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
尺秋 更新:2025-09-18 09:20 字数:3260
虞止:“???”
他低下头,满腹狐疑地将自己身上衣衫看了又看,这也不是女子衣裳啊。
虞止坐在竹椅中,正欲开口向老妇人解释,老妇人一把握住他的手,笑眯眯问他:“孩子几个月了?”
原来如此……
这老妇眼神真够好的,虞止无奈一笑:“三个多月了。”
老妇人慈爱地看着他的肚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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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多亏这几位小兄弟,田里的麦子都割完了。”一道浑厚中带着欣喜的声音传入虞止耳中。
虞止抬眼一看。
巧了,正是方才那位农夫。
他身后跟着骆庭时与几位侍卫,几人肩上扛着扎起的麦子朝他们走来。纵使这般模样,骆庭时浑身依然透着掩饰不住的贵气。
几人将麦子搬进院中。
片刻后,骆庭时快步走出院子,来到虞止身边,握住他的手关切道:“你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孩子有没有闹你?”
虞止抽回手:“麦子都割完了?”
骆庭时:“李大哥家的都割完了。”
虞止抬眼望向浓厚的乌云,忧心道:“怕是要下雨了,我看那边的田里还有不少麦子,得在下雨前割完。”
老妇在旁插话:“那是张寡妇家,她男人前些年死了,孩子刚会爬,家里就她一个人,怕是割不完了。大牛,你快去帮忙。”
“好嘞!娘,我这就去。”李大牛灌了一碗水,匆忙捡起地上镰刀便往那边跑。
虞止吩咐众人:“你们也去吧。”
骆庭时:“快下雨了,你去李大哥家里歇着,莫淋到雨。”
老妇人笑道:“放心去吧,你媳妇有我照顾。”
虞止:“……”
骆庭时脸上聚起浓浓笑意,冲老妇人行了一礼,顺杆往上爬:“多谢阿婆,我娘子就交给你了。”
说完,骆庭时便起身离开了,虞止瞪着他的背影,向老妇人解释:“他不是我男人。”
老妇人笑着摇摇头,只当小两口是在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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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狂风大作,噼里啪啦的雨珠溅在院中,连成了一道雨幕。
虞止坐在堂屋里,焦心地望向外头。
不多时,几道黑影冲破雨帘,奔进檐下。虞止眼睛一亮,起身上前,走到被淋得湿透的骆庭时身旁,那人却忽然躲开。
“你放心,麦子都在雨前收完了。你快进去,莫要沾到我身上的水汽。”
虞止看他一眼,走向屋内:“换身衣裳吧,待会儿喝完姜汤去去寒,当心着凉。”
骆庭时听出虞止话中的关心,乌眸缓缓渗出笑意。
已近黄昏,仍然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这雨势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了。
虞止决定今日先在村子里将就一晚。李家睡不下那么多人,张太医与几位侍卫去了别家。
用过饭后,虞止回屋歇息。骆庭时打了一盆水端进来放在床前,褪下虞止脚下鞋袜,仰头问他:“方才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回城再为你买些吃食。”
虞止摇头:“不必了,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骆庭时笑吟吟看他:“陛下在关心我,我很开心。”
虞止瞪他一眼,没说话。
骆庭时握着虞止的脚,细致清洗每一处,神色极为认真。
虞止盯着那双不算白皙的宽厚大掌,骨节粗大,手背青筋盘绕。多年习武,掌心指腹覆着一层茧子,细细磨过他足底。
虞止被那茧子剐得微微发痒,他抬起脚,足尖踩了踩男人挽起衣袖下的手腕,命令骆庭时:“快一点。”
水珠沿着白皙脚背滚下,滴在骆庭时腕间,骆庭时喉头微动。
片刻后,他捞起虞止没在水中的脚,将水珠擦干后,骆庭时起身去倒洗脚水。今日出了不少力,骆庭时浑身是汗。这种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他给自己打了一盆水,褪下粗布上衣,匆匆用清水将身子洗了洗。
待身上凉气散尽,骆庭时回了屋。视线掠过床旁叠得整齐的广袖衫,骆庭时熄灯上床,将侧着躺在床内侧的人捞进怀中。
这床极为狭小,连翻身都不能。骆庭时紧紧抱着怀中人,黑暗中,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虞止有些睡不着。
男人温热呼吸喷在颈侧,他心头升起几分燥意。忽然,一阵猛烈的碰撞声在大雨的掩盖下钻进虞止耳中,紧接着虞止听见女子压抑的细.喘。
虞止身体一僵。
