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
曰曰月月 更新:2025-09-17 09:55 字数:3371
说话间,严卫已经推门进来,他天生冷脸,一身墨黑的制服更显得他毫无温度,无底寒潭般的黑眸落在秦霄华身上:“有人报案,方晓冬奸污女子,我奉命来捉拿方晓冬回局调查。”
秦霄华把方晓冬抱了起来,方晓冬昏迷着,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他眉心溢出不舍,走到严卫身前:“他发烧了,昏沉着,先给他请个医生。”
严卫看了方晓冬一眼,白皙的脸颊上晕着两团红扑扑,手指肉眼可见地发抖,他冷嘲热讽:“到警察局再说。”
几辆车在夜色中呼啸离开。
秦霄华也去了警察局,路上怎么也不肯把方晓冬放下。
一个警员为难道:“秦老板,你不能妨碍我们公务啊,医生马上就到,你先把人交给我们?”
秦霄华充耳不闻,坐在长凳上,抱着方晓冬,如抱着熟睡的婴儿:“等我见到医生来了再给你们。”
小杨柳作为当事人,也在这里,严卫先录了她的口供,从审查室出来后,见秦霄华就那么一直坐在那里,抱着人,时不时摸一摸怀中人的脸。
“医生怎么还不来?!”秦霄华等急了,发了怒,陪同的警员很是讶异,传闻秦会长温润如玉,谦谦有礼,今日见到的,却焦灼难耐,方寸已乱,心道这方晓冬着实不是常人。
走廊尽头拐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提着医药箱,行步匆匆,秦霄华忙喊道:“快点!人要死了知道吗?!”
医生被吼得一抖,忙小跑过来。
林远让了位,让医生给方晓冬检查。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给方晓冬打了一针退烧针。
严卫看这边也弄完了,挥手让人把方晓冬带进临时看管所,等人清醒了就审问。
秦霄华心里一万个不舍,见警员过来,立马把晓冬护着说:“他病了,牢里环境不好,让我带他回家,等他好点了再说。”
严卫都听笑了,这秦霄华竟还出尔反尔的:“秦老板,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还能跟你有商有量的?孙尧,把人关起来。”
孙尧摸摸鼻子,上前做出伸手动作:“秦老板,你也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
秦霄华察觉胸前的衣服动了动,低头看去,是方晓冬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襟,慢慢睁开眼来,那迷惘脆弱的神态,叫他心头一窒:“晓冬,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发烧了,刚给你打了针。”
方晓冬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两眼无神地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珠子转了转,呆呆的。
严卫却已经不耐烦,拨开孙尧,硬生生从秦霄华怀里把人抠出来,转身就朝监狱里走去。
秦霄华跟了两步,停下了。
林远轻轻喊他:“秦哥,别担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件事查清楚,给晓冬证明清白。”
第30章
秦霄华赶回家后,连夜给局长纪元盛打了个电话,要他在牢里好好关照方晓冬。
他不放心严卫那人,严律过了头,会冷漠到不近人情。
于承力听说此事后,也着急忙慌赶了过来,秦霄华要他去调查小杨柳一家,让林远派眼线去秦府,盘查今晚在小杨柳院子里发生的事。
林远问要不要告知一下方老黑。
秦霄华说不可以,暂时不让方老黑知道。
他在公馆待不住,担心方晓冬身体,索性开车往警察局。
此刻已经凌晨,警察局里都下班了,只有值班室两个刚入职的年轻警员在座椅里打哈欠。
方晓冬被关在一座单人牢房里,环境还算干净,只是没有床,他就那么蜷在地上,四肢都快要缩进身体里,盘成了一只小虾。
显然纪元盛的关照并不到位。
严卫在牢门前踱步,盯着里面的人,决定等人醒了后,他必须要严加拷问。
方晓冬和秦霄华关系密切,绝不是什么好人,做出这等禽兽之行,实不稀奇。
牢房越往里越昏暗,外面廊下的白炽灯光将牢房斜斜地一分为二,方晓冬的身子就在阴影里,光照不到他的身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严卫打开牢门,进去,蹲在地上,摸了把方晓冬额头,刚刚退下的烧,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他不能耽误办案进度,沉思后,把人捞了起来,抱去他的办公室里。
警局年前在纪元盛上任后特地翻新过,高层办公室的家具都很崭新,还有个单独休息隔间。
方晓冬躺到了床上后,像寻着什么火源,把自己往那绵软的被子里钻,裹得紧紧的,头也埋进去。
严卫怕他闷死,掀开了一点被子,掖在他下巴处,露出一张红润的脸。
方晓冬睁开了眼。
毫无预兆。
严卫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醒了?”
