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换好衣服的肯特先生扶着他怀孕的妻子走出来，那位暂时处在休假期间的女士让劳拉有着熟悉的感觉，仔细想想，她们很像，都是事业型女性。
  慈祥的祖母，温和的父亲，精明干练的母亲，这似乎是一个正常的家庭。
  但劳拉没有妄下结论，她也不是没见过很会装模作样的家庭。
  “请问我们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我们办理了全部手续。”肯特先生询问。
  “而且全部合法合规。”他着重强调。
  “很抱歉冒昧来访，我们并未怀疑您的领养流程，只是例行询问，毕竟我们要对每一个孩子负责。”
  劳拉飞快结束开场白，直接进入正题，“但据我们所知，您收养的那两个孩子，阿波罗和阿提米斯，很好的名字。从您收养他们直到现在，接近四个月的时间，您都没有为他们选择合适的学校。”
  “而且，”劳拉女士眼神凌厉，她直直盯着肯特先生的眼睛，给他压迫感，“我们拜访过农场的工人，他们声称从未真正见过那两个孩子，只能偶尔在窗户中看到影子。”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对他们进行了非法监禁！”
  第94章
  好严厉的指控！
  克拉克在内心倒吸一口凉气。
  劳拉的话有夸张成分,但也事实也大差不差，摩西们确实没有去上学，也没有用人类形态和工人们交流过,工人们当然不会知道农场里跑来跑去有时候还会挂在人身上的小崽子们就是老板家的小孩。
  劳拉依旧在盯着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丝愤怒从肯特先生脸上划过，他表现得像每一个被误解的人一样,但他的涵养让他很快把情绪压制下去，不过明显变得硬邦邦的语气还是表露出他的不满,“请注意您的言语，琳女士！”
  莱恩女士拍了拍丈夫的手,她对劳拉说：“我相信您对孩子的关心，这确实会引人误会。但请相信,没有任何非法行为发生。”
  “只是，”说到这里，她难过地叹了一口气，“请看看这些。”
  一叠医疗账单被递到劳拉面前,上面的数字高到令人咂舌，它们属于双胞胎里的阿提米斯。
  其实是布鲁斯收到求助后连夜伪造的。
  家里的长辈在账单被拿出来的同时就说着抱歉离开,劳拉能从半遮半掩的房门里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莱恩女士说，“阿提米斯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他有白化症，对阳光敏感，也很容易生病。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为他进行治疗。”
  劳拉在看账单上的医院名称和地址，“哥谭？”
  “是的。”莱恩女士说，“我和我的丈夫都在大都会工作，我们是记者，在采访韦恩先生时,他听说阿提米斯的状况后，资助了我们。”
  劳拉看着医疗账单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全美国都知道，布鲁斯韦恩是个放浪形骸，纵情声色的花花公子，可所有人又都知道，他同时也是个热衷慈善的好人。
  资助一个生病的男孩对他来说并不是新鲜事。
  “阿波罗他不愿意和自己的兄弟分开，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双胞胎，总有些特殊。”莱恩女士继续，“在学校方面，我们确实有些疏忽。不过最近阿提米斯的状况有所好转，我们正在为他们挑选合适的学校。”
  劳拉顺着莱恩女士的视线看去，看到一堆附近中学的宣传册。
  “但没想到。”莱恩女士止住话头，礼貌笑笑。
  劳拉知道她想说什么，没想到社会服务机构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
  将手中的医疗账单放回原地，劳拉的怀疑没有完全打消，她提出疑问，“据我所知，在最初有关双胞胎的资料里，并未提及阿提米斯有生理性疾病。”
  “这应该是你们系统的问题。”肯特先生颇有微词，“我们也是在见面时才得知的，因为你们的失误，我们第一次差点耽误了治疗。”
  “……”劳拉做记录的笔停下，她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肯特先生。
  他没有嫌弃男孩的疾病，反而为差点耽误治疗而愤怒自责。
  劳拉开始相信这件案子并不是她和同事们最开始猜测的那样，那对双胞胎是真的遇到了很好的家庭。
