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利瓦也拔出佩刀哥萨克。
  几招下来。
  鹰眼试探完他的力量和技巧，出招击退，决斗的兴致就消减下去，但还是点出一些剑术上的问题。
  珀利瓦站稳，按照指点，重新攻上来。
  他改的很快。
  ……
  太阳西斜，剑术指点到此结束。
  海贼和海军，敌对阵营里的两个剑士，因为武器和剑术传承，意外地相处和睦。
  临到告别，珀利瓦想起一件事，“对了，剑士牧原就在城门外的桥上，你是来找他决斗吗？”
  “对。”
  “他一直待在那里，没有移动过。有个仆从会按时给他送饭去。”
  “知道了。”
  年轻剑士有些踌躇，“鹰眼大人，”
  “还有什么事？”
  “……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珀利瓦慢慢把海军帽子取下来，垂着头，怔怔地盯着，“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
  米霍克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他喃喃，“明明大家都是人类，不是吗？”
  又急切于向前辈求问，“雷特布莱特国是一座岛，也是一个部落，不是吗？为什么要彼此打起来呢？”
  “不知道，”鹰眼闭着眼睛回答。
  他从不爱思考这种问题，又睁开眼，看看后辈，“你在迷茫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该选择什么。”
  米霍克没有直接回答，他把夜插回背后，往小巷出口走，“海军是个稳定的组织，你可以慢慢想。”
  珀利瓦看着他走远。
  但作为海军，战斗是不可避免的。
  鹰眼脚步停顿，最后回头望一眼他，叮嘱道，“希望你会在以后的战场上活下来。”
  年轻剑士瞬间露出笑容，大声喊，“我知道了！”
  .
  第160章 剑士牧原
  清晨,雷特布莱特王城外。
  黑帆小船绕过王城小岛，开往海峡，从两个岛屿中间穿过,米霍克控着方向,艾琳在海峡中间找到一片稍浅的位置，把船锚抛下去。
  停好船，他跳上石桥。
  桥中央坐着一个剑士，手中拄着长刀,头戴斗笠,披着蓑衣，脚踩木屐，一副浪人打扮。
  他握紧刀柄、睁开眼，缓缓站起来,看向来者。
  “你就是牧原吧？”米霍克从背后拔出夜,“我是乔拉克尔米霍克。来到这里，找你进行剑术的决斗。”
  “我听说过你。鹰眼。”
  牧原先观察起那把十字架形的长刀，“黑刀？”他同样拔刀，直指对手，“却之不恭。”
  ……
  艾琳也跳上去,坐在桥的护栏上。
  重逢后,他们还没遇过什么强劲的对手，基本上几招解决。能和米霍克在剑术上较量的剑士,真罕见呢。
  石桥两边,双方士兵似乎都发现了异常，谨慎地举着武器靠近侦查。
  她笑嘻嘻地警告他们，“不要去打扰剑士的决斗哦。”
  士兵们愣住。
  “人鱼？”
  “好、好美丽。”
  “居然、居然不是传说中的生物，有活的人鱼啊！”
  反叛军侦查队的队长正后背冒冷汗,朝他们咆哮，“是海贼，绰号海妖的海贼！别掉以轻心啊白痴！”
  ……
  石桥宽阔、平坦，是个很不错的决斗场地。
  附在夜和长刀上的霸气，差距并不很大。两人剑式是全然不同的路数，但却同样剑术高超、技巧精湛。
  “你这样的年纪，竟然能有这么强大的霸气，简直不可思议。的确很强。”
  牧原握着刀，甚至回想起报纸上的消息和曾经的老友，“博洛涅和你的决斗，想必很尽兴吧。”
  艾琳满头黑线，直吐槽，“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过米霍克早已接受那场遗憾的决斗，“我并没有遇见他最强大的时候。不过，他没有战胜的对手——”
  他勾起嘴角，坦然得意，“我击败了。”
  “哼，看来轮到我领教了。”
  银白刀光、黑色霸气，攻与防的对垒。
  鹰眼适应夜后，进攻习惯也渐渐变为大开大合的方向，双手握刀，全身力量汇入招式里，但和之前比，那些精妙技巧，已经自然地融入招式中。
  艾琳了解他的实力，更能看出他的提升，“果然，精进了剑术啊。”
  对手的实力超出预期、剑术上更是强的让人心生敬佩。
  牧原凝神，不再分心回想其他事情。
