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伸手摸摸，感觉是海水。
  她非常敷衍地随便擦两下，就和尼西一起站在山洞口。
  身旁的女人呼吸断断续续，心跳频率却在持续急促攀升，似乎很紧张。
  洞窟首领深深呼吸，确认两人身上的香味没问题，他手中石斧敲敲匕首，发出清晰的‘哒哒’声。
  “走。”
  .
  第166章 向深潭血祭
  穿过长长的山洞,往上攀爬一段路。空气不再潮湿沉闷，流通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
  走出洞口，圆形石壁环绕,最顶上能看见夜晚的天空。头顶中央的小洞正下方,漆黑的深潭中，圆月倒影皎洁清晰。长有许多植物，小草、小树、灌木、以及一些苔藓之类的。
  岛屿是一座山的形状，这里大致在环形山的中央,山壁内居然是空的,并有一片异常宽广的湖泊、不，应该说深潭。侧边还有座石头的高台，高度大概十五六米。
  阿纳人搬着许多用藤条捆起的猎物，运到高台上。
  艾琳大悟,“原来生命迹象在这边啊。我还在想你们是怎么在石头洞里活的呢。”
  不需要靠近,人鱼就能辨别出——这是海水，而且是流通的海水，底下大概是有空隙，连接到海洋的。
  她和尼西，跟在阿纳首领身后登上高台。站在高台上,稍稍低头往下看,就是深不见底的海水水潭。
  阿纳首领和尼西跪地，说起一串祭祀祝词之类的东西。
  其他人围绕中央的海水湖,也纷纷跪下来。就算是小孩也都保持着安静,甚至还有不少抱在怀中的婴儿。
  艾琳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估计自己也是某个祭品。
  她往后坐，听着祝词，抬头往上看,再低头往下看看。所谓的神，要么从天上来，要么从海里跳出来。
  阿纳首领唱完祝词，站起来，走到猎物祭品们面前，用石斧割开猎物喉咙，将鲜血从高台上放进海水中。
  滴滴答答。
  艾琳脸色有点发白，这太诡异了。
  战场上的鲜血很残忍，但这种原始的仪式，是另一种诡异，是鲜活的动物被温柔地夺取生命。偏偏这里还黑漆漆的。
  四周猎物很多，巨蛇、猎豹、鹿、几头羊、还有一只很大的、像河马一样的食草动物。它们都异常安静，虽然还有呼吸和心脏跳动，却都闭着眼睛。
  体型从小到大，一头接一头，鲜血被放进中央的海水湖。每放一头，首领就唱一段祝词，似乎还有些不同。
  高台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她往高台下看看，海渊水潭上颜色似乎隐约艳丽起来。
  低声问尼西，“你们为什么要祭祀，请神来干什么？”
  尼西的头深深垂下，身体在微微颤抖，“请神、带来能力。”
  艾琳不解，“能力？恶魔果实吗？”看看四面的阿纳人，仔细回想，似乎没有带果实能力的家伙。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她从旁边，挑没有滴血下去的区域往下跳。
  尼西瞪大眼睛，看着她从高台跳下水潭。
  海水里混着血腥味，铁锈味四溢，实在让人难受。人鱼往深处冲刺。
  这个海水深潭连接外面的海洋，虽然四面黑暗，但也勉强习惯这种环境，见闻色探知四面八方。
  深潭里是相对常见的深海环境。阳光较少，导致植物并不多，只有一些依靠海底淤泥生存的小型生物，甚至大型掠食者都不多。
  海里的特殊生物，无外乎海兽、海王类什么的。
  她绕着岛屿下方的地形轮廓，将这一片搜寻完，却没发现什么大型海兽的踪迹。但又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冥冥中的感觉——这里有个大家伙。
  和海王类那群家伙打交道比较多，它们的习性多少有了解。
  四面没有狭窄的地形，没有特别封闭复杂的空间。这是海王类喜欢的居住环境（除了有些章鱼类地都喜欢）。可又确实没有任何踪迹。
  人鱼浮上水面，抹掉脸和头发上的水珠，登上岸。
  跪在岸边的洞窟人沉默地注视着她。
  达斯库守在高台下，他走过来，伸手想拽她。
  她拍他的手，骂道，“你欠打吗？”
  四面隐隐传来这句话的回音。
  洞窟首领站在高台上，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低声说，“……轮到你了。”
