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
尺秋 更新:2025-09-18 09:20 字数:3275
骆庭时心不在焉道:“知道了。”
他心里还在想着虞止的病。
也不知虞止那病是否彻底痊愈了?在他的记忆中,虞止是个小娇气包,这病恐怕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骆庭时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陛下,恕臣多嘴,您初即位,正是大展拳脚之际,却为了枕边人如此大张旗鼓,怕是不妥。臣认为,儿女情长之事可再放放,待您一统山河,再谈风月也不迟。”
骆庭时目光陡然一变,望向他的眼神变得阴冷幽森:“你是在教训朕?”
“臣不敢!”那人瞬间冷汗直冒,跪地求饶,帝王威势沉沉压在他后背,仿佛背负千钧,他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朕对他并无情意。”
骆庭时冷哼一声:“他胆敢挑衅朕的威严,朕岂能放过他?”
说罢,骆庭时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官员如释重负,匆匆退出大殿,这么一小会儿,他的里衣都被冷汗打湿了。
走到无人的拐角处,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在心中怒斥自己。
明知这位主子是个残暴的,偏偏多这个嘴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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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长淄使臣正在官道旁的树荫里歇息。
一阵马蹄声轰鸣而来,如雷声阵阵。
众人好奇地探头往去,炎炎烈日下,几匹高大的乌色骏马正沿道疾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金色沙尘,迷了人的视线。
他们掩着口鼻,细细一瞧,在打头那人的身上见到了独属晟国皇家的标识。
众人脸色微变,连忙起身相迎。
领头人翻身下马,阔步走到众人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幅画,目光细细打量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这位兄弟,这是出了何事?”长淄使臣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惴惴不安,他们可惹不起晟国啊。
领头人道:“奉陛下之命找一个人,长淄此次随行使臣都在这儿了吗?想清楚了回答。若有隐瞒,大人是知道后果的。”
长淄使臣冷汗涔涔:“所有人都在这儿,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领头人又瞧了瞧他们,仔细确认之后,冷声道:“这里没有,走!”
乌色骏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长淄使臣软了腿,望向那行人的背影,靠在树上抬袖擦着额头汗水。
究竟是谁得罪了晟皇?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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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庭时听着飞龙卫禀告,淡淡“嗯”了一声。
果然没那么轻易找到他。
难道真是渝国之人?骆庭时心头蓦地出现一道纤细身影,是他吗?
不对,陆景的眼睛不长这样。
骆庭时眯了眯眼,起身朝着连春殿的方向缓步而行。
夜已深。
又是一个晦暗无光的晚上,如同那夜。
骆庭时推门而入,连日来,他夜夜都会做梦,梦中皆是同一个场景。
在梦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一边亲吻,一边扯着对方衣裳,掉落的衣衫从门口一路散至床榻旁。
骆庭时循着记忆,抬脚迈到床前。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床帐里,两个交叠纠缠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定定瞧了片刻,骆庭时抬手,慢条斯理解开腰带上的玉扣。指尖忽感到别样触感,他垂眸望去。
一只白色石头雕刻的小猫坠在腰间。
怎么把它带上了?
这只小猫坠子是儿时他去渝国时,虞止送给他的。小猫坠子跟他其他配饰放在一起,晨起更衣时他正在想事情,恐怕是无意间挂在腰带上的。
骆庭时指腹摩挲着小猫脑袋,唇角微弯。
他伸指去解小猫石坠,绳结刚被打开,不料小猫坠子猛然坠地。
骨碌碌滚到了床底。
第6章
骆庭时负手立在床前,目光盘旋在床铺中的衣衫之上,薄唇微抿。
方才,小猫石坠滚到床底右方角落里,他摸索着去掏石坠时,手背忽蹭到一团莫名的柔软之物。紧接着,他就找到了这堆衣衫。
骆庭时打眼一瞧,那人的里衣也在这里面。
他当时是赤.身逃跑的?
