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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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吃瓜 更新:2025-09-18 10:04 字数:3744
徐泽乐呵呵一笑,“你俩留在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张卫直摆手,“不吃,吃不下去。大仁哥,我们走。”
乌仁也是懒得说他,唯恐再待下去徐泽又做出什么动静污了他的眼,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跟着张卫家去了。
陶枝红着脸捶他,嗔道:“下次你别当着旁人的面这样!”
“好好好,我听你的,下次我们私底下再……”
陶枝没听完,一跺脚,转身就往家跑。
徐泽忙追上去,“等等我,你都不看看我打了什么回来?”
第66章
今日吃过早饭,他才把昨夜挂在廊下的背篓取下来,倒到地上一看,里头装着一只狐狸和两只山鸡。
陶枝蹲在旁边看他拾掇猎物,“昨日运道不好么?只打了这么几只……”
“也不算吧,春日好些野物揣了崽,就是遇上了也不好下手。我们在山里头转了一圈,能打的这些山鸡和兔子,三个人一共猎了十来只。大仁哥倒是打了一只狐狸,临下山我们凑到一起把各自打的猎物匀了匀,因我要了这狐狸就只拿了两只山鸡。”
徐泽把那咽了气的狐狸翻来覆去的看,尖嘴碎牙,通身雪白,只肚皮和耳尖有些许杂色,薅一把能抓下来一手的软毛。
他略有些可惜的说:“这样的雪狐一年到头也难遇上几回,可惜如今正是野物换毛的季节,皮毛成色差,易掉毛,狐狸肉骚味重也不好吃,拿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我想着这个皮色稀罕,做个围脖、抹额冬日里御寒还是使得的,也不知你看不看得上?”他转头觑着陶枝的脸色。
这狐狸明明是他特地和乌仁换的,话到嘴边,就成了鸡肋之物,仿佛生怕她瞧不上眼又丢了脸。
她抿唇一笑,了然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就算不值钱总归还是能卖几厘银子的,你既有心留给我,那咱们就不卖了。你把皮子收拾了,肉也不浪费,咱们家大毛二毛还能吃。”
“行。”徐泽应得爽快,脸上没有一丝被戳破的尴尬。
他扬起笑脸,“那这两只山鸡也不必提去镇上卖了,晌午把晒干的香蕈泡发了满满炖上一锅,也不用再炒别的菜。”
陶枝点头,提起两只山鸡,“那我去烧水褪毛。”
狐狸皮不好收拾,剥下来以后被他卷在一旁,晚点还要送去给皮匠硝制。徐泽抓了一把澡豆洗了手,又凑到在堂屋挑拣香蕈的陶枝身边。
“你还记得去年抓鹿的时候我同你讲过,山里头有一处山坡,开满了野菊花么?”徐泽拉开长凳坐下。
陶枝抬起头来不解地看他,“记得,怎么了?”
徐泽“哼哼”一声,露出一个故作神秘的笑,“你猜,我们昨日路过那儿我发现了什么?”
陶枝低下头继续择香蕈,她懒得猜。
徐泽见她一点儿也不配合,垮下脸,幽怨道:“你就猜猜嘛……”
“嗯……又开了满坡的花?”
徐泽眸子一亮,抚掌笑道,“没错,但这只是其一,其二嘛,就是我在向阳处的山壁上发现了好几个蜂巢,若是能弄下来,里头的蜂蜜定然不少。”
陶枝顿时有了兴趣,“当真?先前集上小小一罐就值二两,蜂蜜可是值钱的东西。”
“我也是看中了蜂蜜值钱,但是采蜜这活儿可不简单,还要多多准备些工具才行。”
“那你这几日好好准备一下再进山,野蜂蜇人可疼了,别到时候肿得满脸包。”陶枝说完被自己逗乐了。
有人在笑,有人在恼。
徐泽气不顺地别开脸,又委屈地横了她一眼,“瞧你,每回都这样,也不说点哄人的话,不是别躺着回来就是别蜇得满脸包,怎么?我就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你对我的身手和本事就没一点信心?你究竟是不是我媳妇儿?”
他连连发问,声量一句高过一句,好似要把心中的怨气全吐个干净。
陶枝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
徐泽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哽得他心窝疼,他转身就往外走,“陶大丫你欺人太甚,今天的香蕈炖鸡我定要吃一大锅,一口都不给你留。”
到了饭桌上,陶枝刻意让着他,给他舀了满满一碗,自己却不动筷,干看着。
徐泽咬牙切齿的吃鸡肉,吐骨头,浸满汤汁的香蕈肥厚弹牙,他一口一个,嚼得嘎吱嘎吱响。
吃了半碗,他拧眉看她,“你怎么不吃……”
陶枝眯着眼忍笑,“你不是说一口都不许我吃?”
