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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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1 字数:3623
骆宁笑了笑。
哪里只是欺负骆宁一个人?前世,骆氏全族,包括骆宁两个心腹丫鬟秋兰秋华,都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谋害先帝,她罪有应得。”骆宁说。
尹嬷嬷就在心里想:“先帝运气还不错,有这位秀女作死,替他挽救了一些身后名。”
被秀女毒害,总好过说他服用丹药而死。两害取其轻,前者算不得光彩,后者则是丑闻了。
正事聊完,骆宁的头发烘得差不多,何嬷嬷为她绾了个低髻。
骆宁一杯茶也喝完了。
“家里真好。”骆宁看着一屋子人,又因为痛痛快快洗澡洗头了,心情愉悦。
众人都笑。
孔妈妈进来,问她想吃些什么。
“笋干烧肉。宫里的饭菜清淡,我嘴里无味,这几日净想着家里的笋干烧肉,重油重酱。”骆宁说。
孔妈妈心疼不已:“老奴马上去做。”
尹嬷嬷还问骆宁,“王爷何时回府?”
“我与王爷在内廷没顾上说几句话,他没提此事。依照我的估算,可能还要几日。国孝是二十七日,王爷得除服后才回府。”骆宁说。
国孝期间,禁娱乐、禁婚丧嫁娶生育,对民生影响极大。故而本朝不再是二十七个月的国孝,改成了二十七日。
二十七日后脱了孝,一切照旧。
萧怀沣“暂代”皇帝,需要处理很多国事。甚至仁宗皇帝留下来的烂摊子,他也要及早解决,免得后患无穷。
他要真是皇帝,晚上是可以回内廷歇歇的,偏又不是。
只得陷在宫里了。
骆宁的心腹退下去后,她一个人独坐。
她想了两件事。
回到雍王府,她口口声声“回家”。
这雍王府正院,她真是住得舒服了,快要赶上了她的文绮院,她把此处当了家。
她又想到了萧怀沣与太后郑玉姮。
前世他娶了郑玉姮,是仅仅与郑家的利益互换,还是他摄政期间总在内廷,郑玉姮温暖了他?
骆宁一抬眸,墙角的长枪还在,红缨如血,似乎什么也没变。
她站起身,轻轻抚摸枪杆。
她知道会变的。随着处境的不同,很多事都会改变。
骆宁也不是害怕改变的性格。她重生,就是为了改变前世的命运,“变”才意味着生机。
但她也知道,“改变”需要花多大的力气。
逆转镇南侯府众人的命运,本就是她目标,艰难困苦她甘之如饴。她是拼了命要把这件事做成。
可改变郑玉姮与萧怀沣的未来,她没有把握。因为这与她渴望的前途背道而驰,她没有从心底生出“非变不可”的狠劲。
“阿宁。”
身后突然有人开口。
骆宁猛然一惊。
萧怀沣立在门口,目光幽静看着她。
从窗口照进来的一抹日光,正好投射在他玄色长袍绣的金线祥云纹上。
他站在了光晕里。这一刻,他像是走进了骆宁的梦境。
“你看什么呢?”他走近,“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骆宁松开了握住枪杆的手:“想事情走神了。王爷怎回来了?还以为至少得出孝才能回来。”
萧怀沣上前几步,牢牢将她抱在怀里。
“把事情安排妥善了,就回家。”他的声音在骆宁头顶,“往后,一切照旧,早起进宫理事、下午回来。”
骆宁被他抱得太牢了,无法喘息似的:“是否太忙累?”
“不会。”
“王爷,恭喜您……”
话未说完,萧怀沣吻住了她,很用力。骆宁站不稳,被他推搡着靠在了墙壁上。
手边是那杆长枪。
她微微扬起脸,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将她温暖。
似有一只雀儿悄然停在骆宁心头的枝杈上,颤巍巍的,生机勃勃,她近乎沉醉。
被放在床上时,衣衫落尽,肌肤暴露在寒风里,她倏然一惊:“王爷,还没出孝……”
“阿宁,你又叫错。”他又咬她肩膀,“几日不见就生疏了。”
声音莫名发狠,又有点委屈。
骆宁:“怀沣,我……”
唇被堵住了。
帐内卷起了风浪,骆宁一边胆战心惊想这事是否逾制,一边心头颤颤而动。
这种情绪之前没有过。
是一场闷热之后的暴雨,酣畅淋漓。
她支撑不住,腿从他腰上滑落,又被他的大手握紧。
良久,她被他搂抱在怀里,萧怀沣的手轻轻揉揉抚触着她后背:“你早起还是得耍鞭,太体弱了。”
方才他差点以为她喘不上气,要晕过去。
骆宁闭眼,不理会他。
她能有力气说话时,开口就问:“国孝真的可以这样?”
