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深海融化      更新:2025-09-17 09:54      字数:3317
  【Julien:我对自己的病好像有了新发现】
  【Julien:下周六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谢医生:你现在住宿,我进不去你的学校】
  【Julien:我来找你,你现在还在那家诊所吗】
  【谢医生:嗯,挂了个名,就因为你爸要我一直跟你到江城】
  【Julien:好的~下周六上午见】
  【谢医生:行】
  许湛摁灭屏幕,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想着,他的信息素缺失症似乎和他想象的情况有些出入。
  等他回到包厢后,江澜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无奈地指了指盘子里的海鲜饭:“都快凉了,你干啥去了。”
  “处理了点小事。”许湛笑笑,随手端起面前的一杯葡萄酒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将盘子里的巴克拉瓦扫荡干净。
  傅闻看得瞠目结舌:“妈呀,居然真的有人那么能吃甜。”
  “你的偏好口味好像和路瑾严相反。”江澜随口道,“其实我那天看到那杯奶茶的标签时就想问了,你确定是给路瑾严买的?”
  许湛抿着酒水,只露出一双貌似无辜的眼睛对她眨了眨:“确定。”
  江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放弃似地继续埋头吃小蛋糕:“算了,你们暧昧期的小把戏我没兴趣干涉。”
  对面的程昭喝得迷迷瞪瞪的,听见“路瑾严”三个字像打开了什么情报按钮,突然“砰”地一下站起身来:“哦对,我宿舍里还有个兄弟没饭吃……我得拿点东西回去给他……”
  坐他旁边依旧吃得兴致缺缺的龚雪咬着果酒的吸管,含含糊糊道:“自助餐不能打包的。”
  “我给他带点吃的送过去吧。”许湛托着腮,笑眼明媚地看着显然进入了微醺状态的程昭,“可以吗?”
  程昭喝得已经把路瑾严前两天跟他说“那家伙送来的东西全都扔掉”的叮嘱忘了个七七八八,许湛声线语气内容听着都顺耳,好心帮助空巢瘸腿少年又没什么毛病,他干嘛不点头呢。
  大不了,送过去后让路瑾严亲自扔嘛。
  江澜举着刚斟满的酒杯站起身,面朝八方转了一圈,情绪上头地喊了声:“庆祝剧社十月公演完美落幕!干杯!”
  “干杯!剧社万岁!”七上八下的酒杯纷纷聚在一起相碰,七嘴八舌的喝彩声将包厢内的气氛吵得无比热闹。
  ……
  江大的宿舍内,路瑾严给程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通,他拄着拐杖翻遍了空空荡荡的冰箱和食品柜,抿着嘴为自己没听程昭的劝买自热米饭而感到一丝后悔。
  空荡荡的胃开始对他刻意忽略已经到达饭点的行为发出抗议,他粗略地翻了翻通讯录,发现关系不错、能帮他带饭的人全都被叫去戏剧社那个庆功宴了。
  “……”他瞥了眼自己虽然已经逐渐好转、但尚处在静养期的脚踝,索性眼不见为净地抬起头来,套上外套,打算出门去一趟食堂。
  他才刚刚站起身,还没走到玄关处,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来电人好死不死是许湛。
  手都按到挂断键上方了,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控诉他让它饿得发慌。饥饿让人头脑发昏判断失衡,路瑾严深呼了一口气,指尖一念之差间在接听键上一划而过。
  向来对指尖触感不灵敏的屏幕此时突然效果极佳地转进了通话页面,他拧眉把手机放耳边:“有事?”
  电话对面的许湛似乎喝酒了,声音又轻又低,语速慢得晃晃悠悠,鼻音让他的语气听起来迷蒙且黏糊:“……你想,吃点什么?”
  “我不用,把电话给程昭。”路瑾严硬是无视了痛得跟灼烧一般的胃部,铁面无情地拒绝了他此刻最需要的送饭请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笑声,嗓音被酒精浸泡得有些沙哑,许湛继续小声又黏连地说道:“他走了。”
  “你能不能,来见我一下?”
  路瑾严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冷笑一声:“犯贱?”
  “……”那头的许湛好像换了个姿势,有窸窣的衣料摩擦声传来,然后依旧用那种醺得昏昏欲睡的语气缓慢而低声地说,“你不饿吗?”
  听不出情绪变化,大概不是装的,真醉了。
  黏黏糊糊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像趴在耳边暧昧撒娇,路瑾严闭了闭眼,正想直接挂掉电话,就听见那人说:“等你吃完后,再赶我走,好不好?”
