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作者:
乌皙 更新:2025-09-18 09:10 字数:3333
伊萨罗也只是点点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夏尔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好,但是很危险。
夏尔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要报复,但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伊萨罗抬眉,轻声问:“遵命,我的陛下,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夏尔也不和他客气,冷淡地说:“保存体力,不要干重活,不要在我急需吃饱的时候告诉我你不行。”
“知道。”伊萨罗的嗓音变得喑哑,“我是您用来摄取能量的源泉,您是我的太阳,是我的月亮,我是围绕在您身边的云朵,我会听您的话,乖乖健身,为了在夜里更好的取悦您。”
夏尔心里是有点对不起阿斯蒙,背着他和伊萨罗搞上了,沉默片刻,冷酷说:“你资本不错,好好保持,别让我厌弃你。”
伊萨罗用能让他心碎的眼神看着他,夏尔受不了了,别过头,听见他问:“陛下,您需要我穿上随时能脱下来的袍子吗?方便您食用。”
夏尔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说过的了,点点头:“需要,你很懂我在想什么。”
伊萨罗低头,“作为您的宠物,这是我的荣幸。”
夏尔忽然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把他拽得更近了些。
“别想着跑,”夏尔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强硬,“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背叛我。”
伊萨罗的心猛地一缩,他抬手,犹豫了很久,终是轻轻落在青年的后颈上,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兽那样,缓缓摩挲着。
他低头,在夏尔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跑,小猫,我就在这里,准备好一切,等你来临幸我。”
夏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伊萨罗指尖的温度,像一块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他赶紧转身走了,决定等晚上再来找伊萨罗。
夏尔走后,伊萨罗独自站在空旷的厅堂中央,指尖残留着虫母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蜜香和信息素的气味,孕期加剧了这股甜香,甚至在他已经走出了很远后,伊萨罗都无法回过神。
空气骤然冷却下来,包裹着尘埃与陈旧的气息,伊萨罗抬手,轻轻触碰到发间那朵夏尔随手别上的、已经开始微微蔫萎的花朵。
被当作虫母的禁脔……囚禁起来了吗?
真是霸道的虫母啊……为了那只失忆的小猫,他愿意踏入任何深渊,只是这次,他是以见不得光的身份被窝藏在这里的。
他走到窗边,手指拂过冰凉粗糙的石壁,目光穿透藤蔓缝隙,落在那片生机勃勃的花海上。
刚才的一切历历在目,夏尔的主动、霸道、那失忆带来的天真又残忍的索取,以及最后依靠在他背上安睡的信任……
这些都真实地存在过,却又在月光中显得如此虚幻。
这不是办法。
夏尔目前受制于虫族联姻体系,虫母身份不能建立有力的控制机制,如果仅凭一个性别、精神力链接能力就能控制所有虫族乖乖听话,那不是现实,那是童话,就算他们表面听话,心里想的也是怎么和虫母交/配,而不是听一只毫无背景毫无靠山的虫母摆布,装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仍旧会推翻虫母,掌握权力,把虫母圈禁起来。
说到底,没脑子的虫母只能沦为生育机器,比如第二代虫母,想统治虫族,必须把权力紧紧握在夏尔自己手里。
否则,有第一个阿斯蒙,就有第二个阿斯蒙;死了一个阿斯蒙,第二个阿斯蒙立刻补位。
也许,夏尔真的喜欢阿斯蒙……
伊萨罗默然地垂下眼睫,捏着那一枝有些枯萎的花,放在鼻底,深深地嗅着他捏过的地方。
气息过肺,心跳不已。
“没关系。”他自言自语,“你喜欢他也没关系。”
他要让夏尔牢牢紧握权力,整个鳞翅目大群落,会成为夏尔背后第一个投诚的大势力。
谁不服,杀。
伊萨罗抬头看了看黑夜,从花树下的石台前站起来,走进了破旧的房间,坐下,打开随身光脑,开始周密的计划布局,一夜未眠。
夏尔沿着庭院外一条隐蔽的小径匆匆往回走。
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带来丝丝凉意,但身体深处却涌动着一股奇异的暖流,让他不敢再看伊萨罗一眼。
与伊萨罗的亲密接触,那激烈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纠缠,仿佛真的冲刷掉了一些蒙蔽他心智的沉重迷雾,虽然关键的记忆依然模糊不清,但一种清晰的轻松感占据了他的感官。
饥饿感彻底消失了,他甚至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远处城堡传来的、属于众多雄虫的、纷繁复杂的精神力波动。
唯有……唯有庭院里那个被他留下的雄虫,那沉稳而强大的精神核心,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标,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亲近和安心。
夏尔下意识地舔了舔还有些微肿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伊萨罗咬噬吮吸的触感,脸忍不住红了红。
不能再想伊萨罗了。
他怕他就此沉迷,辜负了真正的丈夫。
然而,就在他回到城堡里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出现,如同鬼虫一般,缓步走下楼,每一步都踩在洒满月光的台阶上,直到站在夏尔面前。
“妈妈,半夜还光着脚乱跑?地上凉,小心冻着肚子里的虫卵。”
阿斯蒙穿着睡衣,深邃的紫色眼睛,一瞬不瞬地钉在夏尔身上,缓慢而仔细地扫过夏尔凌乱的发丝、微微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衣襟上沾染的草屑和花瓣碎片。
“妈妈,您怎么半夜偷偷跑出来了?”
