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尺秋      更新:2025-09-18 09:20      字数:3286
  骆庭时膝行两步离床铺更近了些,在虞止尤为复杂的视线中,捞起他捏住被角的手握在掌心。不同于他满是薄茧的手,这双手生来便养尊处优,握起来细腻绵软,寻不到一丝粗糙。
  骆庭时低头亲了亲虞止指尖。
  那吻极其轻柔,如蜻蜓点水,落在指中传来一阵细微的痒,虞止指尖微缩。
  骆庭时深深凝视着虞止,轻缓道:“虞止,朕有千百种方法得到你。前两日,何老提议朕暗中攻渝,若朕一统天下,你自然会成为朕的阶下囚、帐中人,朕可以随心所欲玩你,你再无半分反抗余地。”
  虞止脸色一变,面孔愈发苍白。
  骆庭时用拇指轻抚虞止虎口处,无声地安抚他,继续道:“但朕不愿意这么做,朕拒绝了他的提议。”
  虞止面上露出几分诧异,唇齿微张:“你……”
  骆庭时弯起唇角,用一种虞止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凝望着他:“虞止,朕的确想得到你,但朕要的不只是你的人。”
  他伸出手指,点上虞止胸膛。
  “朕还要你的心。”
  虞止的心猛地一颤,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自己仿佛被吸入漩涡中,眼前泛起阵阵晕眩,死死扣住骆庭时的手。
  骆庭时:“你愿意将心交给我吗?”
  虞止:“我……”
  骆庭时伸手,指腹抵着虞止的唇,笑道:“不急着回答,你慢慢想,朕会等到你同意那一天。”
  虞止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些什么,呆呆瞧着骆庭时。
  骆庭时笑道:“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你不必怕朕,朕是一头被你驯服的猛兽,囚笼之钥在你手里,朕心甘情愿被你关起来。”
  “你……”
  虞止头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其事告白,这个人还是骆庭时——
  一个令他又恨、又恨的男人。
  “陛下,你真可爱。”骆庭时喟叹般感叹一句,看向虞止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样意味。
  虞止心中警铃大作。
  还未等他作出反应,男人的声音就已经钻进他颅中。
  “可爱,想……,想把你……得喵喵叫。”
  他听到了什么?!
  虞止登时抽回自己的手,那张满是病容的脸上布满绯色,羞恼至极:“骆庭时!”
  骆庭时轻笑:“陛下,你快别瞪朕了,你越瞪朕越想干你。”
  “臭流氓!”虞止气急败坏,“你一个皇帝,究竟从哪学来这么多粗鄙之语?”
  骆庭时笑吟吟道:“朕这身武艺是江湖人教的,他时常带朕溜出皇宫去外头习武,混迹市井多年,朕自然什么都听过。还有更粗俗的话,陛下想不想听?”
  虞止连忙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不听!”
  骆庭时忍不住再次亲上虞止的嘴。
  缠绵许久,骆庭时放开被吻得失神的少年人,爱怜道:“陛下今日想吃什么?朕派人去给你做。”
  半晌,虞止回过神来,睁着一双湿润眼眸瞪他:“明知朕病了,还三番五次亲朕,最好教你也染上病,病死你!”
  骆庭时:“病死朕,小鱼可就没夫君了。”
  虞止气呼呼:“你才不是小鱼夫君!”
  骆庭时眉眼含笑:“迟早有一日会是的。”
  “痴心妄想!”虞止轻哼一声,别开眼,不想再同这个男人说话。
  过了片刻,他又回过头来,犹犹豫豫地问:“若……朕同意与你联姻,你便不会对渝国不利对吗?”
