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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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更新:2025-09-16 10:51 字数:3614
申国公肯定要死保儿子。
郑氏一派的官员,不会轻易把这件事定案。
郑霆“淫乱宗室”这桩罪名,换到任何人身上都是死罪,偏偏拿郑家没办法。
“幕僚们怎么说?”骆宁又问。
萧怀沣:“宋暮提出用正卿,我拒绝了。”
崔正卿将来要委以重任。
他失踪的目的,只是利用郑霆,逼得王堂尧狗急跳墙,先把此人解决掉。
已经达成了。
宋暮的意思是,让崔正卿假死。做出一点假象,把这个帽子盖在郑霆头上。
杀崔正卿、淫乱宗室,总可以治郑霆的死罪。
萧怀沣却说,这是扬汤止沸。申国公不死,杀了郑霆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留着他。
留着他,就是留着活靶子,将来把他的罪名都算在申国公头上。
让崔正卿假死,以后怎么给他封爵?
萧怀沣不愿牺牲崔正卿。
这世上很多人为他鞠躬尽瘁,他不能如此辜负忠诚护他的人。
骆宁轻轻依靠着他:“王爷,你是个可靠的人。”
萧怀沣搂着他。
朝政乱了半个月,萧怀沣忙得脚不沾地。
一场暴风雨后,慢慢收拾烂摊子,朝政又恢复了七八成;该销假的官员,都回衙门当差了。
申国公却仍在“静养”。
他执掌兵部,很多事都需要经过他的手。他称病不当差,没人拿他有办法。
饶不过他的事,萧怀沣都搁置不办。
朝廷是个沉重的马车,拖着它往前,每一步都难走。慢慢的,萧怀沣就习惯了。
二月过得风雨飘摇。
三月来临时,郊外的草都绿了,适合踏青。
萧怀沣休沐。前一天,他半下午就回家了,让人告诉骆宁一声,他直接去了临华院。
骆宁吩咐孔妈妈:“把晚膳用食盒装了,送去临华院,我同王爷一起吃。”
孔妈妈还费解:“王爷去临华院做什么?”
“也许做风筝。他休沐,正好郊外踏青、放风筝。”骆宁说。
孔妈妈:“……”
不能买一个?一个风筝,费这么大的劲儿。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多歇歇。
骆宁拎了食盒去临华院,果然瞧见书案上一只大风筝,画的是蝴蝶。
风筝面已经画完了,等干了就可以装起来。
“好绚烂。”骆宁说。
“前几日就想做了。”萧怀沣道,“偏那几天忙,派去管水利的官员奏折不停,又不能拖。丞相那个老东西,在本王和申国公之间摇摆不定,事情都不拿主意。”
骆宁抿唇笑:“王爷一个人也行。”
萧怀沣从前也这么以为。
摄政几个月后,他认清了现实。一个人的一双手、一双眼,哪怕日夜不休,也没办法管好朝政。
需要帮衬。
朝臣是他的手眼。一旦“告假”的人超过两成,萧怀沣就吃不消了。
申国公这次算是让萧怀沣提前认清了一些事,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来日方长,他要慢慢布局。
眼下先把风筝做好,陪骆宁去玩一天,放松心情。
“回头一起做骨架。”骆宁说。
萧怀沣道好。
石妈妈带着丫鬟进来,端水给他们洗手,又帮着摆饭。
饭毕,夫妻俩忙着做风筝。
很快做好了,骆宁放在灯下细看,再三说颜色好,很鲜艳,萧怀沣肯定用了极好的颜料。
“……真好看。我不想放飞它,等玩够了还带回来。”骆宁说。
萧怀沣:“放风筝是去晦气的,都要放飞。”
骆宁越看越觉得不舍。
可她转念一想,笑道:“也许它会飘落到乡野间。捡到了它的小孩子,肯定很欢喜。”
“这话不错。”萧怀沣说。
有舍有得。
忙好了此事,夫妻俩漫步回正院,骆宁手里还拎着风筝。
夜穹晴朗,繁星将星芒铺陈在小径上,与落地的明角路灯相映成辉。
“暖和多了。”骆宁感叹说。
萧怀沣颔首:“开春了,的确暖和。”