“……咱们卧房里的事,谁捅去御史台?”他道。
骆宁:“只要不怀孕,就没有把柄。无口实的任何事,都可以做,是不是?”
她竟打趣他。
萧怀沣揉按她后背的手,滑到了她腰侧,手指微微勾动。
指腹有薄茧,恶意撩拨,酥麻又痒,骆宁扭着腰要躲。
她想笑。
萧怀沣似觉得有趣,越发要逗她。
“王爷饶命!”
萧怀沣从身后按住了她,将她的脸侧压在枕头上:“你又叫错,阿宁!”
骆宁:“……”
第358章 她的亲密
骆宁这日趴在浴桶上,差点睡着了。
尹嬷嬷按得太疼,她才醒。
更衣后回到里卧,午膳时辰早已错过,快要到晚膳时候了。
她迷迷糊糊要睡。
萧怀沣问她:“吃了饭再睡?”
“我没睡,闭眼养养精神。”骆宁含混说。
“我出去一趟,稍后……”
他还说了些什么,骆宁就坠入了甜梦里。
手指轻轻抚摸她面颊,如同在寿成宫那几日一样。她非常安心睡熟了。
待醒过来时,帐内一片漆黑,骆宁猛然坐起,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好半晌,脑子才醒透了,喊丫鬟进来服侍。
秋兰点了灯,替她挂起幔帐:“王妃,您可饿了?”
她这么一说,骆宁顿觉饥肠辘辘:“有些饿。”
“您先起来,缓一缓精神,婢子这就叫孔妈妈摆饭。”秋兰说。
不等骆宁问,又说,“王爷人在外院,与幕僚们议事,晚膳在外头吃的。他叫您醒了先用膳,晚些再关院门,他要回来歇。”
骆宁:“……”
她起身,更衣洗漱一番,坐在梳妆台前,等着何嬷嬷为她绾发。
桃叶给她端了一盅燕窝,骆宁先填个肚子,也是开胃。
等骆宁坐下吃饭时,已经戌时正,快要就寝的时辰了。
“中午做了笋干烧肉、红烧鸭子,怕您起来时热了不新鲜。午膳给王爷上了一份。剩下的我们吃了。这是下午新做的。”孔妈妈替骆宁布菜。
骆宁笑道:“我也没那么娇气。”
“盼了大半个月,还要吃剩下的,多亏!”孔妈妈说,“再好的菜,现做现吃才美味。”
骆宁点点头,深以为然。
前世恩怨了结,接下来前途不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吃点好的,不亏待自己的胃。
她吃得有点饱。
九月的夜风微寒,骆宁披了风氅,由尹嬷嬷、蔺昭陪着庭院散散步。
主要是去看看王珺那院子。
“国孝中不宜动土,只是把院门锁起来。”尹嬷嬷对骆宁说,“一除服,咱们就把这院子重新翻修。”
骆宁静看。
从正院出来,几处相连的小院落,如今只剩下崔正澜院子里灯火正常。
郑嘉儿被申国公亲口“放弃”,半人半鬼活在这里;王珺与裴妤死了。
骆宁没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一场战役,不管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应战,胜利了就应该有个结果:或保卫了家国、或占领了城池。
王府内的战役,却是没有“胜利结果”的,只不过是各有损耗。
赢的人,损耗一些精神与心气;输的人,没命。
——这不就是小的内廷么?
内廷的人争来争去,为的是什么?
家族、儿女?
她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骆宁把自己当个人看,觉得一无所获、徒劳一场。
“王妃,怎么伤感?”蔺昭问她。
骆宁:“最近天气凉,不免有点伤秋。”
蔺昭扶住她手臂:“咱们往前走走?多走几步,消消食。”
骆宁点头。
三人一边漫步,一边闲聊。
蔺昭同骆宁说:“王妃,有个不好的事,您得做做心理准备。”
骆宁心口一咯噔:“何事?”
“王爷叫我每日陪您耍一刻钟的鞭,一日都不能少。还要我陪您去校场骑马。”蔺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