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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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融化 更新:2025-09-17 09:54 字数:3311
他勾了勾嘴角,指尖摸到那张滚烫的侧脸,低声说:“忘了跟你说,哥哥,之前在图书馆时你把信息素染给我了,现在我和你的味道一样。”
“你感受过被自己的信息素催到发情吗?”
药物、信息素,还有——他感受到了,身上人的易感期。
许湛处在易感期,他的易感期在月底,而一个月前的中旬还带着哭腔求他抱抱自己——他又骗了他。
抚摸的手被偏过的头躲开了,像是案板上的鱼肉面对欲望沦陷前最后的垂死挣扎,许湛不在意地笑笑,手游移到后颈处的那块腺体,光是碰到就引起了那具身子的战栗,他听到一声被捂在被间的闷哼。
咬破,注入信息素,标记,临时标记,永久标记。
永久标记。
许湛没多想,嘴唇碰上那处凸起时床上刺啦一声响,是床单撕破的声音。
他露出牙齿咬下去,腺体破开后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在他嘴里,而他也如愿以偿地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哥哥的喊声,不再是气音,声线还颤抖着。
然后是一声低笑,带着自嘲和近乎绝望的哭腔。
哭腔?
他一愣,就在这怔神的片刻天旋地转,自己被按到床尾的边缘,路瑾严拎着他的领子,然后一拳砸到他侧脸上。
力道是下了死手的狠,跟之前他在发情期堵着人亲时挨的揍不是一个档次,没两秒口腔里就涌上来一股血腥味。
又是一拳,他没反抗,仰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路瑾严抿着的嘴角挂着一串鲜血,应该是为了保持清明咬破了舌头;他的眼睛里还留着被情欲催发出来的水雾,死死盯着许湛的目光里复杂到完全无从解读,片刻后颤抖着笑了一声,眼泪顺势落到身下人脸上。
温凉的触感像雨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路瑾严哭。
打他的那只手指缝间还有血迹,掌心被指甲抠破了,路瑾严推开他,想去拉床头柜的抽屉,却因为身体发软而在下床时摔到了地上,他就这么衣衫不整、近乎狼狈地扑到了柜子旁,摸到针管时还因为手腕的颤抖而将东西掉到了地上。
许湛面如死灰地注视着他,看着他将染上血迹的抑制剂注射进手背,他打得又仓促又急,一管空了以后又紧跟着打进一管,直到两支抑制剂都被他注射干净,脸上的潮红才渐渐褪去,被情欲磨得止不住的颤抖终于平息,而本人就这么跟死了一样地靠着床头柜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连脸上的泪水都懒得擦。
就这么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路瑾严终于带着眼角的泪痕和嘴角的血痕重新抬起头,看向床上那个把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
他开口,不再沙哑和发颤,声线恢复了正常状态下的清晰,仿佛已经不在意自己在许湛的眼里有多狼狈不堪,开口的动作宛若在给人宣判死刑。
“滚。”
“别再让我看见你。”
第62章
路瑾严是隔天开机后才看见那两条拉黑记录的。
彼时他正站在江大附近的一家药店里,店员拿着白色的塑料袋子给他装药,治头晕、治胃病、治感冒、安眠、抗焦虑……满满一袋子药品被推到他面前,他低头拿着好歹没真坏的手机扫码付款,微信点开后第一眼是那个消失的置顶会话。
他没多在意地划了划,没翻到那个看了就应激的名字,会话里没有,列表里也没有。
被各种药物搅和的脑子昏沉而疲惫,好像在他这为数不多的二十余年人生里从未有过现在这么糟糕的精神状态,他连抬眼看向前方的力气都没有,对着柜台前的店员道了声谢后就提着药快步离开了。
但基础的推理能力还在,他知道自己手机被人碰过了,不出意外他也知道碰的人是谁。
他只是试探性地打开了自己的黑名单草草看了一眼,说不清是想看到还是不想看到那个头像,结果列表顶端真的横呈着那个熟悉冰冷的id,好像昨晚的发疯失控一下子找到了缘由。
牙齿刺破腺体的前一秒他听到那人搁着自己的肩膀低声说:“你说过你心动了,你说过你属于我。”
“你说话不算话。”
“所以我说过的也不做数了。”
他当时没听懂,现在懂了。
可那又如何呢,伤害已经发生了,关系破碎成修补不好的一地碎渣,光是触碰都生怕手被割破得鲜血直流,疼痛顺着一段记忆顺延到日后和那人有关的所有记忆。
