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
  艾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玩意怎么比黄连还苦啊啊啊。
  她忍住要冒出来的眼泪，抬手带上面罩，扣上插扣。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颤巍巍，艰难地说，“挺、挺好吃的。”
  再把剩下的叶子递给身边的小伙伴，“你尝尝。。。”
  吉姆瞪大眼睛，“啊？怎么会好——”
  她挥拳砸在他脑袋上，“闭嘴！”
  克洛克达尔有些疑惑地挑眉，看不懂他们俩之间的情况。
  但米霍克没有接过叶子，也没说话。圈圈纹的眼珠动动，盯着她沉默几秒，又转头看看船只围栏，再看看旁边船头的克洛克达尔。
  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安静地闭上眼。
  他今天穿的是姜黄色衣袖内衬的风衣，颜色花哨，看起来很亮丽。
  换平时，这样闭上眼睛，看起来气势会柔和些；但此时，下半张脸被包裹在黑色过滤面罩中，两条黑色插扣束在颈后和脑后，却显得更冷酷、不好接近，且有些傲慢。
  也就看着是个冷脸帅哥罢了。
  她幽幽地说，“喂，我知道你在笑！”
  “是吗，”他重新睁开眼，金色眼睛定定注视着她。眉头轻挑起，显然带着些微笑意。
  艾琳：“！”
  你不要露出这种温柔的表情啊！冷酷一点也很帅的！主要是……主要是……臭着脸的话，我还能对抗对抗，这样看着我的话，真的想倒在你怀里撒娇啊。
  “谁看不出来啊。”她嘟嘟囔囔，躲开对视的目光，清清嗓子，端庄大方地坐在椅子上，假装开始研究手里的紫色小草。
  黑帆小船从其他船只中间飘过。
  米霍克彻底松开船舵，扫视一遍四周的船只和克洛克达尔。
  再伸手，从艾琳手中那株草上，扯下一片差不多大小的叶子，解开面罩插扣，把它送进嘴里。
  吉姆龇牙咧嘴，“等等，那个真的很苦啊！”
  海妖语气坚定地说，“甜的。”
  “怎么可能？”
  她用手将头发拨到脑后，“我说是甜的，就是甜的。”
  他瞪大眼睛，“你刚刚那下，明明就是被苦得表情都变了吧！”
  米霍克嚼嚼嘴里的叶子，腮帮子缓缓顿住，他皱起眉头，表情几乎变成凝固的状态。
  吉姆立刻追问，“喂喂，你吃起来也是苦的吧？超级苦的对吧？”
  鹰眼没立刻回答，按着喉结，把叶子吞下去。思考了会，慢慢把面罩重新扣上，随口回答，“也许是甜的吧。”
  艾琳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哼哼~”
  克洛克达尔：“……”
  神金。
  他站在船头，微微眯眼——这两个家伙，很自信嘛。
  四周船上围观的赏金猎人们，有的发出小声的嘘声；也有吃过紫色草，疑惑地探头探脑；还有几个，盯着黑帆小船上的人影，声音颤抖，“两个赏金上亿的大海贼啊，加起来都有5亿多了。”
  ……
  等到两人离开克洛克达尔驻扎的区域，吉姆还是不可置信。
  他偷摸摸从海妖手里拿的那株草上，拔一片叶子，丢进嘴里。
  嚼嚼。好苦啊。
  再用力嚼嚼。更苦了！
  他赶紧把叶子咽下去，“……你们两个……味觉有问题吧……”
  .
  第107章 绅士决斗者
  “咳咳咳。”
  约瑟夫博洛涅按着胸口一阵咳嗽。他睁开眼,山洞里昏暗，仅有一盏油灯放在地上照明。
  ……可惜他已经有些看不清灯的光亮。
  “博洛涅大人，您醒了！”
  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莫里森的声音。
  “嗯。”他抓着手边的剑,坐起来，看向山洞口。
  模糊变幻的光中，死神像在隐隐招手。
  “在剧毒中死去，真是个不浪漫的死法啊。……一个带枪的家伙,一条人鱼,还有，一个剑士。
  “剑士，”约瑟夫博洛涅轻轻重复，像在用牙齿轻轻咀嚼着这个词。他用武器支撑身体坐直,闭上眼睛,等待他们靠近。
  .