  骆庭时拊掌而笑:“为了渝国,陛下竟愿意嫁出去,陪自己不爱的男人睡,当真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他的话着实刺耳,虞止皱起了眉。
  “放心,你不嫁朕,朕也不会对渝国做什么。朕说过,朕要的是你的心。”骆庭时扯起嘴角,眼神冰冷,“当然,你愿意嫁给朕,朕自是求之不得。”
  他垂首冷淡地在虞止额头亲了一口,叮嘱他:“乖乖躺着,朕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骆庭时起身,走出一步,衣袖忽被后方之人扯住。
  他回过头。
  病中的少年皇帝睥睨而视,浑身透着一股被金玉精养出来的矜贵高傲,命令他:“你不许生气。”
  骆庭时没什么表情。
  少年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不许生气。”
  骆庭时目光跟他在空中纠缠片刻,妥协了:“朕不生气。”
  少年掌握了主动权,面上绷着一副淡然神色,可那悄悄弯起的眼眸,到底泄漏了他心底的得意,活脱脱一只偷吃到鱼的猫儿。
  骆庭时在床沿坐下,抱起他的得意小猫,温言:“你的热已经褪下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头疼,眼睛也疼。”虞止趴在骆庭时怀里,闷闷道。
  骆庭时:“躺好,我给你按按。”
  虞止翻过身,枕在骆庭时大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男人大掌落在他的眼侧,控制着力道按揉,温热透过指腹侵入虞止眼下,虞止眼中酸涩渐渐消退。
  在床上之外,骆庭时还是有点用的嘛。
  虞止暗暗想。
  -
  养了七八日,虞止的病总算是好了。
  他揉了揉肩膀,对骆庭时道:“扶朕出去走走。”
  踏出屋门那一刻,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虞止深吸一口气,满面笑容:“躺在床上好几日,朕快闷死了。”
  话说间,一片秋叶打着旋儿落下,虞止伸出手。
  微黄叶子坠入掌心,虞止目光扫过庭院,几抹黄色映入眼帘,讶然道:“几日不见,竟已黄了叶?”
  骆庭时目露担忧:“我瞧着今年比以往冷,此处不比宫中,你还有身孕,这个冬天必定会很难熬。”
  虞止闻言也微微一叹:“产期在十二月,冰天雪地的,他们怕是有罪受了。”
  骆庭时心沉了下来,眉心印下深深的折痕,目光覆上虞止一日比一日大的肚子,思忖片刻道:“陛下,这几日你同我去溪山阁睡。”
  “为何?”虞止不解。
  骆庭时握住虞止的手,牵着他慢慢步下台阶,向他解释:“朕这几日找些工匠,让他们在卧房地下建上火道,如此冬日便可烧地龙,你跟孩子受的苦也能少些。”
  虞止颔首:“倒是个好主意。”
  骆庭时:“小鱼只管安心养胎,旁的事都交给朕。”
  虞止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秋菊开得正盛,两人沿着小径缓缓而行。随行侍从与张太医等人都住在西侧院里,一般不会轻易来东院打扰他们。
  虞止走了一小段路,有些累了。
  骆庭时打横抱起虞止,本欲走向附近的亭子,目光瞥见湖心小筑,他忽改了主意:“去水阁歇歇。”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虞止斜眼看他。
  骆庭时:“陛下多虑了。”
  去湖心小筑须得划船,骆庭时小心翼翼将虞止放在舟中船舱内,解开绳揽,划向湖心小筑。
  每日有仆从打扫小筑,筑内熏着暖香,虞止转了一圈,趴在木窗边朝外望去。
  四周环水,小筑处于湖水正中央,离岸边有不远的距离。
  若在此处发生点什么,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虞止愈发觉得骆庭时没安好心。
  他回过头,男人山一样杵在他身后,虞止目光扫过男人手臂胸膛,鼓鼓囊囊的肌肉几乎要冲破衣裳。
  这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即使没了功夫,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虞止抬起下巴,尽管比男人矮了一整个头,他也不失气度,用眼睨过男人:“说吧,带朕来这里做什么?”
  骆庭时言简意赅:“弄你。”
  虞止:“……”
  心中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男人的荤话,虞止还是红了脸。
  虞止有些懊恼。
  日日听骆庭时说这些话,他怎么仍没练就面不改色的本领?
  虞止清凌凌的眼神扫过他:“朕不同意,你敢?”
  骆庭时上前一步,握住虞止腰身,暧昧的声音淌进虞止耳中:“陛下当真不同意?十日未做,你不想要?”
  独属于骆庭时的气息张牙舞爪将虞止囚进怀里,按在腰间的大掌像是烙铁,热浪上下涌动。
  虞止呼吸急促了几分。
  骆庭时明了,抱起虞止去了里间床榻。
  -
  软帐轻晃,风中响起男人低沉私语。
  一句句灌进床上少年耳中。
  少年气急败坏:“休要胡言!再敢乱说一句,今日你就别想进来了。”
  骆庭时动作一顿,缓缓抬头,野兽般的眸子盯着满脸绯色的少年,喉头滚了滚:“陛下此话何意?”
  虞止偏过头,轻声道:“朕允你了。”
  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反正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何必一直强忍着。
  虞止在心底安慰自己。
  小筑静了下来,身侧男人没了声响,等待许久虞止也不见他动作,疑惑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