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用手帕把自己的脸擦干净，再看看身边的小伙伴，有点愧疚，试图给他擦干衣领上的泪痕。
  米霍克果断地拒绝，“不要把鼻涕擦上来！”
  “喂！”她恼羞成怒，气得用肩膀撞他。
  他居然笑起来，看上去心情不错。
  她就顺势贴着他肩膀，和他靠在一起。
  艾琳折好手帕，思考了一会，忽然说，“我要去一趟艾丽吉雅，去把乐谱和乌塔的事情处理掉。”
  “预料到了。那就走吧。”
  第188章 乌塔在我手上
  音乐之岛,艾丽吉雅。
  米霍克把船停在海岸边等待，艾琳则上岛寻人。
  顺着主干道前行，她穿行在废墟之间,到处都是坍塌破损的房屋,砖石、木梁、杂物四处堆积。岛屿最边缘还有一座造型独特的露天场馆。
  灭国事件已经过去数月，倒塌的房屋里，偶尔会露出几具白骨。
  艾琳用衣服袖子，稍微挡住口鼻。
  直到抵达岛屿中央,这里是岛上最后一座相对完整的建筑,还有活人的气息。她绕着大建筑，想找入口在哪里。
  “艾琳！艾琳！”
  近乎是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看，红白头发的小女孩，脑袋从建筑某扇窗中伸出来。
  艾琳抓着建筑墙壁凸起,跳进窗户里。
  乌塔的眼泪几乎是瞬间打湿大半张脸。她扑上来,抱住她，哭喊，“艾琳……你带我去见香克斯，好不好……”
  她心情也跟着难受起来。她抱住她，手臂轻轻搂住她肩膀,下定了心,才说得出拒绝，“……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
  她无力地往下滑落,嚎啕大哭,“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呜呜呜啊……”
  灭国真相不能说出来，并非抛弃不能说，谎造一个虚假的完美父亲形象，也并非好的选择。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人紧紧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后背。
  忽然，侧边走廊出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呼喊，“乌塔——乌塔——怎么了？”
  艾琳单手抱起孩子，翻窗跃出，抓着墙壁凸起，藏进下层走廊，再七拐八拐，钻出这栋建筑。
  ……
  数月过去，乌塔大概已经接受香克斯不会再回来的事实。
  她抽泣着问，“是、是我太弱了，因为我太弱了，所以他们才不要我吗？”
  艾琳语气理所当然，“当然不是你的问题啊。”
  “那是为什么……呜呜……”
  她半揽着她，想了一想，慢慢解释道，“乌塔。所有父母，都是向上天祈求，才得来的孩子，父母和孩子之间，是用血缘来立下约定、要相互照顾的家人。
  “香克斯和你，也是有家人。我也不明白……他破坏约定的原因。”
  “呜呜呜呃……”
  艾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关系。难受的话，大声哭出来就好，好好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个觉。我们明天再一起想办法。”
  她已经哭到渐渐失去力气，只无力地靠着她，身体一抽一抽的，“……什么？”
  “关于你的未来。”
  乌塔迷茫着。
  .
  艾琳就把人扛回自家船上，她问米霍克，“我们晚上吃什么？”
  “牛排、蘑菇芝士烩饭。”
  “我再煮个蔬菜汤。”她问乌塔，“这些料理你吃吗？”
  哭一下午后，她的体力条基本消耗殆尽，摇摇欲坠、要睡不睡，只是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艾琳拉她泡泡热水澡，吃过晚饭，就送进房间，让人好好休息了。
  傍晚霞光撒遍海域，废墟中的岛屿和小船，被同样的温柔温暖的夕阳照耀。
  不远处，戈登气喘吁吁地朝海岸奔来。
  他盯着黑帆小船，深呼吸，一口气跑到船只下，大喊询问，“喂，你们！有见到一个红白头发的小女孩吗？”
  艾琳坐在木质围栏上，往下看，“小孩？”
  “叫乌塔的小鬼吗？”她笑得意味不明，手指捻了捻，“她现在在我手上哦~”
  戈登愣住，他望着那面纯黑的船帆，心凉半截，“你、你们是？”
  她没回答他，只是高高地坐在船上，“这座岛，被红发海贼团毁灭了……对吧？你和那个小鬼，好像是唯一还活着的人。”