  黑色洞窟，四面是诡异安静的人类，高台上的满是血腥的祭品。看不清身形和面容的祭祀者。
  真是太诡异了。
  艾琳后背汗毛直竖，在心里骂骂咧咧，‘啊啊啊会做噩梦。下次再也不来这种诡异的地方了。’
  “听着像我的死期到了？”她顺着粗糙的台阶，慢慢重新爬上高台，
  见闻色已经能隐约听见有人靠近，而且是一大批人，还有个异常熟悉的气息。
  她爬上高台。
  阿纳首领举起石斧，“到这里来。”
  艾琳大大方方走过去，伸出一条手臂，“你能砍得动，就砍呗~”
  他钳住她的手臂，举起石斧，刀面贴着皮肤，切下去。
  斧头的刀锋被精心打磨过，非常锋利。
  艾琳武装色开到最强，附着在手臂上。
  首领没切动。
  他重新举刀砍下去，咬牙发力，还是没有砍断手臂，又举起石斧，用力砍下。
  “铛——”
  发出的却是金石碰撞声，甚至擦出几丝火光。
  阿纳首领手中石斧甚至被巨大力道弹开。
  他举着斧头，惊疑不定地看看她。
  艾琳心里暗自得意：
  这就是武装色霸气的强大之处，海楼石斧头来也砍不动血肉之躯。
  阿纳首领举着又试了几次，到最后直接朝她本人砍过去。
  艾琳也玩得差不多，“行了，你砍不动的。”
  她用手臂将石斧从人手上击飞，靠近并逼问，“你们的神，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用这么多鲜血来祭祀。”
  达斯库从台阶上冲上来，挡在首领面前。
  首领恨恨地看她。
  他重新举起石斧，却招招手，示意尼西靠近。
  她动作有些迟缓，却站起，朝他靠近。
  阿纳首领抓住她手腕，将尼西的手臂拉直，高高举起石斧。
  艾琳：“！！！”
  两下将达斯库甩开，冲上去，把女人夺回怀中。
  她抱着尼西，愤怒地大喊，“你要干什么？这不是杀人吗？”
  他冷哼，“你们、神的祭品。”
  艾琳气极反笑，“祭品，凭什么选她当祭品？你身份地位这么高，不应该你先去见神吗？”
  阿纳首领说，“它喜欢年轻、肥嫩的人。”
  艾琳：“……”
  这是形容口感吧？
  她已经能隐隐听见正在靠近的脚步声，打定主意：先尽量拖时间。等米霍克和香克斯来，人手齐了，控制住局面再说。
  首领却没有一直等，他再度招手，“过来。”
  尼西身体一抖，颤巍巍的，试图从她手臂中脱离。
  艾琳力量很大，她把人抱紧，笑嘻嘻地说，“不行哦~我看上的女人，不会交给任何人的~”
  达斯库重新爬上来，虎视眈眈。
  阿纳首领微微垂头沉思几秒。他举起石斧，轻轻往上抬，像是什么信号。
  两人同时向前进攻上来。
  她左手抱着人，将尾巴分开，转变为双腿，右手挡住攻击，且挡且跑，不时踹人。
  他们没取得成果，首领挥手示意，离高台最近的几个男人也冲上来。
  “哒哒哒——”
  鹰眼和红发历经弯弯绕绕，终于从山洞中间穿出来。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山洞中央的高台、银白的圆月与黑暗的海渊、成堆的被宰割的祭品，从石台上肆意流下的鲜血，沉默跪拜的洞窟人。
  耶稣普眼力过人，一眼就基本看清所有情况。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情况？”
  米霍克瞬间锁定高台上的人影。
  他拔刀，几步穿过人群，跃上去，击开围攻的猎手们，稳稳站定在艾琳身前。
  她松了口气，直指面前的阿纳人，“先击败他们，不用下死手。”
  香克斯拔出刀，“嗯。”
  阿纳首领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他终于呼喊起其他人，“击败他们。”
  场面有些混乱，但战况相对明朗。
  红发海贼团各位干部，战斗能力都不弱。阿纳人普遍比常人强壮，拿着海楼石的武器，但面对身经百战的海贼就有些不够看了。
  鹰眼对战达斯库和阿纳首领两人，毫不落下风。
  ……
  用来祭祀的猎物们已经死去，原本捆绑它们的藤条也再次排上用场。
  战败的阿纳人都被捆了起来。
  艾琳放开尼西。
  她万万没想到最后局势会变成这样，捂住脸，眼泪流淌，朝高台下的同族人扑去，跪在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