隔壁是李大牛跟他媳妇,他们在……
累了一日,竟还有如此精力,虞止十分佩服。雷声轰鸣,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虞止口有些干。
“陛下……”男人喑哑嗓音贴近虞止耳朵,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臂变得滚烫异常。
虞止回过头,在雷雨声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骆庭时,朕要你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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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雷雨交加,雨滴成串坠入水潭,簇簇水流漫过庭院,争先恐后奔向墙角处的小洞,翻腾而出。
到处都是水,泥泞潮湿。
在一片混沌中,隐约传来几声微弱猫叫,那声音软绵绵的,呜呜咽咽里带着几分颤意,像是被暴雨打得招架不住了。
湿漉漉钻进耳中,听得人心生怜意。
一阵连绵不断的“喵呜”声后,叫声渐渐弱了下去,
小猫无力地蜷缩在庭院墙角,全身白毛都被暴雨浸透了,它身子哆哆嗦嗦打着颤,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
屋内,骆庭时爱怜地啄吻着怀中之人。
虞止已经沉沉睡去,他太累了。
骆庭时亢奋不已,唇齿沿虞止耳根一路滑下,经过颈下凹陷处,他微微一顿,这里似乎比以往多了点肉。
虞止天生小骨架,身形纤瘦,孕后才渐渐丰腴了些。
骆庭时目光不由自主走向虞止胸口。
依旧一片平坦。
骆庭时眼神一暗,若是……
他沉思着,箍在虞止腰间的手紧了紧。怀中人小幅度挣了挣,似乎有些不适,骆庭时连忙松手。
附上虞止耳朵,声音极轻极温柔:“没事了,乖,睡吧。”
虞止安静下来。
骆庭时垂首,轻轻吻上虞止额头,在黑暗中,用唇描摹着他的轮廓。
虞止是个美人,这毋庸置疑。
他喜欢这张脸。
不过,虞止身上似乎有种莫名吸引他的东西,即使易了容化身容貌平凡的陆景,也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对虞止生出兴趣来。
骆庭时指腹按上怀中人柔软的唇,碾了碾。
黑眸微眯。
虞止似乎误会了,误以为他口中之语皆是虚情假意,只为故作情深,骗他卸下心防。
实际上,只有最初那封求娶“陆景”的信中所言是假话。向虞止诉说他对美人一见倾心,不过是为了获取虞止信任,让虞止同意他们的婚事。
自从知晓美人就是虞止后,他字字句句全是出于真心,从未有过一句虚妄之言。
只不过,那不是爱。
他不爱虞止。
他只想得到虞止。
幼时,漂亮的小太子哭着扑进他怀里,他就有了这个念头——
他想将小太子带回宫锁起来,让他日日夜夜哭给自己看。
他喜欢虞止哭起来的模样。
闪电划破漆黑天际,刹那间,屋子亮如白昼。
映出一双痴迷扭曲的乌黑瞳孔。
他拇指微微用力,在虞止眼尾反复碾揉,揉出一道艳丽红痕,仿佛那人真哭过一般。
“真美。”
骆庭时低低一笑,舌尖撬开熟睡美人的唇,贪婪地吻着他。唇齿间溢出黏腻水声,转瞬又被轰隆隆的雷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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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虞止神清气爽。
骆庭时不见踪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虞止慢吞吞穿好衣衫鞋袜下了床,去瓮里舀水洗了把脸。踏出屋子,天已经放晴了,迎面一阵湿润泥土气混着青草香,虞止在院中溜溜达达转了一圈,走到井边,他看到了骆庭时。
骆庭时正在……
洗衣服?
虞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画面太诡异了。
走过去一瞧,虞止乐了。骆庭时不过就是将衣衫揉巴揉巴,按在水里泡泡。
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骆庭时。
“不会洗就别洗,李大哥本就没多少衣服,这还是人家新做的,没穿过,当心洗坏了。”
骆庭时:“我会给他银子,他这衣裳我买了。”
虞止奇道:“你买它作甚?莫非穿了半日,你就爱上了这粗布衣衫?”
骆庭时抬眼,直勾勾望向虞止,眼神阴晦。
虞止心中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那会儿……许是记不太清了,我将它铺在了床上。”骆庭时目压低声音,“整件衣衫水淋淋的,全是陛下琼浆,我如何能将它还给李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