  “是、是的，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戈登嘴唇干得可怕，他抿抿嘴唇，“请把乌塔还给我，我愿意用岛上的所有财宝来跟你交换！”
  “是吗？”艾琳目光冷冷地盯着他，“财宝肯定被海贼带走了，还会剩下多少？”
  戈登一愣，回想起，红发海贼团离开时，确实为了让‘抢劫、灭国’的名头更真实，将许多王室财宝放在甲板上，直接作为战利品展示着带走。
  王国废墟中剩下的财宝，确实并不多。
  他挥着双手，祈求道，“王室的房间里还留存着少量财宝，我可以把那些全收集起来，都给你。只要你把乌塔还给我就好。”
  海妖忽然笑起来，从围栏滑下，落在海岸上，靠近这位被灭国的国王，没有保留自身气势，“不。我听说过一个秘闻，音乐之岛里，有一项绝对机密、举世罕见、甚至能堪比海上皇帝实力的秘宝。”
  她眯着眼，“……我要你用那件秘宝来交换。”
  戈登脸色瞬间惨白到极致。
  艾琳扬扬眉头，轻快地说，“喂，看你这反应，是知道秘宝了？”
  她伸出手掌，“交出来！”
  “不……不！”他喃喃，转身就逃，双腿飞奔，朝王国深处逃去。
  她跳起，迅速追上，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丢在地上，“跑什么？”
  “不，不！我不会交给出去的。”戈登狼狈地抓着地上的碎砖石，往前逃，“我绝不会交出它……”
  “你很在意那个叫乌塔的小鬼吧？”
  艾琳微笑着问，“她的性命，和秘宝相比，哪个更重要呢？二选一吧。明天傍晚前，要么把秘宝带来这里，要么——你就来见她的尸体吧。”
  戈登彻底愣住。
  ……
  把人放走，艾琳跳回船上，摇摇头，叹气，“啊，我真是个卑鄙的坏人~”
  米霍克靠着桅杆，他双手环胸，“你这幅样子……还真是少见。”
  她摸摸鼻子，目移，“怎么说我也是个大海贼，凶一点很正常吧。”
  “你平时不会这样。”他歪歪头，似乎有些疑惑。
  她笑嘻嘻地说，“当然啊。平时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召唤魔王的乐谱，肯定是很珍贵的东西，直接说来意，对方肯定不会愿意销毁。不如用威胁的手段。”
  鹰眼直勾勾望着她，忽然笑起来，“真让人着迷。”
  艾琳疑惑，“啊？什么？”
  .
  第189章 破涕为笑
  “你想留在艾丽吉雅吗？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乌塔坐在书桌边,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
  艾琳已经提前把书桌清空，摆着来自各地的纪念品,“我有一些朋友,也有些房产，各自情况也不太一样。”
  “西海那边的卡诺王国，可以拜托苏菲稍微照顾下你，她自己开着制衣店。那里比较和平,王国军队可以庇护国民。”
  “南海那边的话,巴苔里拉岛，我有一栋房子，不过我在那边没有可靠的朋友可以拜托。”
  “还有座在无风带上的岛屿，那里只有一群部落人,和外面的世界不来往。我和部落祭司关系很好,她们生活方式比较原始，与世隔绝。”
  “想去人鱼岛也可以，在香波地群岛下面深海一万米的地方，龙宫王国的人可以帮忙照顾你。不过那经常有海贼经过，并不是很安全。”
  “还有的话……巴尔迪哥,只是他们的情况不方便详细讲,我会带你去看看的。”
  乌塔一次性接收太多信息，葡萄般剔透的紫眼睛里全是茫然,两束像兔耳朵的头发也耷拉下来,“……这么多吗？”
  “不着急。这些岛，我都带你去看看，你觉得合适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好住所之类的。”
  “我、我会好好想想的。”她晕乎乎的回答。
  .
  密切相处交流后,艾琳才发现，乌塔居然是个——唯心主义的人。
  在长满笨蛋的世界，看重意识、精神的家伙，实在是……非常罕见。而且是被香克斯养大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很不可思议啊！
  米霍克在锻炼，她就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留意岛上的动静，乌塔无所事事下，在阳台上捏生菜叶子发呆。
  到下午，戈登的身影，从远处废墟间冒出。
  艾琳把乌塔送到小船上，“总待在船上也很无聊，不如坐小船去周围玩一玩吧。我还有事情要忙，让米霍克暂时陪你一会。”
  鹰眼已经被她提前说服过。
  他拔出夜，刀刃插入海面中，浪花高扬，小船剧烈颠簸着从岸边跃起，蹦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