呈文到真正入宫,得三四个月。”骆宁说。
  崔正卿不由急了:“万一再生变故呢?”
  “有了建宁侯府的呈文,还怕什么变?哪怕生变,也有理由拿捏他们。”萧怀沣淡淡道。
  辰王在一旁笑道:“怀沣,其实你跟母后性格最像。”
  有人觉得萧怀沣急躁。
  这是误解。
  萧怀沣在做大事上,极其沉得住气。
  打小念书、骑射等,他都能按得住性子钻研。
  “到底是她生的。”萧怀沣无所谓。
  骆宁在旁边瞧着。
  她觉得萧怀沣不恨太后,甚至没有太多的不满。
  他对太后,只是一种很淡漠的情绪。
  似对陌生人。
  他可能从未指望过从太后那里得到母爱,故而他心态平和,不生怨。
  “这样挺好。皇家的母子,不把私情掺和到政治里,反而更稳定。”骆宁心想。
  他们聊起了魏王。
  “……王妃,魏王与他那些拥趸,要恨死你了。”崔正卿道。
  又笑说,“不过没事,我们抓到了魏王把柄。他竟安排马球供奉暗中偷袭怀沣的马腿。一个不慎,怀沣也会摔下马背。”
  骆宁:“他很想赢。”
  “歪门邪道。那个马球供奉被咱们的人关了起来,供词也有了。他想赢也赢不了。”崔正卿说。
  “他那个马球场,不吉利。咱们最近去了两次,两次都出事。”说话的是辰王。
  这话也许不太好听。
  辰王不想多提,转移话题夸起了骆宁,“弟妹运筹帷幄,不愧是怀沣的贤内助。”
  骆宁看一眼萧怀沣。
  正好他也回眸瞧她。
  “三哥过誉了。”
  “这次的事,一环套一环,立马逼得王家就范,计谋过人。这不是赞誉,这是实话。”辰王笑道。
  骆宁道谢。
  说了片刻的话,又提了两件正事,辰王和崔正卿这才告辞。
  骆宁与萧怀沣坐在花厅临窗大炕上,丫鬟重新上了茶。
  “阿宁,这次之事,办得很漂亮。”萧怀沣道,“你那个表妹,算是你心腹之患,眼瞧着就要解决了。”
  “是。”骆宁道。
  “兴致不高,为何?”萧怀沣端详她。
  “大事不落定,怎能就这样放松警惕?”骆宁说。
  “事情办得很好,本王幕僚都夸赞你。值得高兴。”萧怀沣说。
  但她的兴头不算好。
  是因为利用裴应吗?
  第288章 王爷没有自知之明
  正午日头烈,下午又没什么大事,骆宁留在临华院。
  她预备小憩。
  石妈妈领着小丫鬟来铺床,萧怀沣非常自然换了中衣,他也要睡一会儿。
  骆宁更衣后,散了头发躺下,萧怀沣睡在她旁边。
  他放下了幔帐,帐内光线暗淡。
  “睡不着吗?”半晌,他问骆宁。
  骆宁没办法告诉他,现在她一进宫就发怵。
  以前觉得,皇宫跟她无关,用外人的姿态去看它,它只不过守卫更森严、院墙更高大。
  住在里面的人,比外头少一分平常的温情。
  骆宁从不苛责任何她无法更改的事,对此并不介意。
  直到萧怀沣两次同她说,他不想输。
  他要赢过骆宁的梦想。
  骆宁一旦输了,就要终身与那巍峨高大的宫墙为伴。
  ——这个念头一起,她就喘不上气。
  “只是闭眼歇歇。”骆宁说。
  萧怀沣:“这件事你一直记挂着,如今做成了,你不是空虚,也不是兴奋。阿宁,你心里想什么?”
  骆宁不愿吵架。
  她默默往前奔。就像太后那样,不旁顾、不贪图更多,踩准她足下的每一块砖石。
  “我许是累了。劳心叫人疲倦不堪。这两天内院的事暂由尹嬷嬷替我打理,我歇两天。”骆宁说。
  萧怀沣沉吟片刻,问她:“去避暑山庄住两日如何?”
  又道,“这次也带上你的小弩,咱们去打猎。”
  “小弩能打什么?”
  “山鸡、野兔。”萧怀沣说,“你这骑术,除了小弩也用不了弓箭。”
  “我骑马尚可。”骆宁小小替自己辩解了下。
  在韶阳的时候,她也跟秋华骑马出城赶庙会。
  她是会驭马的。
  当然,能骑着打马球,那不是一两年可以练好。
  听闻宫学就有骑射,男女都要学,魏王妃在这方面很出色;去世的辰王妃肯定也不差;听闻皇后娘娘在宫学样样拔得头筹,她肯定比魏王妃更厉害。
  唯独骆宁,有点丢雍王府的脸。
  “尚可就够用了。”萧怀沣道,“你又不用在马背上讨生活,要那么好的骑术做什么?”
  骆宁诧异,转过脸看向他。
  萧怀沣立马侧头,在光线幽暗的帐内与她对视。
  骆宁便笑了下。
  她的笑容,宛如在萧怀沣心湖投下小石子,激起了涟漪,水波随着她的笑容一点点推开。
  “……高兴了?”他问,声音有自己不易察觉的暖意。
  骆宁笑了笑:“王爷上次还叫我学。看样子,王爷放弃我了。”
  萧怀沣正了神色:“瞎猜。”
  幔帐内空间紧凑,他嗅到骆宁身上淡淡馨香,情绪浮动,心口莫名软得像能滴出水。
  “盛京城也有自由,阿宁。你愿意学便学,不愿就不学。从前是本王待你苛刻了。”萧怀沣道。
  骆宁轻轻阖眼。
  萧怀沣便贪婪似的侧头看她。
  见她眼睫轻轻颤了颤,知晓她不是无动于衷,萧怀沣没有继续紧逼。
  他寻回了方才的话头:“可要去避暑山庄住两日?”
  “好。”骆宁应了。
  又问,“叫上三哥他们,带上阿澜吗?”
  “不!”萧怀沣斩钉截铁,半撑起身子,凑近她几分,“阿宁,你害怕单独与我出行?”
  “不是怕王爷无聊吗?”骆宁说。
  “难道本王很难相处?”
  骆宁:“……”
  你能问这种问题,简直毫无自知之明。
  她心中腹诽,不敢说出口,却忍不住笑容满面。
  “笑什么?”他问。
  没什么表情,可暗处眼眸也亮晶晶。
  “本王待人一向不错,怎么也不算个刻薄之人。”他也替自己辩解。
  骆宁同样坐起身。
  “王爷一直很好。是我想偷懒。若表弟和三哥在,我便不用想话头,跟着他们聊天即可。”骆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