“我……我那是气话。”他别别扭扭的给她盛了一勺,嘟囔道:“平时好话不听,偏要听气话,你这么听话,那我让你赶紧吃上一碗,你可听?”
陶枝捡起筷子,露齿一笑,“不敢不听。”
“嘁,卖乖……”
徐泽嘴上嫌弃,脸上可受用的很,从锅里扒拉出来一只鸡腿夹到她碗里,发号施令般,“吃这个。”
陶枝深谙讨好他的诀窍,只露出一点子顺从,他就没招了。
见她乖顺的夹起鸡腿,徐泽的嘴角抿了又抿,那点心事根本藏不住,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里的气顿时也烟消云散。
一顿笑笑闹闹的午饭吃完,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下半晌,徐泽去野塘边砍了几根竹子背回来,他特意挑的长得笔直的,砍去了枝桠,两根续成一根几尺长的竹竿,在末尾绑上一把小臂长的弯刀。
剩下的竹条他编了个简陋的头罩,堪堪能套住头,外头裹了一层细眼的渔网,能垂到腰上系住,如此就不怕蜜蜂蛰人了。
驱赶野蜂得用烟熏,他在家里翻了又翻,没找到什么合意的东西。
陶枝在菜地点瓜种,这批种子发芽的不多,目前还算够用。
她沿着后院的棚子点了两窝冬瓜,将来出了藤好爬上棚顶去。又用小铲子在垄上刨了几个坑,每个坑里放了三颗出芽的黄瓜种进去,一共点了七窝。等到黄瓜出苗爬藤,还要疏苗搭瓜架,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她关上篱笆门,见徐泽房前屋后的找来找去,便问了一嘴。
听他说完,陶枝面上一哂,“这还不简单?没晒干的牛粪,湿柴,半干的芦苇杆、树叶、草渣,总之没晒透的一烧就直冒烟,半天也生不起来火,我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阿奶骂。”
徐泽抿唇,“我也知道,湿柴好办,但烟量不大,总要掺些什么别的,这不是家里也没养头牛……”
“明日十五,草市上有不少牵了牲畜来的,你到时带着筐子去捡一筐来。”陶枝给他出主意。
“行。”
一日过去,乡间的草市开了。
两村之间的村道旁,临河有一处浅滩,地面满是沙石,不用专门除草,每年的草市都设在此处。
拉车的畜牲被系在村道边上吃草,路上来来往往的村民,都提着篮子背着背篓,场面很是热闹。人群里少不了一早盼着来草市上买种子的陶枝,和兴致勃勃提着筐子捡牛粪的徐泽。
浅滩上拉货的车架摆成了一圈,陶枝挨个看过去,卖面人的,卖竹篮竹筐的,箍木桶的,卖腌菜酱菜的,编蝈蝈笼的,卖散茶和砖茶的,扯布头的,卖种子和果树苗的……
她吁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陶枝回头和正在和小孩抢牛粪的徐泽说了一声,就往摊子那边走。
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一身短褐,肩膀上搭着一块汗巾。
摊主见有顾客来看,也是扯起嗓子吆喝,“桃树李树杏子树,番瓜石榴葡萄藤,葵菜芥菜冬寒菜,胡豆芝麻落花生,尽有尽有嘞……”
陶枝走到架子车旁一一细看,不多时摊位上也来个青衣妇人,她挽着竹篮带着头巾,从陶枝手里拿过那株葡萄藤。
那妇人抬头问摊主,“老板,这葡萄藤是几年生的?”
“三年生的老藤,买回家栽下就能坐果,枝干壮,不生虫。”摊主笑着解释。
“我知道你东西好,价钱呢?有道是物美价廉才是真的好。”妇人笑盈盈地与摊主过招。
陶枝一时竟忘了初衷,立在一旁看他们讲起价来。
摊主:“这可是西域来的货,五百文,一个子都不能少。”
妇人:“两百文。”
摊主:“你这妇人狮子大开口,一张嘴竟饶了我三百文下去,不卖了,不卖了……”
妇人:“我可是识货的,瞧你东西好才在这里同你费口舌,两百五十文卖我得了。”
摊主:“两百五十文卖不了,怎么也得四百文。”
两人几番博弈,将价讲到了三百五十文,那妇人动了气撂开手不要了,一扭身就走。
摊主气得脸红脖子粗,挥着汗巾直骂娘。
他一回身看见陶枝站在摊位前,嚷嚷道:“你在这儿看了那么久了,还买不买啊?”
“买,我买些菜种。”陶枝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量。