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作者:
垂星露 更新:2025-09-17 10:05 字数:3267
换句话说,现在只有霍意知道许榴在哪里。
可是等到大火被扑灭,现场只剩下了霍意的轮椅。
那是用了特殊的高级材质做的轮椅, 就算是被高温炙烤过几个小时, 也还是一尘不染, 在微凉的夜色里泛着冷淡的金属光泽。
现场只找到了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有人以为那是霍意。
可是经过检测发现是跟在霍意身边的程助理。
霍枫眼瞳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霍意消失了。
连带着他的妻子, 也一同在s市如同幽魂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二公子……”霍枫回过头, 那人冷汗瞬间如瀑布般淌下, “不, 霍总,已经地毯式搜索过了, 搜救犬也派出来了好几只, 除了那位程助理,再没有别的人了。”
不,不可能。
一定是有人, 在背后偷偷地帮助了霍意。
“老板,按照协议我只负责护送你到港口, 杀人可不算在合同里。”
宽阔的国道上一辆黑色的皮卡正在飞快地行驶着,司机一张东南亚风格相当明显的脸, 操着浓重的半生不熟的国语。
“我会加钱, 你只管动手。”后座的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南亚国家的语言。
“嘿,原来老板你会说泰语, 早知道我就不费这么老大劲了,你们国家的话实在是太难学了,我现在舌头还打结呢。”
听到老板说出自己国家的语言,男人顿时高兴起来,大嘴巴地和男人搭话。
这老板看着就是冷冰冰的,本来也不指望他能搭腔,只不过是想排遣一下路上的无聊而已。
没想到男人掀开了眼睫,淡淡地回道:“早些年在那边做过生意。”
男人顿时住了嘴。
能在那边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这老板看着斯斯文文的还坐轮椅,实在是想不到能在那边做生意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男人有点结巴地张开嘴:“能斗胆问一下老板在那边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霍意垂着浓黑的睫羽,唇边带上了一点,冷冷的,微妙的笑意。
“在下不才,在那边做的是军/火生意。”
男人顿时有点后悔了。
他其实不该问的,这种事问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贱嘴呢。
“那还真是,家大业大哈。”饶是做多了这种杀人越货的事,在面对一个残疾人的时候莫名地还会矮一头。
在那种牛鬼蛇神横行的地界上,男人最刻入骨髓的一课,就是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哪怕他看起来很弱。
准备扑杀猎物的野兽,往往都是安静到极致的。
他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往后瞥了一眼。
这次的老板还真是有够奇葩的。
自己都是个半身不遂的残废了,逃跑的时候居然还要带着只又像鼠又像兔的东西。
好像现在的人都喜欢养宠物当做什么,精神慰藉吧。
爱到连逃命的时候都要带上。
真是难以理解。
晒得黧黑的司机在心里默默地吐着槽。
霍意觉得脖子上微微有点痒。
他低下头摸了摸脖子上软乎乎的温热小身体,语气温和:“怎么了?吵醒你了?”
和刚才说话的简直不是一个人!