  绕着湖泊区域，船只在北边和森林接壤的地域停下。
  吉姆在前方带路，和山洞洞口守卫的人交涉一番。带着他们踏入山洞，又缩在洞口，不敢再往前走。
  艾琳跟着米霍克的脚步,一起来到山洞中央。
  里面总共七八人,他们有的拿起武器，有的防备地站起来。
  棕色头发的男人喝住他们,“喂,你们是什么人？来这个干什么？”
  只有最中间的黑发男人，一直坐着，似乎对意料之外的来客并不差异。
  他看上去三四十岁，深蓝裤子灰白衬衫和黑色披风,只有脖子上系着一根深红色、像是领带的布条。拄着刀，额头抵着刀柄，好像依靠着武器上，又像是在对它亲密低语。
  鹰眼朝他走两步，站在山洞最中央，几乎是被敌方所有人环绕，“你就是‘绅士决斗者’约瑟夫博洛涅吧。”
  “是的。”
  博洛涅抬起头，语气堪称温柔。
  “我是乔拉可尔米霍克，是来找你切磋的。”
  “特地追到这个地方来，还真是我的荣幸啊，哈哈哈。”博洛涅低笑，刀抵在石床上，支撑着站起身。
  挂在肩上的披风显得他身体空荡荡，黑色微卷长发在脑后低低扎着束起，眉眼深邃，看起来有些风流。
  他扯下系在领口的深红色布条，缠绕在刀柄和刀镡上，将武器直直举高，“这个——就作为这场战斗的赌注。如果你赢的话，她就归你。”
  他的部下们或是茫然，或是震惊，却没人发出任何声音；作为医生的莫里森，则颓然垂下头。
  米霍克眉头轻轻压低。
  ……中毒太深，他的死期将至了。
  出于对对手的尊重，鹰眼同样拔出背后的十字架长刀，架在身前，“夜。我的武器，我的赌注。”
  艾琳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侧脸。
  他抬手在后颈拨弄两下，把过滤面罩摘下来，递给她。
  “我帮你拿。”她接过。
  吉姆似乎有点作为小弟的自觉，殷勤地凑近，想递两株草过去，但米霍克已经举起夜，斜砍过去。
  他有些尴尬。
  艾琳忍住笑意，安慰他，“没事，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毒雾。”
  鹰眼试探的出招，没有用全力。
  博洛涅横刀挡下，朝他挑衅地笑笑，“没吃饱饭吗？”
  “哼。”确定没有被中毒影响状态，他也不再留手。
  山洞中央，两人默契地没有挥出大范围剑气，只先用纯粹的剑招剑式切磋起来。
  米霍克出招风格并不狂暴，也不莽撞，动作从容不迫，却压迫感十足。
  博洛涅开始单手执剑，一招一招接下来，像是启动中的设备，加载缓慢。但渐渐的，他的反应、他的敏捷都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战斗从轻扬的试探中，悄然染上狂热气氛。
  刀剑交汇碰撞，锋利的刃划破空气。
  鹰眼和夜磨合熟悉将近两年，已经是如臂使指的亲密，原本适用的剑式，融合到夜的使用中，不断训练强化的武装色霸气更是强大的助力。
  艾琳看得出来，他很兴奋，还带着点欣喜。很纯粹的、享受战斗的喜悦。
  她熟练地找地方坐下。米霍克和赏金猎人家族的那场决斗，她人在南海，没有参与，估计也很精彩，但沉寂等待两三个月，这家伙又有些无聊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战斗渐渐趋向白热化，甚至无意甩出的刀气破坏了山洞石壁。
  洞内的空间不算很宽敞，石块摇摇欲坠。脑海昏沉的博洛涅更是不耐，觉得束手束脚，用力一招，将对手击退到洞口。
  米霍克卸去冲击的力道，站稳。他回想了下山洞的位置和构造，看准位置，甩刀出招，破开山洞石壁。
  敞亮的阳光照入。
  瞬间刺得所有人眯起眼睛。艾琳也捂住要被闪瞎的眼睛，在心里对同船伙伴骂骂咧咧。
  鹰眼用手压着帽檐，他跳上石壁缺口处，抬起夜，指向外面的空间，“换这里吧。更能让人尽兴，不是吗？”
  博洛涅跟着跳起。
  尽管有着最沉闷、近乎死寂的森林，但斯拉芙岛深处的这片布满湖泊与瀑的区域布，反而仙境般美丽。阳光温柔，湖水清澈，草地柔嫩，梦幻的白叶树木生长在湖泊四周。
  虽然已经被人类破坏，但温柔的风总能隐约透露出几分曾经的美好。
  黑色低马尾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清甜的、夹杂着水汽的空气，腐烂的肺传来刺痛，像是对此表示报复。早已模糊的视线甚至重新清晰起来，他仔细打量对面的剑士——很年轻，看起来不过才20多岁。
  约瑟夫博洛涅抬起刀，轻声说，“能在这里碰到你……非常感谢！”
  米霍克握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