追究这笔烂账的起因早就没有意义,至少决裂的结果已经发生,他们之前避而不谈、却反复在每一次猜忌中叨扰来访的那个可能性终于成为了现实,但似乎也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天崩地裂,至少路瑾严在接受了自己被深度标记这个事实后很快恢复了平静,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捱过这一段难熬的日子后那个人就和自己再无任何瓜葛,他的生活之后不会留下和现在有关的任何东西。
大概本就是孽缘,其实谁也不适合谁,只不过一方强求一方闭眼,即使早就隐隐有这个预感也缄口不言,唯一没料到的是句号画上得这么快,距离他决定尝试接受对方起只过了一个多月。
只是一个月而已,他浑身上下怎么多了那么多流血留创的伤呢。
手机被摁熄屏幕扔进口袋里,路瑾严手掌上还扎着绷带,过几天他还要去市医院里做舌头的清创手术防止感染,他当时咬的力度实在太狠,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嘴,顺着唇角淌到下颚上,视觉效果看过去极其惊悚——仿佛为了保持清醒,他甚至能做到把舌头给咬断。
回大学城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又窄又暗的深长巷子,他今天运气不好,巷子里堵了几个聊天喝酒的人,看到他经过也没阻拦,只是为首的两三个似乎喝醉了,谈到自己最近泡过的妞时精神一振奋:“你们是没见识到,当时她正逢发情期,看到我来直接躺我怀里了……”
路瑾严充耳不闻只想快点走过去,却在临近巷口五步远左右的时候被背后猛然爆发出的信息素熏了个劈头盖脸,alpha的信息素,熟悉的恶心感和黏腻感包绕了他,让他连哪怕一秒的隐忍无视都做不到。
他才发现自己连对其他alpha信息素的耐受性都变得更差劲了。
他猛地扒住了路边一旁的垃圾桶,开始对着桶内干呕起来。
他这两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些酸水,嘴里一片苦涩,生理性泛出的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闭上眼,抑制不住地又干呕了一阵子。
拎着药品的那只手指尖渐渐掐紧,直到脆弱的塑料快被指甲给划破。
直到吐到整个胃都快痉挛,他头脑发昏地睁开眼,晕头转向地什么都看不清,离他几步远的那几个alpha已经停下了吹牛喝酒,齐刷刷地盯着吐了个昏天黑地的他,欲言又止:“你没事儿吧?”
路瑾严摇头,嘴里酸涩难忍,手上却连一瓶水都没有,他直起身子,在几道或看戏或好奇的注视目光中头也不回地出了巷子。
12月25日晚上六点半左右,离他所在的巷子几十米远的城市广场爆起了第一声烟花。
……
许湛的圣诞夜是在一家餐厅里和谢辞声段宁一起度过的。
昂贵的菜品在铺着流苏桌布的台面上堆了一盘又一盘,窗外亮起远处城市广场的烟花秀表演,段宁坐在谢辞声旁边,专注地对付着手里的一块焦糖布丁,时不时听身旁的医生跟对面的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让你滚了,然后呢?”
“我在他宿舍楼下站了一夜。”许湛盯着面前空荡荡的餐盘,刀叉丝毫未动,“一开始是蹲着,后来睡着了,醒过来后一直站到了早上。”
“后来呢?”谢辞声平静地给自己切牛排,“你希望他在看见你长站不走后心一软选择原谅你?”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就是……有点迷茫。”
不知道该往哪走,不知道可以往哪走,离开了那个人后他要去哪呢。
他挪不动腿,只能站在原地。
牛排不太好切,谢辞声切下第一块时费了些功夫才送进嘴里:“嗯,那你吹了一晚上冷风,有思考出什么吗?”
许湛仿佛半个魂魄离体,半晌没回过神来,眨了眨眼:“这次好像是真的。”
“真的什么?”
“他不要我了。”
挽回不了了。
刀叉被放下,谢辞声抽了张餐巾纸,言简意赅道了两个字。
“活该。”
“你说这顿你请客,我可以不向你父亲告发你偷我药的事。”谢辞声看向对面精神恍惚的少年,“但希望你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偷我的药去迷.奸别人未遂,挨一顿揍都算轻的,那位先生完全可以把你送监狱里蹲个一年半载,他没向警察局举报备案我都觉得是心软了。”
段宁吃完一人一份的特制甜品后意犹未尽,目光落到许湛面前一口未动的布丁碟子上,听到对话内容后又面露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