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因素再次发挥作用，阿尔文又一次夺回了身体掌控权，他苍白着脸坐在一地血泊中，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随后，不住地干呕。
  第131章 平行宇宙③
  或许是被感染的缘故，阿尔文对时间的流逝变得有些迟钝，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有在瞥见蝙蝠计算机上的时间显示才恍惚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在意识模糊时，他好像有看到杰森的身影，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潜水装备，还硬是让他找到了沉入海中的蝙蝠洞。
  被血色模糊的视野里，阿尔文几次看到杰森对他举枪又放下，最后烦躁地踹了一脚布鲁斯经常坐的那把椅子，嘴里还说着乱七八糟的脏话。
  哦，原来不是幻觉啊。
  阿尔文揉着抽痛的额角，“别踢了，杰拉德，那只是把椅子。”
  杰森惊愕转头，久未打理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炸起几缕，“你他妈还醒着？！”
  “显而易见。还有，注意言辞，杰拉德，你该去给你的脏话罐里塞钱了。”阿尔文操作轮椅来到桌旁，给杰森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只有这个了，毕竟我现在也不需要，就没再费功夫去找。”
  “你先把那该死的罐子找到再说。”杰森接过杯子，翻了个白眼，也没嫌弃喝光了杯子里的水，随后长腿一勾将那把被他踹过的可怜椅子拉了过来，面对着阿尔文坐下，绿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阿尔文，尤其是他的右半张脸和空荡荡的左腿。
  “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惨样的？”努力了几次，杰森自认为可以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说话了。
  阿尔文听得出杰森话语里包含的怒火，他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是什么回答？！”杰森被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火气再次上涌，“你.....”头顶上温柔的力道让杰森的质问声转了个弯，气势又弱了下来。
  阿尔文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杰森的头，表情温和，“杰拉德，这种事情人人平等，偶尔还能清醒过来我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了。”
  杰森面无表情地和阿尔文对视，妥协般一把扯下他的手，闷声闷气，“别再把我当小孩子，我又不是迪基鸟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阿尔文不置可否，他习惯了杰森的心口不一，只是熟练地取出采血工具开始给自己采血，“武器库的位置你清楚，去取一些你用得到的吧。至于布鲁斯他们我就不带你去看了，正常的时候你见到都快烦死了，感染者你在外面应该也没少见，都是一个样子没必要再看。”
  将采集好血液的试管塞到杰森手里，阿尔文继续絮絮叨叨，“出去之后去找达米安，他在星球日报，现在他是蝙蝠侠了--我总觉得那么矮的蝙蝠侠实在过于可爱了。”
  “哦，对了。”阿尔文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个铅盒，“虽然超人被感染的可能几乎为零，但还是防备一些为好。”
  “遇到幸存者尽力而为，我还是希望你们优先保护自己，别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
  杰森安静听着大哥像往常夜巡开始前一样念叨，只是现在的阿尔文与以前判若两人。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别告诉任何人我们在这里！杰拉德？你在听吗？”
  杰森蹲在阿尔文面前，抱住他，“我想带你一起走。”
  阿尔文沉默，安慰地拍了拍弟弟，“我是个拖累，我的状态时好时坏，我真的不希望哪一天我清醒过来后面前摆着我弟弟的尸体，或者让你们被迫亲手杀死我，那对你们太不公平。而且我得守着这里，做为最后一道防线。”
  杰森不说话，拥抱的力道又大了些，阿尔文叹气，“杰拉德，离开吧。我们一直在这里，如果命运足够眷顾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杰森带着阿尔文塞给他的装备离开了，眼睛红红的，这个家里最健壮的孩子有着最敏感的心。
  蝙蝠洞再次安静下来。
  阿尔文的意识又开始恍惚，时间不会停歇，阿尔文先是双腿消失然后是双臂，这让阿尔文有些苦恼。
  腿就算了，反正他也用不到，但手臂不行啊，他还要研究解药呢，于是他在蝙蝠洞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双机械手臂，满意地给自己按上。
