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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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1 字数:3649
雍王府的内外院,挂满了灯笼。虽然没有街上那样拥挤的人群,可他让府兵、家丁、婢女们都出来赏灯。
屋檐下、树梢,处处灯火流彩。
亮如白昼。
奢侈,却也是他笨拙的真心。
骆宁不扫兴,随着他一路走、一路闲话。
路过郑嘉儿的院子时,萧怀沣突然对她说:“阿宁,你一直没问过,我也想告诉你,这个女人我早已送到南边去了。”
骆宁错愕:“你送走了她?”
这倒是没想到。
郑嘉儿院子里的事,骆宁没过问,连带着那些管事婆子们都只是向临华院的石妈妈回话。
她们和校场的府兵一样,归王爷亲自管。
“她并没有落下残疾,挨打了之后能走路。本王不让人同她说话,而后发现她在装疯。
她还是不安分,妄图靠着装疯出来刺杀你。
她藏了一根很锋利的簪子,有次傍晚听到你的脚步声,冲出门去尾随你,被人发现了。你当时走得快,身后跟着人,自己可能没留心到。
送她去南边的尼姑庵。庵堂里不仅仅要早起打扫山路、种地洗衣,还要伺候师父。都是本王的人,她们会看着她。
她不愿意享福,那就出去吃吃苦。不杀她,留个把柄,将来说不定用得上她。”萧怀沣说。
骆宁只是点点头,不做任何评价。
当年仁宗为了恶心萧怀沣,世家大族一个个怀着他们的私心,把嫡女塞过来,目标都是弄死骆宁。
骆宁赢了,所以她走在这条路上,而不是被送去尼姑庵,或者阴曹地府。
郑嘉儿对骆宁从未手软过。当初也是她闹腾着非要嫁过来的。
如果一个选择不是被逼的,那么什么样子的结果,都只是她自己所求而得。
旁人没有立场和资格去同情她。
骆宁也许愿意心软,说她可怜。若当面告诉郑嘉儿,她肯定会啐骆宁脸上。
而郑嘉儿,她每次作恶后,都是萧怀沣处理她的,她却没有恨过萧怀沣。
她哪怕挨了打、装疯,仍是想要弄死骆宁。柿子捡了软的捏。
“……我运气还不错。”骆宁说。
萧怀沣:“你现在承认自己时运好?”
骆宁:“遇到王爷后,就好了很多。从前是挺倒霉的。”
“说不定是祭拜过了皇陵,祖宗把你当了家里人,从而保佑了你。”萧怀沣说。
他说得一本正经。
骆宁笑出声。
这句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他家祖宗的确厉害,庇佑儿孙后代的能力都比骆家强。
她一笑,萧怀沣也弯了弯唇角。
逛完了一遍庭院,萧怀沣还想再逛一遍。
否则,总好像不太够。
骆宁又陪着他走了一遍。
回到院子里,孔妈妈给他们准备了几样小食,都是市井小贩摊子上能买到的。
骆宁吃饱喝足,又看够了灯,也看足了他,心满意足睡下了。
翌日,尹嬷嬷怕萧怀沣睡过头,寅时初来敲门。
今日要上朝了。
骆宁也醒了。
“宫里今日应该有消息吧?”骆宁说,“皇帝今日得上朝,还有郑家的事。”
“郑家无暇旁顾,西关六郡闹出了一件事,有一个坍塌的铁矿,挖出了郑家的东西。”萧怀沣说。
骆宁骇然,彻底醒透:“你做成了这么一桩事?”
怪不得有人要行刺。
招架无力的时候,需得把所有手段都用上。
“阿宁,暂时的胜利不足道。”他说。
头脑冷静、战争经验丰富,从不轻敌。不彻底摧毁对方的老巢,就不算获胜。
骆宁醒透了,披了件小袄下床。她漱口后喝了半杯水,开始帮衬他整理朝服。
她还为他梳了发髻。
想起新婚的时候,她不太会,梳得松松垮垮;如今娴熟了,很快替他梳好,戴上发冠。
萧怀沣握住她的手:“不再睡一会儿?”
偶尔她早起为他整冠、送他出门,对萧怀沣而言也是一种享受。
“睡不着了。今天应该要接顾五小姐回来。”骆宁说,“一堆事。”
萧怀沣不再说什么。
他去外院用早膳,因为年后第一天上朝,有些事要交代幕僚们。
骆宁目送他出去,这才坐下来梳洗更衣。
“……估计这两日胡家的人又要来。”骆宁说。
秋华接话:“胡家少爷看得紧,生怕咱们抢了人。他真是的,我们想要抢,还轮得到他?”