阿斯蒙语气很缓和,似乎只是在询问“你今天吃没吃饭”这种普通的问题。
夏尔心头猛地一跳,他没想到会这么巧,阿斯蒙居然发现他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有一种被撞破秘密的……心虚?
不,他立刻否定了这个软弱的想法。
他是虫母,他无需对任何雄虫解释,哪怕是丈夫。
他挺直了脊背,黑眸迎向阿斯蒙的视线:“我半夜睡不着,到外面走一走,我还没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斯蒙的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向前缓缓走了一步,“妈妈,一整夜不见您的踪影,我很担心,您怎么身上沾满了花瓣,是不是去花园里玩了?”
夏尔想,阿斯蒙在管他要一个解释,或者说,一个足够强硬的态度,必须立刻给出,否则,恐怕会把伊萨罗立刻暴露在阿斯蒙眼前。
“我去了。”夏尔心平气和地说,“你要管束我吗?”
阿斯蒙立刻说:“不敢,我只是担心你出事。”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走吧,回屋。”夏尔打了个哈欠,对阿斯蒙招招手,“去睡觉。”
阿斯蒙却走上前,抱起夏尔,把小虫母搂紧了,张开翅膀,飞回到房间,放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
夏尔倒头就睡,大概是药效和折腾了一夜的缘故,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
阿斯蒙替虫母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掩下一夜未眠的疲惫眼睛,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虫形,他踉踉跄跄打开门跑了出去,狼狈地捂着脸,浑身都颤抖着。
夏尔去见了别的雄虫吗?他身上有雄虫的气味,可是,夏尔在瞒着他。
夜风卷着寒气扑过来,他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指腹下的皮肤正在起变化,鳞片刺破表皮,他想按住那股汹涌的冲动,可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四肢,骨头缝里像是有无数细线在拉扯、重组。
黑色的石墙上投下他的影子,起初还是模糊的人形,下一秒,脊椎后方便拱起弧度,影子的边缘开始拉长,一节节暗褐色的躯体从腰后舒展,带着环节的触肢刮擦着墙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猛地松开手,露出的半张脸已经覆上了层薄甲,视线里的世界开始扭曲,瞳孔收缩成竖瞳,盘旋的躯体越来越长,足有古堡半圈高,百足在月光下泛着磷光,最前端的环节微微抬起,对着夜空发出一声极轻的嘶鸣。
石墙上的影子终于彻底成型,一条巨大的蟲虫盘踞在古堡的外墙上,环节分明的躯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犹如一条锁链,锁紧了这座虫母古堡。
阿斯蒙如同被觊觎了妻子的丈夫一般,守护着虫母。
他本以为会看见那个霸占了虫母的雄虫,可是等了一夜都没有看见可疑的身影。
阿斯蒙忍住情绪,学着冷静。
第二日,夏尔被楼下的蜜蜂嗡嗡声吵醒,他一个翻身下了床,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哪来的这么好的身手,他跑到窗边往下看。
今天是七日欢迎聚会的第二天,本该是品酒宴会,第一王夫帮助虫母陛下挑选合适的王夫的日子,然而黄金蜂找了一夜解药都没找到,天亮了才回到城堡门口,颓废地坐在长椅上,哭了小半宿。
大早上,虫仆们都不敢上前去拉他,直到夏尔跑下楼,黄金蜂抬起眼,泪眼朦胧地投入小虫母的怀抱,“……好哥哥,我没找到解药,我是只废物,不配做我们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