  嗯，还挺合适，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就这样阿尔文失去意识时发疯，清醒后熟练地清理自己的发疯现场，然后抓紧时间研究解药，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只是一个人呆久了总会对精神上造成影响，阿尔文学会了自言自语。
  每当研究失败后，阿尔文总会到蝙蝠洞最深处的囚室那里，对着冷冻舱里的布鲁斯抱怨，骂骂咧咧地指责他没有遗传给自己一个聪明的大脑。
  布鲁斯沉默以对。
  阿尔文说累了就坐在囚室外闭上眼睛睡觉，惊醒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直愣愣地发呆，等到大脑重新运转又静静离开，继续进行看不到未来的研究。
  阿尔文撑了两年，比他预想中要久很多，久到这个宇宙即将被放弃，残余的超英打算带着所剩不多的幸存者离开地球，阿尔文最后一点精力也快要消散。
  最后和囚室里的家人们道别，阿尔文舍弃了轮椅，靠在囚室外，在遗憾自己是真的不适合搞研究的同时，着手启动早已准备好的蝙蝠洞毁灭程序。
  只是还不等阿尔文动手，整个宇宙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
  下一刻，来自宇宙外的力量势不可挡地摧毁了这个处于毁灭边缘的宇宙，只有一些微不可察的碎片幸存，在多元宇宙间飘荡，直到和一些同病相怜的宇宙碎片一起拼凑成一个全新的宇宙。
  ────
  --22宇宙
  阿尔文是韦恩家最小的孩子，他今年只有八岁，此时他正躺在床上，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地看向床边的大哥迪克，“Daddy今天真的会来陪我吗？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给我晚安吻了。”
  “难道有我还不够吗？”迪克语气中带了一丝委屈，手上温柔地为小弟弟掖了掖被子，满意地看到床上的孩子露出纠结的表情，不过，“你会怪他吗？”
  “当然不！”阿尔文急匆匆地否认，“我只是.....”
  “只是？”迪克鼓励地看着阿尔文。
  “我只是有点想他，真的只有一点点。”床上的小孩羞涩地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让大哥看到自己泛红的脸，“而且，我感觉Daddy最近不太开心，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到最后，阿尔文也开始委屈，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默认了不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家人们就是在哥谭夜晚飞来飞去的超级英雄，也没有实质性的认识。
  迪克眼神复杂，小孩子远比大人想象中更聪明。他们隐瞒阿尔文是希望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长大，却忘了这种隐瞒本身就是一种伤害。都是从小孩子长大的，他们怎么就忘了呢？
  也许在今晚训练结束后，他可以和布鲁斯谈谈这件事，适当地向阿尔文透露一些夜巡内容，就当做睡前故事，正好布鲁斯最近有些忽视阿尔文。
  不过现在，迪克起身轻轻亲吻阿尔文的额头，露出招牌笑容，“别担心，阿醒来后，布鲁斯带着全新的故事来找你。”
  阿尔文听懂了迪克的意思，眼睛亮晶晶的，湿漉漉的，他非常开心地点头，“嗯！”
  “那么，晚安，阿尔。”迪克打开床头的小夜灯走到门口，按住主灯的开关，轻声道。
  “等等，迪基，还有一件事。”阿尔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喜欢Daddy，但我也超喜欢迪基，我喜欢家里所有人！”
  阿尔文急匆匆地说完，不管迪克的反应，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缩了进去。
  迪克被甜得心都快化了，恨不得再进去给小弟弟几个晚安吻，但看着孩子都害羞到躲起来了不得不遗憾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
  “我也爱你，阿尔。”
  听到门被轻轻关上，阿尔文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拍打自己滚烫的脸，好难为情啊。
  冷静，阿尔文，你可是蝙蝠侠的孩子。
  深呼吸好几次，阿尔文才感觉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平静下来，抱着对第二天的期待，他闭上了眼睛。
  蝙蝠洞里，蝙蝠家的所有义警难得齐聚，他们都从窃听器里听到了阿尔文的话，不由自主地露出柔软的笑容。
  只有蝙蝠侠依旧冷硬，他操作着蝙蝠计算机调整今晚的训练内容，看到迪克进来，用眼神催促他赶快去换装备，不要耽误训练。
  蝙蝠侠的脸色苍白，他又看了迪克一眼，语气平静地答应了。
  迪克没在意他的态度，大家都习惯了蝙蝠侠这副好像锯嘴葫芦的样子，只有杰森感到有点不太对劲，他打量着站在计算机前的蝙蝠侠，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大概是他想多了，杰森擦拭着自己的爱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