果然能做大事的人就是变脸也变得非常丝滑。
小龙猫先前一直窝在霍意的脖子上睡觉。把自己盘成一个雪白雪白的毛团子,恰到好处地嵌进霍意的颈窝里,连尾巴都一齐舒舒服服地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小龙猫其实是被皮卡颠醒的。
车子从国道走一段之后便转进了一条小路,这条路是一条非常隐蔽的,也没怎么修缮过的土石路,路况相当之惨烈。
许榴在睡梦中以为自己坐上了过山车,一路颠来颠去,核桃大小的脑仁都要从嘴巴里颠出来了。
小龙猫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眨巴眨巴,似乎还没完全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霍意却已经先开口道歉:“对不起,不是故意吵你的。”
他语气还温柔,看着许榴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非常柔软的笑意。
是真心实意地哄着自家的小龙猫的。
这一下叫前头的司机又忍不住侧目了。
这个人和之前那个阴森森的老板真的是同一个吗?态度转变太快总让人疑心是不是精神分裂。
好吧果然能成大事的人总是些精神上的“过人之处”吧。
许榴晕晕乎乎的,还没清醒,又被颠簸的车子给摇晕了,昏昏沉沉地“啪叽”一声又软回了霍意的颈窝里。
小龙猫粉色的小爪子扒拉住霍意的衣领,小小声音里带着藏不去的困倦:“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他们暂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小龙猫迷迷糊糊地“喔”了一声。
他似乎不在乎跟着霍意会怎么样,事实上无论他选择霍枫还是厉尘,这两个人都不会让他过上心惊胆战的日子,反而会把小美人当做宝贝似的供起来哄着。
最多要哭的就是不得不解决那些疯狗们病态的欲望罢了。
但是小龙猫好像完全没有想过要离开霍意。
哪怕霍意就此彻底败落了,小龙猫也很执着地要跟着霍意一起捡垃圾吃。
霍意叹了口气。
这样娇贵的小东西,谁真舍得叫他捡垃圾吃。
“那我们还回来吗?”小龙猫趴在霍意的颈窝里又要睡过去了。
霍意轻轻地用手指给小龙猫顺毛:“会的。榴榴要是想回来,我们就回来。”
很多人以为霍意手里便是普通的贵公子剧本,出身优渥,从小接受高雅的精英教育,长大后理所当然地继承自己的家族企业。
然而事实上,除去早些年底子并不干净的霍家,霍意的母亲出身于港岛某个实力雄厚的黑色家族。
而霍意的母亲,是那个家族掌权人唯一的女儿。
没有人知道霍意从十几岁开始,就开始跟着外祖父去往东南亚每天在枪林弹雨中跟着当地的□□做生意,脑袋上顶着上了膛的ak也能淡定地吐出一个绝不让步的数字。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守着那一个霍家呢。
皮卡很快便驶到了港口,已经有船在那里等着两人,哦不,是一人一鼠。
……
六月的港岛已经进入了黏腻湿热的夏季。
少年挽起一截裤子,露出白皙纤瘦的小腿,在港岛炽烈的阳光下白得好似透明。
看得一旁正在浇花的小园丁黝黑脸颊上不自觉浮起浅淡的红晕。
这位从内陆来的小夫人……真是漂亮得好似橱窗里摆放的昂贵瓷娃娃。
叫人不由自主地想把他放在掌心里小心翼翼地哄着,生怕摔碎了。
许榴蹲在开着一片火红凤凰花的花圃里,脸颊被猩红色的花瓣映出胭脂似的滚红颜色,本来就黏腻的热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了,小园丁觉得自己好像被装进了滚烫的凝胶里,呼不出气,满脑子里都是小夫人被花映得鲜红的绮丽侧颜。
“阿冲,你怎么了?”少年有点担心地微微蹙起眉,“你中暑了吗?”
园丁少年被吓了一跳。
他往后退了一步,操着一口夹生的港普:“没有的事,太太,您选好了吗?”
“嗯嗯,就是这些。”许榴已经习惯了被人家叫“太太”,港岛本来就小,来这里没多久那些豪族就知道张家那个外孙带回来了一个貌若天仙的男太太。
阿冲给他把选定的那些凤凰花剪好又用牛皮纸包裹了才叫许榴抱在怀里。
许榴带着有着宽大帽檐的遮阳帽,怀里抱着束妖冶如火的凤凰花,一身白衫短裤,露出的皮肤好似白玉。
隔着花束微微一笑直要人把命都甘心送给他。
来了也有大半个月了,小夫人天天在外面跑,却完全没有晒黑的意思。
可能这就是天生丽质吧。
阿冲失魂落魄地看着少年抱着花远去。
一根水管很不客气地摔在他的头上。
“哎呀老爸你干嘛!”阿冲抱头鼠窜。
在张家做了一辈子的老园丁一眼就看出这个死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呀!小太太是你能看的吗!”
他压低了声音斥责这个莽撞的儿子:“要是被霍生看到了,你还有脑袋在!”
那个霍先生,是张家的外孙,从回来之后就没有露过面说是身体不好做了一场大手术。
阿冲垂头丧气:“老爸你想多了我哪里敢想啊,看看都不行!”
老头一脸严肃:“你给我清醒点,霍生是老爷带出来的,你以为你那点脏东西他看不出来?你真是出息了敢想别人的老婆!再给我看到我打死你!”
许榴却浑然不觉自己走后发生的这场小闹剧。
他走进洋房绕到三楼,推开了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