  有一刻他蓦地撩起眼皮,像是略带恼怒地往门口走去,然后“哐当”一声拉开宿舍门——
  许湛就蹲在门外,半张脸因为醉意蔓上绯红,他精神恍惚地抬起头,眼睛里还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分不清是不是酒精所致。
  路瑾严感觉自己迟早会被他气死。
  他转身拂袖就走,被晚风吹起又落下的乌黑碎发遮住了侧脸,让人看不清少年究竟是何表情,但门依旧敞开着,露出窗外浓重到滴水的夜色。
  第30章
  许湛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宿舍,随手把门合上,他跌跌撞撞地追上前面的人,然后像考拉一样抱住身前人的肩膀,把路瑾严撞得一个踉跄摔到沙发上。
  路瑾严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搅得心烦意乱,一手抓住那人乱摸的手腕,回头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许湛一字一顿道:“你有完没完?”
  许湛低垂着头,鬈发乱蓬蓬地耷在他颈侧,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架势。
  路瑾严掐着他的下巴硬把人的头给抬起来,然后就看到正对着他脸的许湛怔神地盯了他一会儿,后知后觉般地眨了眨眼,两滴泪水顷刻间垂直落到他眼角。
  带着凉意的触感像雨水。
  他叹了口气,另一只完好的腿毫不留情地往身上人猛地一踹,把人给踹下了沙发,许湛捂住磕到地面的脑袋“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他转而坐起身,冷漠地看着他:“要哭滚外面去哭。”
  许湛一反往常地沉默,将手里装餐盒的袋子往前推了推。
  然后他将本就是长款的衬衣往下拉了拉,看起来试图想掩盖些什么,效果适得其反,路瑾严的眼神看起来想直接拎着他扔窗户外边去。
  路瑾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抱膝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结果没过两秒,他真的听到了抽噎声。
  许湛眼尾发红,泪珠挂在睫毛尖稍上,一直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过来,他愣愣地抬起头,眼泪又不要钱似地顺着两颊滑落下来。
  路瑾严先是俯视着他,然后慢慢弯下腰,许湛下意识地想抓住人的领子把他拉过来靠得更近,却被躲开了,路瑾严皱着眉一根根掰掉他捏着自己袖子的指节,看着他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模样有些迟疑:“你不会易感期吧?”
  许湛大抵是醉得狠了,本能让他想贴近路瑾严的身体,被推开一次又再度缠上,路瑾严直接把他扔在客厅里,自己进了房间锁上门,半晌后手里握着两管抑制剂重新出来,粗暴地撩起许湛的一只手背给他注射。
  alpha抑制剂他一共就这两管,买了装样子用的,一次也没拆过。
  针管里的镇静液一点点被打空,一直往他怀里拱的许湛也就此安静下来,然后头垂下来,彻底不动了。
  他们最后的姿势维持在许湛一只手挂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他被带得身体向前微倾,刚扒拉开人的手许湛就倒在了自己的腿间。
  路瑾严啧了一声,拖着一个快要烧坏的胃和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怨气,还得把人扛起来往那间空着没人住的次卧里扔。
  这都遭的什么罪。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扛在肩上的许湛摔到床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去给他抱被子,带着一身酒气在易感期夜闯私宅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即使他真的给他带了饭。
  路瑾严感觉自己真的要饿出病来了,把卧室门一关,转身回客厅吃饭去了。
  他一走,躺在床上装睡的许湛立刻睁开眼,垂眸看了看手背上新的针孔,没有太在意自己在非易感期接受注射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酒精确实让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他下了床,重新蹲到地面上,背靠着房门,听着自己清晰而沉重的喘息声。
  然后他把头埋进膝盖间,声音低哑地说了句脏话。
  “靠那么近,都亲不到,要疯掉了。”
  -
  程昭半夜回来时,客厅里留着路瑾严刚吃完、已经收拾好的餐盒袋子,其余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许湛把饭送来后就回去了,自己也迷迷糊糊在呵欠中回了房间里睡觉。
  然后第二天,他就在餐厅里一脸懵逼地和坐在桌边蘸醋吃小笼包的许湛碰面了。
  “早上好。”许湛冲他招招手,桌对面是脸色比鬼还难看的路瑾严。
  “这是,你们谁做的?”程昭试探性地问道,他记得厨房冰柜里一点吃的都不剩了来着。
  路瑾严抱臂坐在那边一句话不说,筷子放在碟子上,看起来一口未动的样子,程昭就知道这顿丰盛的早饭是谁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