又道,“太忙了,很多趣事没赶上。”
“你还这么年轻,往后日子多的是。”骆宁笑道。
萧怀沣:“是我们年轻。”
骆宁扬起脸,对着他笑:“是,我们这般年轻,一定能赶上好春光。”
萧怀沣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面颊。
翌日去踏青。
郊外的河边空地上,围上了很多的幔帐,乐声混合着欢声笑语,飘荡在上空。
雍王府的人也提早圈了一块地方。
“……你笑什么?”萧怀沣问。
骆宁:“总想起那年的探春宴,你当时拿了一支很好看的芍药。”
萧怀沣:“……”
这事他一辈子都欠骆宁。
早知道当时别做那么过分了。
骆宁:“王府的花匠培育了早开的芍药,比之前还要好看。”
萧怀沣摘了一朵,替她簪在鬓角。
“又一年戴芍药的时节了。”骆宁说。
萧怀沣:“一年又一年的,日子很快。”
也许等他和骆宁庞眉皓发,回头看今时,也恍若昨日。
他唇角有了个淡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第434章 王爷钓鱼
萧怀沣选了一处空地,替骆宁放风筝。
今日有些风,不大,阳光又好,正适合放风筝。
他脚步很快,几步跑起来,风筝就稳稳飞上了天。
蔚蓝苍穹之下,已经飘荡了好些风筝,渲染得阳光都是五颜六色的。
他把线交给骆宁:“你拿着。”
风筝有点扯力,骆宁拿到手后又松了一点线。
“很香。”骆宁说,“花香、草香,还有酒水与脂粉香。一个寒冬后,什么都在化冻,人人都盼着出来踏青。”
萧怀沣转头看她。
他微微颔首。
她鬓角那朵芍药,的确很香,馥郁热烈。却仍是比不上她的好容貌。花只是她的陪衬。
“表弟不知身在何方,他最爱簪花了。”骆宁说。
萧怀沣立马道:“惦记他作甚?他在春景更好的地方,这会儿不知多逍遥自在。”
骆宁只是笑。
风筝有点松了,她收了一段线,始终让它飘荡着。
一阵风过,有一只燕子风筝缠上了骆宁的。骆宁想要避开,扯着线往那边走,然而风起时,两只风筝交缠,已经绞上了。
骆宁蹙眉:“怎么办?”
萧怀沣接过来:“给我。”
他用力一扯,燕子风筝就断了线。
本是相缠的,那边线断了之后,燕子风筝直直飞走了,却害得骆宁这只差点要跌落。
萧怀沣急奔几步,又把风筝带着飞了起来。
不远处有人惊呼。
“是谁如此无礼?”女子娇嗔,急急问。
骆宁抬眸看过去,瞧见了蒋王府的郡主萧黛。
还有站在她身边、蒋王府庶长子萧弘。
好些日子没见他们了。
春光明媚的日子,萧黛穿了一身素白衣裙,只在袖口绣了银线暗纹,日光下细看有点光润。
饶是如此,她这套衣裳也像孝服。
她为谁穿孝?
“……雍王殿下。”萧弘上前,恭恭敬敬见礼,“王妃。”
萧黛也跟着上前。
她却不是叫“雍王殿下”,而是叫“雍王堂兄、堂嫂”。
不等萧怀沣说什么,她继续道:“我方才失礼了,不知是堂兄。风筝本就是要放飞的,堂兄不必过意不去。”
萧怀沣静静看着她,黑眸幽静:“你的风筝缠上了本王的,它差点扫了王妃的兴致。”
萧黛:“……”
萧弘立马说:“殿下见谅,舍妹不懂礼数。方才诸多失礼,风筝靠得太近了。”
又向骆宁见礼,“王妃恕罪。”
骆宁没说什么,只是看向萧怀沣;萧怀沣眉目冷,安静不语。
一时无比尴尬。
萧弘在停顿片刻后,又施礼:“我们先告辞了,不敢打搅殿下与王妃踏青。”
他看向他妹妹萧黛。
萧黛只得行礼告退。
骆宁看向他们俩背影,瞧了片刻。
萧怀沣问:“不高兴?”
“不曾。只是在看他们去哪个帐幔。”骆宁道,“那是裴家的。”
蒋王与去世的嘉鸿大长公主是一母同胞,蒋王府的孩子们与裴氏走得近,理所当然。
裴应和萧黛、萧弘,是血缘比较近的表兄妹。
“回神。”萧怀沣淡淡说,“我们离了这里,另有地方玩。”
骆宁笑了笑:“好。”
萧怀沣把风筝递到她手里:“你放掉它,去去晦气。”
最近这段日子,骆宁挺倒霉。
骆宁把线用力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