骆庭时低声冷斥:“成何体统!”若是被旁人看到他一身情欲的模样……
骆庭时脸色铁青,心中骤然升起浓浓杀意。
他沉着脸伸指挑开上方衣衫,取出裹在中间的里衣,凑到右方袖子处细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鼻端。
骆庭时薄唇掀起冰冷笑意,露出了然神情:“果然是你。”
那日宴上,他亲眼目睹陆景不小心将酒洒在了右手衣袖处,这件里衣小半右袖都被酒浸透了,与他共赴巫山之人是陆景无疑了。
骆庭时面上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得色,情不自禁凑到里衣里,更深地嗅闻。
鼻尖陷入柔软中,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钻进鼻端。
这个味道很熟悉。
那夜,他亲吻着怀中人,鼻尖一点点自那人光洁脖颈蹭下,唇齿轻轻研磨滑腻颈肉。对方难耐地仰起脖子,紧紧抱住他,贴进他怀里。
“别咬我……”
声音软绵绵的,在撒娇。
骆庭时轻笑一声,搂住怀中人纤薄后背,深深埋在对方心口,轻轻嗅着。
不知名的甜香钻进鼻中。
似乎是从怀中人皮肉里透出来的。
……
目光扫过镜中一张痴迷陶醉的面孔,骆庭时一个激灵,登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烫手山芋般扔了那件衣衫。
骆庭时黑了脸。
他居然沉迷在他人衣衫中,实在太损帝王威仪了。
骆庭时冷着面孔,将那堆衣衫往里推了推,翻身上床,除去衣衫熄了灯。
躺在这张熟悉的床上,一小段一小段细碎的记忆从眼前飞过,骆庭时浑身涌出几分燥热。
不久后,一只大掌悄然探出,从衣服堆里挑了件贴身小衣,卷入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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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止近日来很是烦躁,他越是想忘记那番遭遇,回忆里的画面就越是清晰。
这一晚,虞止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呼……”
虞止吐出胸口闷气,坐起身来。他下了床,踩着月光走到寝殿中的红木柜前,打开柜门银锁,从里面取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熊。
儿时每个夜晚他都是搂着它入睡的,长大了,他不好意思再抱着熊睡,便把它锁进了柜里。
搂着熟悉的毛茸茸上了床,虞止靠在床头,轻轻把下巴搭在小熊肩膀,喃喃道。
“爸爸说,不必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哪怕同旁人有了肌肤之亲,若不合适也是可以分开的。更何况,朕同他只是春风一度,各取所需,他帮朕度过了发情危机,朕替他解了药,何须一直困在其中?”
说着说着,虞止轻哼一声:“骆庭时那么讨厌,朕才不要同他绑在一起。渝国才俊多不胜数,朕想找个夫婿有何难的?哼!等父皇他们回来,朕就为自己安排选秀。”
那一夜虽然很糟糕,可也令虞止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是喜欢男人的,而且在下方也挺舒服的。尽管刚开始很痛,可后来……
“哎呀!”
虞止捂住发烫的脸,抱着小熊滚进被子里,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双目。
虞止愈发觉得选秀是个好主意。
朕要选一个温柔又体贴的夫婿,才不要像那个混账那般蛮横粗暴。
打定主意,虞止唇角噙着笑,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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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庭时为了避免意外,特意命渝国京都的探子为他画一幅陆景之像。
半月后,那幅画被送至骆庭时眼前。
骆庭时盯着画中之人,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分明是同一张脸,可他却觉得这不是自己见到的“陆景”。
骆庭时眼睛一寸寸扫过画中人,与记忆里的那张脸相对比,确认他们是同一人。
他暗自思忖着,莫非这画师工于表象,难画神韵?
那个陆景相貌平平,胜在一身矜贵气质,单单站在阶下便教人心痒,想要打破他的骄傲,让他跌落云端。
骆庭时低笑一声。
他挽起衣袖,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折好塞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吩咐下去:“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至渝皇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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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炎夏,虞止坐在飞云亭中处理政务。
这亭子是父皇特意命宫人打造的,用机关将湖中之水送往亭顶,打开机关,便有水幕自亭上落下。
水流大小亦可控制,虞止将它调到最大。暴雨自亭顶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水珠落入湖中,惊得湖中绿头鸭飞速游窜。
坐在亭中分外凉快,虞止心头躁郁也减少了几分。
这些时日渝国风调雨顺,各地都未曾受灾,桌上奏折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虞止眉心舒展,朱笔写下一个“阅”,内侍在旁将皇帝批过的奏折一一收起。
虞止展开一本奏折,眸光微动,这是灵川郡守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