方晓冬呆呆地看他,眼睛里是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天真和纯粹。
他眨了眨睫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嘴唇无声张了两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匀称,指甲泛着蔷薇粉,拇指内侧有个小小的薄茧。
方晓冬朝严卫伸出手,严卫看着那只过于苍白的软手,静默了两秒,然后把自己左手伸过去,食指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方晓冬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得到了什么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品,紧紧地把那几根比他长出不少的四根手指握在他的小手心,然后压在脸颊下,闭上眼睛睡了。
隔间没有窗户,沉闷肃矩,方晓冬躺在这张墨蓝色的床上,他身上的白,为这间小屋子增添了明亮,如一束清淡的月光,轻轻溜进来。
严卫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像是被方晓冬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蛊惑了心神,竟由他这么做。
方晓冬的脸上温度比其他地方要烫乎,严卫觉得自己的手指像一只罪恶的豺狼,闯入了一只弱小可怜的小兽巢穴。
严卫出神地看着方晓冬沉睡的脸。
这样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实在不像什么淫恶之徒,其中可能有什么冤情,他应该是被卷进了什么阴谋之中?
小杨柳的供词也语焉不详,颠三倒四,其中必定有蹊跷。
没过多久,走廊外传来急促的皮鞋脚步声,值班室的小李敲了敲门说:“严副局,秦老板来了。”
他话音刚落,门就已经被秦霄华迫不及待推开,走进来,看到严卫从隔间里出来。
“秦老板,你怎么又来了?”严卫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已经收回手走出,他大为不快地皱眉,这种急躁的感觉就像自己准备享用一道可口的美食,而忽然有人出手夺走,他想要生气质问,却猛然发现这美食是他从别人手中偷来的。
他才是那个该道歉的偷盗者。
“我来看看晓冬,他们说晓冬被你带来了办公室。”秦霄华走过来,想要越过严卫,去往隔间。
严卫伸手隔着空气阻拦他,漠然道:“方晓冬是被扣押的犯人,没有特殊情况不能探视。”
秦霄华避开他的手,冷冷睨他:“没有定罪,他就不是犯人,严副局请注意措辞。”
他推门进屋,看到方晓冬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他瘦弱的身躯。
他真得太薄了,明明一直在好好吃东西,怎么不见多长些肉呢?
秦霄华坐到床边,摸了摸方晓冬的脸,温度正常了些,眉心也舒展了起来。
秦霄华看了眼这小床,虽比不得家里的楠木大床,总比在冷冰冰的牢里地上躺着强。
严卫虽然冷酷无情,但到底有份人情,该谢的地方秦霄华不会推却,便回头对严卫说:“严副局,多谢。”
严卫面无表情地靠在门板上,看着被秦霄华握着的那只手,他把自己的左手背到腰后,拇指食指轻轻捻磨着:“方晓冬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听说过点传言,纪元盛也在晚上来电话交代过他,方晓冬是秦霄华的心尖儿,警告他不许没轻没重地折腾人。
纪元盛越是如此,他便越是铁了心要严办,跟纪元盛一丘之貉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之前是这样想的。
秦霄华见方晓冬窝着脖子睡不舒服,呼吸声微重,就轻手轻脚地帮他把脖子摆正,揉了揉他的喉管处。
严卫见他一心忙活自己的事,跟个保姆似地在那摆弄方晓冬,像没听到他的话,不由皱眉,但也没再说什么,坐到一张椅子里,沉默无声地盯着桌上的笔筒看。
方晓冬舒坦了些后,他就幽幽转醒,一睁眼,就见秦霄华在看他,四目相对,秦霄华开心道:“醒了?头还疼不疼?”
正在翻看一本厚皮书的严卫也抬眸看了过去。
方晓冬癔症了一会,动了动眼睛,发觉这里是个陌生的环境,他想坐起来,秦霄华就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被子往上捞了捞,胳膊环住他的身子:“怎么了?”
方晓冬直楞楞地盯着雪白墙上的圆盘表,时针指向数字三。
他微微侧头,比划着:“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