  “您在发现他的特殊情况时，领养程序还有回旋余地，但您似乎并没有放弃他的想法？”
  “……他就在那里，我看到了，所以我没有办法将他们弃之不顾。”克拉克说着，和露易丝对视一眼，夫妻俩同时温柔地笑起来，“这是我们共同的想法。”
  劳拉觉得这次调查已经完全没有继续的必要，她收起纸笔，“我为我先前不礼貌的行为道歉。”
  她又当了一次坏人。
  “那么，在最后，请让我见见那两个孩子。”
  “当然可以，他们就在楼上。”莱恩女士推了推她的丈夫，让他去给客人带路。
  *
  他们停在紧靠在一起的两道门前。
  劳拉有注意到，这两扇门上贴满了贴纸，还分别挂着写有两个孩子名字的门牌，上面的雕刻有些粗糙，字体也不是很成熟，像是纯手工制品。
  肯特先生敲响了那扇布满星星月亮的房门，很快就有人从内侧为他们打开了房门。
  金色短发的男孩有些懵懂地抬起他精致得不像人类的脸，看到克拉克后眼睛瞬间亮起，走上来拉住他的手。
  肯特先生弯腰对他介绍，“这是琳女士，她来看望你们，打个招呼吧，阿波罗。”
  阿波罗摩西躲在肯特先生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很小声地说了句你好。
  “他有点害羞。”肯特先生无奈解释道。
  劳拉表示理解，她看向房间内，里面的布置以暖色为主，相当温馨，紧贴门的一侧还有另一扇门，她猜测那通向阿波罗的房间。
  在房间正中央的星星地毯上坐着另一个面容苍白的男孩，他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书，向这边看过来，银白色的头发顺着他的脸颊垂落，他没有被疾病困扰，反而比他的兄弟还要活泼一些，对劳拉露出灿烂的笑容，“欢迎，女士。”
  又对肯特先生亲昵地抱怨，“你说今天要来陪我们的。”
  肯特先生举手投降，“抱歉，出了点意外。”
  “意外”女士接下了这隐晦的指责，跟着他们走进房间，自然地坐在男孩们身边，看他们头挨着头一起去看那本……
  原谅她，她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母就眼睛疼。
  “这似乎是AP课程才会学到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现在接触这个是不是有点早？”劳拉委婉道。
  “我们的基础很差，女士。”阿提米斯摩西说，“所以得在真正进入学校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有循序渐进，只是现在恰好学到这里。”
  “……”劳拉看向家里的大人，他们知道他们要去的是中学而不是大学吧？
  肯特先生耸耸肩，“我承认，这确实让我有点压力，他们吸收知识的速度比海绵吸水还要快。”
  看似谦虚，实际与炫耀没什么区别。
  在劳拉看不到的地方，日月双子因为贴得太近，开始对彼此动手动脚。
  克拉克悄悄给了他们一个严肃的眼神，让他们安分点，至少把这次突击检查混过去。
  简单和家长交流了一点教育问题，劳拉转向双胞胎，想了想，问他们：“你们在这里过得好吗？”
  没有任何犹豫地，双胞胎同时回答，“当然，这显而易见。”
  *
  目送这位负责任到有些难缠的琳女士离开，克拉克长舒一口气，这一关是过了。
  回过头，日月双子恢复原貌，对他做着搞怪的表情，月摩西模仿肯特先生的语气，刻意加粗声线，“我承认，他们比我要聪明得多！”
  兄弟两个笑成一团，尖叫着躲过克拉克假意要抓他们的手。
  “我可没有说过那样的话，篡改我的发言，小坏蛋。”克拉克摇头笑笑，一屁股坐在露易丝身边，对她说，“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演技不好，怕自己暴露躲回房间的玛莎也走了出来，日月双子围着她转圈。
  露易丝否定他的话，“绝对有下一次的，接下来那位女士的调查任务就会变成小记者是否有能力抚养两个天才宝宝。”
  “饶了我吧！我宁愿去对付拿着氪石的卢瑟。”克拉克直接瘫在沙发上，把自己当煎饼一样翻来翻去，“让我休息一会儿。”
  露易丝揉搓着氪星犬的脸，冷酷无情地对他说：“起来，别偷懒，继续看这些学校哪个比较合适。”
  好吧，甜蜜的负担。
  克拉克叹气，用超级速度把所有资料搬到附近，夫妻俩一同翻看，时不时交流几句。
  那边双生子飞在玛莎两侧，吵吵闹闹，互相拌嘴，都想让玛莎先关注到自己。
  *
  经过近一周的调查和实地体验，克拉克最终还是为双生子选择了他儿时的学校，斯莫威尔中学，最主要的原因是距离农场比较近，方便双生子有突发状况随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