  太阳完全升起，光驱散暗，彻底唤醒整座岛屿。
  驻扎在石桥外的反叛军，已经收到传回的消息，集合兵力，逼近石桥中央。
  王城很快也对此作为反应，举着盾牌和武器的军队同样缓缓靠近。阵容整齐，武器统一，看上去士气不凡。
  两个剑士的决斗场，正在变成两方阵前对峙的交汇处。
  牧原表情凝重起来，余光观察着双方军队，‘想要爆发战争吗？’
  米霍克提醒走神的对手，“你在关注什么？”
  “没什么。”他握紧手中的刀，知道自己必须得取胜。
  战斗越发越激烈。
  在攻守对抗中，先退一两步，就会再退三步四步，直到己方攻势全然溃散。
  鹰眼甚至感到几分畅快，顺势追击；牧原握紧刀柄，挡住攻击，不断试图观察他的破绽。
  但战斗局势已经在渐渐倾斜。
  直到木屐被逼退至反叛军的战线前。
  他们装备并不精良，没有统一的服装和武器，但都对着浪人剑士虎视眈眈，一旦露出疲态、或者可能被击败的迹象，反叛军就会立刻冲破他，越过封锁战争的最后一道防线。
  牧原心里更清楚，他提刀往回攻，发起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米霍克一一挡下，甚至精准捕捉到进攻节奏空隙，反手回击。
  他抵挡不及时，被迫承受攻击，甚至不得不退地更远。身后，便是渐渐躁动的反叛军。
  ……
  牧原喘着气，喃喃，“我可不能这么倒下啊。”
  他长刀举在身前，高声大喊，“用出你的最强招式吧，鹰眼！”
  “如你所愿。”
  米霍克双手握刀，霸气和剑气汇聚到夜的刀锋上，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外放，空气也被压迫出几分扭曲。
  ——
  “嘭。”斗笠一分为二，流浪剑士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鹰眼甩甩刀刃上的血，并没有着急收回武器。
  一秒，三秒，十秒。
  反叛军早已聚集在桥中央，只等两名剑士之间的决斗结束。
  剑士牧原停留在此，凭借个人武力，强行制止两方之间发生战争。但现在，他倒下了。
  确认他彻底倒下、不会再起来后，反叛军首领举枪朝天空扣动扳机，枪响信号响遍石桥，高呼，“他死了！冲！”
  “攻破王城！”“攻破王城！”
  “该死的国王！”
  他们举着武器，朝石桥对面、举着的国王军冲上去。
  无视了站在桥中央的鹰眼，但同样无视倒下的牧原，眼看就要从他身上踏过。
  米霍克果断抬刀，十字架长刀轻而易举地挡在倒地的剑士前。
  有些反叛军怒瞪，但更多的，直接从他们身边穿过，朝国王军冲上去。
  ……
  城门下已经彻底变作战场，反叛军的人手还在慢慢赶来，不断从石桥上跑过，加入战场。
  牧原艰难地爬起来，胸前伤口血液不断溢出，他大喘着气，望着城门，长叹。
  几个呼吸后，缓缓*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稳稳对准腹部。
  米霍克对此不解，“什么？”
  “我，本想为阻止这场战争而来。但却没有做到……”
  艾琳不喜欢这个，“没拦住就没拦住，切腹是要干什么啊？”
  他表情痛苦，大喝，“我——再没有颜面苟活于世了！”
  她满脸懵，大声质问，“你没有颜面就没有颜面！吼我干什么！”
  牧原愣一下，往下刺的动作也顿住。
  人鱼从石桥护栏上跳下去，气势汹汹地把他手里的匕首夺过来，“你以为你做了什么伟大的事吗？战争不死人，那些反叛军，没有食物也会饿死的，没有药也会病死的。
  “你这家伙，凭什么莫名其妙插手进来。闲的没事做，就滚去种地，干旱、暴雨、虫害全部经历一遍，你就老实了！”
  他怔怔。
  王城方向，有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朝他们跑来，看样子像是牧原的同伴，“大人！您怎么样了？”
  他飞速翻出医药箱，帮忙包扎起来。
  牧原的求死之路隐隐断绝。
  他表情痛苦起来，最后看向击败自己的剑士，像是祈求什么，“……鹰眼？”
  米霍克微微思考了一番，报出几本书名，“《四季作物轮替参考》、《粮食作物种植》、《常见蔬果培育》，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