骆宁失笑:“他现在好了些。五小姐在宫里这几天,他没来。”
“他知道来了也见不到人。他机灵着呢。”秋华说。
骆宁忍俊不禁。
开印后的第一场朝会,萧怀沣领着小皇帝上了大殿。
小皇帝脸色还是不算好看,有点苍白浮肿,不过能坐得住。早朝说了几句吵起来,这次小皇帝没哭闹。
他只是心不在焉,有些打瞌睡。
小皇帝不会夭折,暂时安抚了人心;而申国公,脸色极其难看。
第418章 想要去“祭祀”?
这日,萧怀沣下朝后,把政事简单梳理了一遍,要紧的先处理了,不太要紧的全部交给陆丞相和秉笔大太监,他回家了。
他知道骆宁等着。
骆宁肯定想知道内幕与朝堂上的情景;而萧怀沣,暗暗庆幸她对这些事感兴趣,不愿意拂了她热情。
他回家时,骆宁午歇后刚刚理了半个时辰的家务事。
王府内宅,急事上午就先办了;拖到下午的事,再要紧的不过如此。王爷提前回来,骆宁就把管事们打发出去了,叫他们明日再来回话。
待萧怀沣更衣、洗手出来,炕几上已经上了热腾腾的茶。
“皇帝龙体如何?”骆宁问。
萧怀沣:“听着睡眠好了些,能睡得着了。”
“你瞧着呢?”
“有点浮肿。”萧怀沣说,“这么点的孩子,都瞧得出肿。穿得厚又多,走路慢,本王想抱着他上殿。可御史台盯着,一点小事也要聒噪半晌。”
骆宁:“……”
她细听萧怀沣的话,便说,“皇帝这次,算是又历了一劫?”
前世骆宁做鬼后,没留意到小皇帝后来的去向,只知道他是禅位给了雍王。
雍王封后一事太热闹了,小皇帝在位八年毫无存在感,与朝臣、百姓都没养出什么“君臣苍生”的情谊,无人在意他。
骆宁本也不太关心。可与小皇帝接触几次后,他不再是旁人口中说来道去那个小皇帝,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将来,是悄无声息死了,还是真的禅位后去过平凡简单的日子去了?
“算是吧。”萧怀沣的话,拉回骆宁思绪,“顾院判那个孙女,有些能耐。”
“她医术很好,极有天赋。”骆宁说。
又笑着跟萧怀沣说,“我们早起还说,胡家今日要来人打听情况。不成想,竟没有来,也算能沉得住气了。”
萧怀沣:“不可纵容他们。上次他们贸然在王府等着,是不恰当的。”
“你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他们看得懂。”骆宁道。
萧怀沣:“恶人本王来做,你别太操心。太惯着他们,换不来忠诚,他们只会不敬你。”
骆宁笑了笑:“好。”
夫妻俩每件事都可以达成默契,萧怀沣饮了一口热茶,身心舒畅。
骆宁又问,朝堂上还有什么事。
萧怀沣说:“郑氏一派的官员,提到了春种,说到时候请郑太后去撒种。”
这种习俗是惯有的。不过需要皇帝开耕,皇后在身后撒种,还要去给春蚕喂一些桑叶、动动纺织机等,算是一种“祭祀”,保佑这一年大丰收。
萧怀沣当即回怼了那朝臣,问他:“你看着皇帝他怎么使犁?你说个章程。”
没有皇帝使犁在前,太后怎么撒种?
那朝臣要是敢说雍王去开耕,萧怀沣当时就可以发作他。
那人识趣闭了嘴。
“……郑家还是想让郑太后出现在人前,祭祀是最好的机会。
可惜如今不是什么大年,用不着祭祀。哪怕祭祖,也要等到清明。唯独春耕比较早。”骆宁道。
萧怀沣:“还是不死心。皇帝这次生病,真计较起来,郑氏脱不了干系。”
骆宁又跟他聊了几句。
继而提到顾湛。
骆宁打算明日进宫一趟,再去看望太皇太后。
如果小皇帝没有大碍,太医们可以照顾他,骆宁想把顾湛接回来。
她答应了胡太太。
萧怀沣同意了。
这夜,骆宁以为他累了,可以早早歇下;不成想,他兴致极好,两人说着话,他就将她抱过来。
后半夜,骆宁依偎着他睡熟了。
她耳边还有萧怀沣的话:“……用完了,要不就算了,不让正卿再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